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蘇素
“你說。”
做了個請的手勢，賀無言其實很好奇這個他從沒見過的人，究竟找自己所為何事？該不會是，因為西樓吧。
往前又走了三步，賀無言徹底把黑衣男子的麵容看清。
長得很清秀，卻……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就好像是電視劇裏的太監，或者說，娘炮，跟愛化妝的花傾離相比，這個讓人過於厭惡。
“你現在應該記不得我，我叫鬱白，是保護你的一方。今日找您來，主要是那個該死的家夥不在您身邊，不然他要是知道我們聯係上您，一定會立刻對您動手。”
現在記不得？也就是算，這人活得很長，什麽輪回轉世，自己轉世了，這人認識自己的前世或者前前世。
賀無言腦子裏轉了一圈，把鬱白的身份大概過濾了一遍。
“你說的那人是西樓？”
西樓名字一出，賀無言明顯能看到跟那些長生者不一樣的情緒，沒有過多的畏懼，更多的還是憤怒與惱怒。
喲，該不會是西樓滅了他家祖宗吧，這怨恨氣，隔這麽遠都能聞到。
“是他，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妖族都比他有人性。”
鬱白提起西樓，眼中、話語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他甚至沒注意到，賀無言有靠近了他幾步。
“怎麽說？”
賀無言此刻，興致勃勃，他真的很好奇，西樓以前到底做了什麽，讓一個人活了這麽久，還是如此記憶深刻。
而且，殺人不眨眼的屠夫？
對於這樣的評價，他持嚴重懷疑的態度。
從認識西樓到現在，西樓唯一殺過的人就是那個吳蛟，好吧，那個還是替身蠱撐起的屍體，都不能算是人。巫王目、黑蛟、金烏都是因為自己的貪婪，自食惡果，罪有應得。
遇到人，時不時出手給張符，保人一命。再說，你看看祁木祁家、南越南家、隱居深山的翼蛇族，哪一個不是受西樓恩惠，這麽多年還記得西樓。
這不是限製，而是恩情，個人的魅力。
“長生不老您應該接觸到了吧？”
不知對方何為突然轉換話題，賀無言微微頷首。
“知道就好，長生者被稱為仙，卻也有局限，他們還是會死，隻是沒那麽容易死。想要得到與天同壽的真正長生，想稱為你們寫的文章裏的神，隻有一個方法。”
嗯哼，與天同壽？意思是，就算斬斷腦袋、挖出心髒都不會死，就算是還能滿血複活？
這種場合談到這，該不會西樓就是這樣的存在吧？這不是大佬，這是大佬裏的戰鬥機呀。
“什麽方法？”
腦中思緒轉換，嘴上，賀無言連忙追問。
他也遇到過很多個長生者，甚至在‘幻覺’中見到了很多妖物，究竟是多嚴苛的方法，才能讓西樓成為其中的成功者。
“滅一國，奪龍脈。其實方法很簡單，殺掉一個氣運強盛的皇帝，強奪他身上的龍脈之氣，就可得到天道的認可。那個人卻更狠，他用法術屠了一整個國家的人，一人獨享整條龍脈。”
用法術殺了一整個國家的人？
賀無言心中一凜，他不否認西樓有這樣的能力，畢竟能輕易斬殺一條黑蛟，當初他甚至看過西樓設陣困金烏千年。有能力，可他不相信西樓會如此做。
對麵的鬱白，露出一抹悲色。
“我的父母也在其中，短短三天，再回到那……一片廢墟，血染城池。賀無言，你知道嗎？他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嘶聲裂肺的嘶吼，宣誓著鬱白的情緒。
絕望、痛苦，充斥在眼中。
“不可能。”
斬釘截鐵的回複。
賀無言，不相信西樓會如此做。
如果你說，西樓成‘神’，是靠親手殺他，他相信，也不會怪罪，麵對如此巨大的前景，是個人都會選擇動手。可你要說西樓為了所謂的真正長生，殺老弱婦孺，他不信。
“怎麽不可能，您現在認識他多久？當年，西樓得到長生不老藥方與《七策》後，一己私利藏了起來，再後來他清除其他威脅他存在的長生者，將長生者、追求長生的人，全部趕出國土，背井離鄉。便是您，也被他殺過三次。”
“殺過三次？”
前麵鬱白說的話，賀無言保持百分百的懷疑，可最後一句他比較好奇。
他隻看到過自己被殺一次，也就是說，自己其它幾世也被西樓殺過。要不，弄個迷心陣，再看一看？
親眼看到的，賀無言都不一定相信，鬱白說的，更是不信。
鬱白眼見賀無言怎樣也說不通，有些著急。
“您不相信我的話，您可以查一個地方，那是一座陵墓，匯聚全部龍脈之氣，供西樓一人。您在他身邊，我們不放心，可這也是一個機會。從西樓出現到現在，也有三個來月，從未真正出手，我們會找個機會試探西樓現在的實力，如果他真的在當年浩劫時受傷，您為了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
記住陵墓的位置，賀無言打算找老趙先查一查。
至於，先下手為強？意思是讓老子，對西樓動手？
而且西樓的實力不似當年？沒有吧，不對不對，仔細想想，確實沒見西樓出過手。所謂的出手，指的是設一個困金烏般的大陣。
“當年浩劫？”
“天道不容我們這般的出現，降下天雷，西樓更是首當其衝。他先是入陰間，擾亂陰間秩序，再出又與天道較量，很有可能受重傷。”
“你不是說，西樓與天同壽嗎？就算受傷，這麽久也好了吧。”
“西樓多年不出，不能確定。西樓……說句實話，他突然出現在您身邊，說不定是又想用您的性命與氣運，修複傷勢。”
說得老子就像唐僧似的。
賀無言嘴角直抽，很不喜歡鬱白的異想天開。
“你的意思是，你是老子這邊的人？”
“是的。”
鬱白拚命點頭，心中有點開心，說了這麽多，這是終於說動了嗎？
“哦~”
拉長的音尾，隨之是賀無言突然的出手，已經在寂靜夜晚，響起的槍聲。
槍口本是對準鬱白的大腿，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賀無言眉頭一皺，他的雙手，不受控製的轉向另一個方向，子彈飛出，擊中樹幹。
怎麽回事？
看了眼自己的手，賀無言轉身就往看好的逃跑路線，一路跑去。
身子，如觸碰上柔軟的牆，怎麽往前，都不能離開回字型雨廊。
“你說你是保護老子的人，是老子的人，就這麽一個見麵方式？”
鬱白麵對賀無言突然冷下的臉，有些無措，轉頭看向一間打開房門的屋子。
怎麽會如此，現在該怎麽辦？
商詡超級開心，他終於找出不是僵屍咬出的理由，抱著老大的手機，直接推門而入。在漆黑的屋子裏，掃視一眼，卻沒抓住要被分享快樂的對象。
燈光亮起，屋子裏，空空如也，沒有留言，手槍不見。
花傾離、林鴻是被商詡一手藥囊弄醒的，迷迷糊糊中，陡然聽到老大不見了，睡意瞬間全無。
“人不見了？”
花傾離瞪著自己的大眼睛，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睡迷糊了。
“老大都二十好幾，快三十的人了，人販子都不拐的好嗎。”
“槍也拿走了，可來得及關燈、關門，為何這次沒有紙條，要不我們先分開找找？”
商詡將情況大概說明，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希望沒出事吧。
手機不在賀無言身上，根本不能聯係局裏定位，三個人分頭去找，花傾離的行動很快，在漆黑的村莊裏亂躥，累了站在屋頂，瞭望沒有多少燈光的住宅區。
就這麽大，為什麽找不到老大的行蹤。
“小哥哥，大晚上不睡覺，出來找女鬼約會嗎？還是特意等人家？”
嫵媚、妖嬈，花傾離卻沒有多少反感，眼中多出了幾分欣喜，轉身，一道熟悉的身影倒映眼裏，可那張臉卻極為陌生，欣喜變為了黯然。
他聽得出來、看身形看得出來，這是在仙島上扮演商詡的那人，至少……他不是敵人。
烏雲散開，月光灑落……
這是一個身著紅色襯衫、黑色西裝褲的青年，明明很難駕馭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異常配合，特別是配上他那雙在黑暗裏露出紅光的眼睛，散落下來的長發，妖異又漂亮。
漂亮的臉龐，仔細觀看，似能看出狐狸特有的狐媚之氣。嘴角勾起的弧度，似在笑，似天生如此。
“是你！”
“這算是你第一次看到人家的真麵目，有月沒有花，可惜了。人家叫蘇素，叫人家素素就好。”
蘇素笑眯眯的，對於在此地見到六處成員，沒有絲毫的驚訝。
此刻，他在心中也不知是該繼續吐槽西殿下，應該改名叫西保姆好呢？還是該吐槽，賀無言就是一個移動靶子，人人窺視，他本人還沒有點自知之明，到處亂跑。
接到三十三樓發來的消息，他緊趕慢趕，來到村莊時，卻沒找到他這個臨時保鏢需要保護的對象，溜達一圈，發現六處其他三人也在尋找賀無言。
跟人交換情報，自然要找個……熟人。
“蘇素，老大不見了。你是……西樓找來的幫手？”
“聰明的大美人，你們老大是個香餑餑，現在誰都想啃上一口，西殿……西樓不放心，雇傭我來當保鏢。”
找了一圈，花傾離跟在蘇素背後，站到了一座門口樹立兩隻石獅子的宅子前。
一圈下來，整個村子和附近建築，隻有此處不對勁。
“敢不敢跟人家進去？”
花傾離看得清楚，蘇素在仔細打量宅子後，神情收斂，沒有了那玩世不恭、輕挑的笑容，沒想到再轉頭，蘇素那輕挑的笑容再現。
將宅子裏設立的小陣法踩破，花傾離、蘇素耳畔先是一聲槍響，隨之……他們眼前本來沒有人的回字院子，多出兩個人。
他們找了一個多小時的賀無言，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花傾離、蘇素兩個外來者。
又是一聲槍響。
蘇素一把抓過花傾離，將人保護在自己身後，待子彈擊穿屋簷的瓦片時，蘇素再次出現，站到了賀無言麵前，抬手一抓一抬，以怪異姿勢扭曲的手無力，手槍掉落在地。
好看的媚眸，掃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鬱白身上。
又是一個熟人。
鬱白本來很是驚慌，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都如此地步，可當他看清破陣法，差點死在槍下之人的麵目時，怒火燒到頭頂。
“是你這隻狐狸精。”
一句狐狸精，讓本來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格外怪異。
花傾離的目光有些詭異。
罵人就罵人吧，你幹啥用狐狸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個騷紅的大美男，勾了你家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