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迷心陣
“小心。”
就在賀無言這位大大的好奇寶寶，打算繼續研究下妖物時，靈霄大喝一聲。
抬頭看去，靈霄麵色蒼白，倒在地上，鮮血淋漓，東妖王已徹底擊敗靈霄，爪成利刃，直撲賀無言。
強大如山，宛如破封的巨獸，震懾人心，震得賀無言手腳都沒了動作，短暫的失神片刻，賀無言狠咬自己的舌尖，劇痛讓他回神，抬手將還沾著鮮血的玉璽丟過去。
“蠢。”
“傻瓜。”
兩道不屑的聲音同時響起。
前者是東妖王，他手握成拳，一拳而下，擊碎玉璽。還未來得及高興，龍吟之聲再響，引來天道的回應，天雷滾滾，雷聲轟鳴。
後者是往嘴裏塞丹藥的靈霄，在看到天道都有了回應，天雷劈下打算劈開禁製，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回神怒罵一聲，也不知是在罵賀無言還是東妖王，亦或者是天道。
“什麽鬼？”
溫傲停手，看向東妖王、賀無言的方向，麵色難看至極。
禁製怎麽就破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東妖王現在動手殺人，西樓在禁製外麵等我們，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
怪不得西樓一直沒有出現，他早就設計好一切，西樓的後手與他自己，留在對付他都沒有猜測到會出現的敵人，禁製根本不是便利於他們這些想殺皇帝的人，而是反過來，保護這位皇帝。
東妖王被這一提醒，也不顧瘋狂吞噬他身軀的龍脈之氣，抬手握住賀無言的脖子。
巨大的雷電劈下，一道能實體化的劍氣砍下，隨之……在裏麵外麵人觀看禁製破碎的瞬間，一道白色身影快速閃動，唰的一下，又是一道劍氣砍下，鮮血噴濺，東妖王捂住自己失去一條胳膊的肩膀，快速往後退去。
“我艸早，下手好重。”
新鮮的空氣湧入喉腔，賀無言深呼吸兩口氣，方才有力氣說話，還不忘罵人。
正低頭喘氣，賀無言目光很快落在白色的上好綢緞，往上是一把亮出的劍刃……眼熟，沒錯是烏斂，再往上纖細的腰肢、烏黑的長發，再再往上……怎麽這麽高？
沒錯，麵前這位身著白衣、手持烏斂的男子，不是賀無言印象中比自己矮了些的少年，而是已長開的俊朗麵容，跟他差不多高，成熟了很多，也……帶上了更多的冷漠。
金色眸子的目光，死死落在自己的麵容上，賀無言吞咽口水，剛想自己要不要和這位可能是西大佬很久很久的存在，打個招呼，抱個大腿，周圍人的說話聲、打鬥聲很快傳來。
禁製外，早就匯聚了百來號人，有仙風道骨的道士、有拿著羅盤的術士、有赤著胳膊的和尚、有哭著一張臉的苦行僧、還有一群身著戰袍的男女……各式各樣的人匯聚在一起，那些看著就想殺自己跟東妖王一樣的人，與那些身著戰袍的男女，廝打在一起，一眼看去，三四夥人混戰在一起。
禁製突然被破開，全部人的動作停滯，目光落去，將西樓救下皇帝的一幕看得清楚，可……沒有一個人的臉色好看。
“皇帝，離開你身邊的人。”
“西樓，此人這一生不該歸你。”
“陛下，離開你身邊此人。”
“小心，他要殺你。”
……
喧鬧聲，無論是要殺皇帝的人、還是要救皇帝的人，都在出聲提醒賀無言，遠離西樓。
不解，疑惑，或許是他記憶中，西樓就是一個能用美食拐走的大佬，他根本不相信西樓會殺自己。
“非他，死。”
對視，西樓想著什麽，半晌，手中烏斂出手。
賀無言沒有多少痛苦，不過是冰涼的刀刃入體，痛覺還未從大腦散發到全身，心髒停止跳動，生命氣息全無。
黑暗，眼前是一片黑暗。
可賀無言似乎還能感覺，那些活著的人，在幹什麽。
眼見西樓手起刀落，根本不怕天上滾動的雷劫，直接一刀了結皇帝的性命。
周圍一群人臉色難看，此次他們為了讓妖族插一腳，蒙蔽西樓，那些暗中給東妖王幫了點小忙，本以為東妖王能給點力，讓西樓受重傷或者斬殺皇帝，破掉鎮壓。
廢物呀，西樓都沒進去，皇帝的護道者都沒有進去，還有一位長生不老者協助，對手隻有兩個，你都不能殺掉皇帝，實在是……太廢物。
等了快百年，計劃潛入回來這麽久，此次算是廢了。
轉身，這些三教九流就要跑。
前來保護皇帝的男女，麵麵相覷片刻，也想離開，此次……又被西樓得手了，該死。
“讓你們走了？”
西樓的聲音第二次在賀無言耳中響起，讓其很想眨巴眨巴大眼睛，哎呦，網絡劇裏常說的高冷雪蓮花的高冷男聲，放在網上，能捕獲一群少男少女……的耳朵。
咳咳，重點重點。
禁製再開，跟之前用來保護皇帝的禁製一模一樣，就是大了很多，限製住今日來的豺狼虎豹。
殺戮，鮮血，待西樓和西樓的人解決完一切圖謀不軌的人，西樓似乎將注意力落在那群來保護皇帝的人，卻沒有動手殺人的意思。
“你們離開。”
西樓第三次開口，讓賀無言一時間有些疑惑。
這群很明顯是自己的人，而西樓殺了自己，很明顯是對立派，可為什麽西樓殺了應該是他同伴的人，放走應該是對立派的身著戰袍男女，不對不對……如果西樓要殺自己，為什麽之前溫傲、靈霄要保護自己，總不會是讓西樓親手殺自己吧。
這關係……越來越複雜。
“西樓，我們此次就清理這些雜魚？最大的魚也就東妖王。”
靈霄皺眉，似乎很不滿意此次的戰果。
“臨時計劃，如此不錯了。”
西樓不以為意，對於能清理多少，並不算太放在心上。
“那此人，非當年那位？”
溫傲觀看那張臉，一模一樣，怎麽看出不一樣的？好吧，他當年隻是遠遠觀望過一次，看不出也正常。
“嗯。”
“那好吧，我挺想認識認識的，那我們走了？”
溫傲有些遺憾，他不太喜歡這裏，天道之力壓得人喘不上氣。
臨走時，靈霄想到了被人設局，搞亂的南方妖族，不由詢問出聲。沒辦法，誰讓西樓整天一張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什麽。
“南妖王那邊，如何了？”
“今晚趕去救援，他一向狡猾不會出事。而且，東妖王今日出事，西妖王、北妖王不會再動南妖王，畢竟東妖王的地盤，夠他兩分了。”
西樓不急不慌，很多人都以為他會去救援，可……他就是不去，老天爺說南妖王還有兩百年的壽命，那就不會現在死，急什麽。
天道還未離開，又不能一道雷劈死西樓，幹脆我就刷刷存在感，膈應死你。
“你們先走，我留下，一代帝王死也要死得體麵。”
一片死寂之中，西樓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略帶疲憊，沒有了剛才的殺伐果斷、冷酷。
賀無言還在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中，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靠近，他在給自己整理遺容，在給自己恢複那些其實恢複了也沒用的傷口，在為自己擦拭臉上的血跡、灰機。
接下來，賀無言發誓他絕不會說出去，我一個大男人居然被人公主抱了，雖然我現在是一具屍體，但還是很膈應的好不好。
“老子一個大男人……”
猛然張開眼睛，賀無言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怒罵喊完，入眼是漆黑的空間，再看……他在地下洞穴裏，道路彎彎繞繞，也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跑到哪了。
兩手搓搓臉頰，強迫自己回神。
“嗷嗚~”
“嗚咯~”
一直跟在賀無言身後的黑貓，漂亮的金眸疑惑的打量賀無言。
兩腳動物到底在迷心陣裏看到了什麽？瘋瘋癲癲的，又是罵人又是打架，白白浪費他那張正直無比的臉龐。
躥到賀無言肩膀上的鄔，一尾巴掃出，在主人臉上留下一道紅痕後，鄔的尾巴就被一把拎起。
“小家夥，膽子很大。”
“嗚咯嗚咯~”偶是為了你，你不能打龍。
鄔一臉的委屈，兩隻赤色眼睛都在冒淚光。
“不聽話的小朋友。”
罵了一句，賀無言不過敲了敲鄔的小腦門，將其塞回口袋，查看一圈，就剩隻黑貓大佬能詢問。
“我們這是中招了？怎麽回事？親祖宗，快點給晚輩解釋解釋。”
祖宗什麽的，給順著毛梳。
“嗷嗚嗷嗚~”
“沒聽懂。”
賀無言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簡單的話他還能猜測一番，黑貓剛才一通嗷嗚嗷嗚的叫，實在是猜不懂。
丟給兩腳動物一個‘你真蠢’的目光，黑貓尾巴聯動，竟在石壁上，淺淺寫出‘迷心陣’。
“喲，親祖宗厲害，字挺好看。迷心陣，老子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迷心陣，入陣能迷惑一切生靈的心智、陷入幻覺，在幻覺中亦是好事亦是壞事。
賀無言有印象，那是在詭調局的處理案件中，有一座廢棄的橋，有些人過橋能見去世之人、有些人能看到自己的未來、有些人卻如失心瘋般，大吼大叫最後跳橋自殺。
隨著跳橋自殺者越來越多，詭調局介入調查，發現橋底部早就設下個迷心陣，本報廢，卻未想到無意中又被人觸動陣法。
那麽，剛才他看到感覺到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不對不對，絕對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真實的觸感、痛覺、嗅覺、聽覺，而且……一群人裏他就看見過溫傲，就連西樓的麵容都有所變化，他不可能憑空想象出來。
或許因為自己的體質或者其它原因，從現在暫時回到了過去，或者是回到自己的前世、前前世。
這個猜測不是無理由的，西樓很明顯早就認識自己，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你見過西樓對其他人如此網開一麵嗎？還有就是命，好多人和西樓都對自己說過，你有紫薇之氣、帝王命格，前世、前前世做過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走出這裏，找到其他人。親祖宗，你說這裏有危險的生物嗎？”
黑貓想了想，金瞳掃視四周，點頭，然後昂首挺胸，一臉的傲嬌。
“嗷嗚嗷嗚~”
有危險，但是你有我。
“好滴好滴，麻煩親祖宗保護老子。”
一把抓起，黑貓纖細、卻軟軟的爪子，賀無言笑得很是開懷。
我感覺我被冒犯了，但他是我的晚輩……嗯，還是不要亮爪吧，就當本祖宗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