第二十二章 美人相求

“抱歉,我不知道姑娘在尋我,否則的話,美人相邀,我又怎會不來?”梁明看著麵前的美人,笑了笑,淡聲說道。

“奴家原以為公子是高山朗月之人,卻不想也這般油嘴滑舌。”

宋知月捂嘴輕笑,嘴上是嗔怪的話,語氣卻滿是輕快。

梁明這番話說的雖說有些輕挑,可宋知月在他的眼中,隻看出了滿滿澄澈的欣賞,並無半分褻瀆之意。

有驚豔,無齷齪。

她委實是收到過太多的讚美與垂涎的目光,還是第一次,從一個男人的眼中,看出這樣真摯的情感。

一時之間,宋知月對梁明的好感更是劇增。

“我不過也隻是一介俗人,看見美人,自然是賞心悅目。”

“公子怎生打趣奴家,快進來做,莫要站著了。”宋知月嬌羞一笑,將梁明引了進來。

桌上早就備好了下酒的小菜,以及一壺上好的美酒,十分精致。

梁明眼角的餘光看見不遠處的床,連忙收回視線。

這前後活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回進女子的閨房,還是不要隨意打量比較禮貌。

宋知月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心中更是讚賞。

果然是人如其詩,不似尋常好色之徒。

“公子,奴家準備的倉促,可莫要嫌棄奴家才好。”宋知月素手輕抬,替梁明倒了一杯酒。

“已經足夠精致。”梁明抿了抿唇說道。

倒不是他為這亂世其他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叫苦,隻是這原主從前,頓頓鹹菜饅頭,就連他自己吃飯也是每日隨便打發,左右的包子鋪吃完了事,什麽時候這麽講究過?

豈料宋知月會錯了意,她有些局促的說道:“公子,奴家絕無鋪張浪費之意……”

能寫出那樣好詩的人,必定胸懷大誌,宋知月不想惹得梁明厭煩,更不想叫梁明覺得,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亭花。

“姑娘多想了,我沒有旁的意思。”梁明擺擺手,寬慰道。

宋知月見他果真沒有生氣,這才安下心來。

她坐到梁明的身邊,陣陣香風縈繞在他的鼻尖,頗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嘖,沒成想穿越一回,竟然能借著詩仙的光,與這等傾國傾城的美人共飲美酒。

梁明不由得美滋滋的想著。

“公子,聽玲兒說,你是為了報恩,才寫出那詩送與奴家?”宋知月眨了眨眼睛,柔聲問道。

梁明微微頷首:“一年前,有位書生進京趕考,被人趕了回來,險些凍死在路邊,是姑娘施以援手。”

聞言,宋知月瞬間明白過來:“那日那書生,竟然是公子麽?”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梁明幾眼。

不怪她沒看出來,當日那書生蓬頭垢麵,沒精打采的,哪有梁明今日這般淡定自若?

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正是我,多謝姑娘搭救。”

“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夠幫到公子,才是奴家的幸運,奴家素來喜愛詩書,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公子大作,也算是死而無憾。”宋知月輕笑,舉起酒杯,“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氣氛逐漸升溫,宋知月也不許梁明再叫她“姑娘”。

“公子,你若是不嫌,就叫奴家閨名月兒吧。”

“哪有嫌棄之理?”

美人主動拉近關係,梁明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知公子現在在做些什麽?”

宋知月有些好奇,像梁明這等擁有大雅之才的人,在哪裏高就。

“這個……”梁明握著酒杯的手一頓,道,“我在西街的紮紙鋪子,做紮紙匠。”

聽得這話,宋知月不由得吃了一驚。

但想起當日梁明之落魄,也知是自己說錯了話。

怕是趕考受挫,回來繼承家業了。

“公子莫要氣餒,像公子這樣才華出眾之人,總會有用武之地的。”

方才梁明在樓下,與那秀才郎比試的詩作,她也聽在了耳裏,知曉梁明許是懷才不遇,自己還戳他的傷心事,一瞬間,宋知月心中滿是愧疚。

“我自是不氣餒,做一行愛一行,我靠著自己的雙手吃飯,沒有什麽好丟人的。”梁明淡聲說道。

想要高中,光宗耀祖,那是原主,至於他……

他隻想將《紮紙靈術》研究徹底,想要在這人鬼縱橫的亂世,求得一片安穩罷了。

見梁明不卑不亢,宋知月更是佩服。

倘若換做是她——

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宋知月的眼神有幾分黯淡。

當初她落魄進入教坊司之時,比起梁明,可差的遠了。

“公子如此想便最好不過啦。”

難過須臾,再次抬眸,宋知月已經恢複了開心模樣。

她的視線從梁明的身上劃過,見他穿的是粗布麻裳,猜測他生活定是不怎麽如意。

眼神一轉,宋知月說道:“說起紮紙匠,公子,奴家倒是有一事相求。”

“月兒但說無妨。”

提起這茬,宋知月美目中流露出幾分悲傷:“教坊司內,從前有一位姐姐,對奴家甚好,隻是她前些日子莫名死亡,奴家想替這位姐姐紮一尊紙人,以慰哀思。”

聞言,梁明不由得有些心疼,道:“這不是什麽大事,月兒,你可有那位姐姐的畫像?有的話,我明兒紮好了,給你送來。”

不過也隻是半大的姑娘,遇到這等子事情,難過在所難免,梁明能做的,隻能是寬慰,以及將她吩咐的事情做好。

“有的,公子稍後,奴家這就去為公子尋來。”

說著,宋知月起身,走到屏風後麵,找了一會兒,拿著一個畫卷出來。

“奴家這姐姐,從前也是教坊司數一數二的頭牌,可後來,不知是哪家公子,迷了姐姐的眼,以至於姐姐整日鬱鬱寡歡,甚至不再自信,總覺得自己不夠好看,到處去求變美的方子。”

宋知月歎息了一聲,眼淚順著粉腮滾落而下,“後來不知是聽說了什麽偏方,半夜偷摸出去,教坊司的人再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梁明聽著,在心中不由得一陣唏噓。

這不就是遇到渣男了嗎?

他接過宋知月手中的畫卷打開一看,一位明眸皓齒的美人躍然畫上,可見生前姿色,絕非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