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九山岡
“言哥，他是誰呀？”
“對呀，賀大少爺什麽時候交了這麽帥氣的朋友？”
“藏私了藏私了，快介紹。”
男男女女很好奇，什麽人能讓賀無言如此‘屈尊下跪’？看著麵生，應該不是大院裏長大的子弟。
不少女生，眼睛都在放著光芒。
妥妥一個小帥哥。當然，她們並不知道麵前這位，歲數都比她們加起來大。
“老子拐來的大佬。”
白色的燈光打開，照亮簡單但不簡陋的大廳，賀無言將冰箱裏僅剩的一盒冰淇淋丟給西樓，他自己去收拾一間客房給大佬休息。
本來呢……賀局是在局裏準備了一處員工住處，畢竟公家飯有點簡陋。在西大顧問不滿的注視下，賀局不得不給出一個地址，讓西顧問去賀無言家借住。
美其名曰，賀處有錢，家裏有空房，條件很不錯，您老屈尊去那住，方便工作，方便有人伺候您老，還能省錢，一舉三得。
“牙刷牙膏毛巾已經放在衛生間，其它生活用品明天咋再去買，太晚了您老人家先去休息。”
“以後一段時間麻煩你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目送西樓進入臥室關門，賀無言一手一隻，提著鄔、敖先去室內陽台的小窩睡覺，隻能委屈敖一夜，明天再給敖搭個窩。
躺在軟軟的大**，賀無言一時間有些睡不著。屋子裏突然住進一人一貓，熱鬧，但真的是有點不適應。
想了想，坐起身的賀無言將電話薄打開，劃到備注——老周。
“言哥，上次你讓我調查的事情還要點時間，太偏僻很難調查。”
“知道，不是為了上次事情。你再給我調查個人，最近一個星期他去哪裏做了什麽。”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立刻變得有些猥瑣起來。
“言哥這是交了女朋友，她給你戴綠帽子了不成？”
“滾，照片發你郵箱了。”
“記得加錢。”
“就知道錢，老子缺你這點？查到了立刻打電話給老子。”
以老周的能力，賀無言預計差不多十幾分鍾就能查到，誰知道他洗個澡，出來打了一盤遊戲，差不多四十多分鍾老周才打來電話。
老周一開口，就極為的激動。
“哥，大哥。你這漂亮的對頭，什麽來頭？我廢了九年二虎之力才查到一部分行蹤，你給再加錢。”
“你該不會欠了高利貸，現在來坑老子吧？”
“真的難查，您老讓我調查的七天行蹤。在第二天查到此人出現在安市九崗碼頭，第四天查到此人出現在國際線外的洪沙上部，今天才從國際線返回。”
“九崗碼頭？那個造假的聖地？”
賀無言擦著頭發，不管你有沒有入古玩圈，都至少聽說過這個地方。
九崗碼頭，真的是造假的源頭。在這裏，向全國各地甚至國外，輸送著大批工藝品，廉價的字畫、小玩意、陶瓷，還有能以假亂真的高仿青銅器、字畫、陶瓷、玉器。
本來九崗碼頭沒什麽名氣，還是因為一次暴發戶為裝風雅，買古董鬧出的笑話，而名聞天下。
王老板收藏了一屋子的古董，差不多有一兩百件。這種貿然入古玩圈的冤大頭，很多人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哪裏知道，王老板在邀請很多專家、藏友來參觀時，竟發現一屋子的古董全是真的。
為此，王老板那是在圈裏名噪一時，很多藏友紛紛來參觀。
有一次，一位專家正在對一件極品的孔雀綠釉青花瓷，沒想到一失手，砸摔一地。本以為要賠錢，在收拾碎片時才發現，孔雀綠釉青花瓷的某個不起眼的花紋，鐫刻著現代小字——九山岡。
如果說一件高仿的孔雀綠釉青花瓷打了這位專家的臉，王老板在看到九山岡三個字時，立刻發動人脈請來幾位年邁的老專家，整整辨別了一個多星期。
一百九十三件古董，就隻有半件是真的，這半件還是拚接假貨，一起賣出。
一時間，以前來參觀過王老板的專家、藏友的臉，那是被打得啪啪作響。
老專家表示，每一件做得很細致，即可以假亂真，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隱蔽處可能鐫刻——九山岡，恐怕要走眼。
九山岡的風波席卷整個圈子，藏友們紛紛拿出自己的藏品，竟發現很多自己視如珍寶的藏品，有部分都鐫刻上九山岡三個字，絕對是贗品。
受害者越來越多，大家齊心合力往上家查，很快發現一件驚天大案，全部鐫刻有九山岡的贗品，都出自九崗碼頭。至此，九崗碼頭名聲大噪，有人恨也有愛。
“對，造假聖地。不過那裏魚龍混雜，我隻通過路上攝像頭看到，中午兩點半進入一家名叫三十三的古玩樓，下午五點十五分離開。”
“我查了一下三十三，在九崗碼頭可是第一大店，老板名叫餘十三，三十二歲，大學畢業就回到九崗碼頭繼承家族產業。再告訴你一件超細思極恐的事情，九崗碼頭是家族企業，有八層產業、店鋪都是姓餘。”
越聽，賀無言的眉峰一個勁的跳。
該不會餘姓這個家族，也是供奉西樓的存在吧。
“那出國際線是怎麽一回事？”
“真的查不到，洪沙很多都是森林，你那朋友又沒帶手機，還好像特意躲監控。在洪沙出現，還是調查監控，一家小型加油站裏拍攝到的。”
老周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難題，西樓真的像幽靈，有些監控能拍攝到，可你再去調查周圍其它監控，又連人影都沒有。
“嘖，好吧。上次的事情繼續調查，錢一會兒就轉給你。”
大概猜到西樓用了什麽特殊法術，賀無言也不為難老趙。
“上次事情查到一個重要的人，那人最近就出現在洪江上部，說不定有點關係。”
在賀無言掛電話前，老周連忙提醒一句。
九崗碼頭不止做高仿品厲害，它出名其實還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靠大河建立，往西追隨是通往內陸各條江河，往東能入海，真的很方便河流運輸，做生意。
九崗碼頭除掉廠庫、集裝箱的裝卸地，還有一條極為繁華喧鬧的古玩市集，說是賣古玩，千件有半真就是天大的好事。喧喧鬧鬧，很多做古玩生意的商人，都會來這裏進貨。
“三十三？”
賀無言將墨鏡摘下，打量店鋪上方的招牌，字跡蒼勁有力，沒有幾十年的書法功底絕寫不出來。
再看三十三這家店，古色古香的裝橫，有著很明顯的明朝古樓樣式，與周圍三四層的古樓相比，這座七層高的古樓能算是地標建築物。
心裏嘀咕著，名字取得不怎麽樣，但真的很有錢。
“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的？”
入店，就在賀無言打量一樓那一排排木架，每一件精心維護的古董，也不知是真品還是贗品。
距離門口最近，身著白色旗袍，十分有氣質的小姐姐上前詢問，可她卻有意無意擋住賀無言的視線。
“買件瓷器做壽禮，家裏老頭要過大壽。”
隨機編了個借口，賀無言特意抬了抬手腕，露出手腕上至少六位數的手表。
哪裏知道，小姐姐極為冷漠，完全沒有把人請入內的意思，隨手從木架邊框取出一張紙，遞給賀無言。
疑惑接過，這種服務……未免太奇怪。
紙上是五家店名，還特別標明每家店注重賣什麽瓷器。
“都在九山岡，你可以去這幾家店看看。”
什麽店呀，把客人往外請。
賀無言咬牙，就在他想著怎麽混進去時，身旁突然來了兩個人，聲音很熟悉。
“隊長？”
“隊長？你怎麽在這？”
趙凱是替坐鎮滕市的大哥，來九崗取一批貨，至於蘇豪燃，難得回內陸就打算多玩幾天，便跟趙凱來九崗碼頭見見世麵。
“來這看看。”
硬著頭皮和趙凱、蘇豪燃進入三十三，賀無言給趙凱發消息，表示自己是來調查點東西，問他清不清楚這家店。
落後兩步，趙凱低聲道。
“隊長，這片地方的店都不好查。”
“怎麽說？”
賀無言挑眉，就算有背景，還能通天不成。
“做灰的，而且人家能一直在這裏站腳，都是地頭蛇好不好。”
說是一批貨，其實也不多，就是唐宋元明清五代，同款圖案的五個朝代的花瓶。
古色古香的小包廂，桌麵早已擺上五隻花瓶。
“三位客人，一小時驗貨，確認無誤可以拉鈴叫我。”
取走趙凱身上的貨單，小姐姐提醒一句，關上包廂門，倒也不怕三個人不付錢直接把貨拿走。
“說說三十三吧，怎麽老子來，人家把老子往外趕，老子看著很窮？”
很明顯，賀無言對於旗袍小姐姐趕自己，很不滿。
再言，一路上到二樓，賀無言看到整個二樓都是這樣的包廂，絕不是用來吃飯而是驗貨，也看到很多身著白色旗袍或者白色唐裝的男女，領著一些西裝革履或者身上泥土都沒清洗的人，進入各個包廂。
怎麽看，三十三這家店都不是正經店。
“三十三收任何東西，不問來曆不問出處。同樣也賣任何東西，就像這五隻高仿的花瓶，如果你有錢就算是流失國外的古董，他們也能賣給你。”
其實趙凱也不是很了解，家裏搞古玩，之前也就跟著老哥來過一兩次，接觸三十三的生意介都是古董，其它的不過是他道聽途說。
“任何東西？包括情報？”
“對，聽說三四樓聯通，有一麵牆，隻要錢夠，在那裏能問古詢今。”
聽到這，賀無言開始沉思，西樓來這裏不會是來買情報吧？買的是雨鎮那件事情沒接觸到的那個人行蹤，後麵才跑去洪江找人的。
“你要找人？”
白旗袍的小姐姐上下打量賀無言，摸不定麵前這個明顯來意不簡單的客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的，這個人，多少錢你說。”
將老周發來的一張中年人照片翻出，賀無言有意試探三十三的能力。
”隨我來。”
這還是趙凱、蘇豪燃、賀無言第一次上到三樓，隻見三樓和四樓的中央被打通，連在一起是複雜的木櫃，成複雜的幾何圖形，不管在哪個方向看向看去，都是一整麵平行，設計得十分精妙，能稱得上巧奪天工。
“經理，他們來找人。“
被小姐姐稱為經理的男子，五十多歲，一身黑色唐裝，手持一把古扇，明明很斯文的裝扮可配上那張凶惡如通緝犯的臉，實在是匪氣衝天。男子的左臉，從太陽穴到下巴，被一道猙獰的刀疤鏈接起來，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賀先生，可否看一下照片，您這能提供什麽線索嗎？”
賀無言目光落在男子的胸牌上，三四經理餘鬱。
應該是管理三樓四樓的負責人。
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趙凱、蘇豪燃從進來到現在根本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對方一開口就稱呼自己的姓氏，恐怕是查過自己。
“叫龍霄，三年前失蹤。”
拍了一張照片，經理請三個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十分有禮的讓人上了壺好茶，這才離開。
“隊長，怎麽感覺這裏怪怪的。”
蘇豪燃之前做過狙擊手，眼力、觀察力那是一頂一。
抬眼一掃，就發覺看似沒多少客人的大廳，有些暗處藏了些人，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每一位客人。如果三十三不是大店，他都要以為這是黑店。
“先看看吧。”
一盞茶的時間還未到，餘鬱就返回，將一塊刻有七七的木牌，遞給賀無言。
“賀先生，找到對應的木抽，裏麵有一份賬單和此人的資料，您要是覺得能支付就可翻看資料。”
“不怕老子看了資料不給錢？”
“賀先生說笑，三十三的生意從九山岡成立一直做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賴賬的事情。”
餘鬱依舊是帶笑的模樣，可賀無言三個人很明顯從他身上，嗅到了絲絲的危險氣息。
賬單……趙凱、蘇豪燃好奇的將腦袋湊過來，數了數賬單上麵有幾個零，一數不要緊，整整要一百萬。
“黑店。”
“妥妥的黑店。”
賀無言也就看了看，放下賬單手就伸向那一遝還帶餘溫的打印資料。
龍霄，詭調局五處第三任處長，男，48歲。三年前龍霄帶五處二十三名成員前往無人區，調查妖墓，後判定此人妖化，叛出詭調局，在妖墓坑殺五處二十三名成員，至此失蹤。
期間，賀無言清楚看到龍霄的生平記事，特別對於妖墓案件的過程有很詳細的記錄，甚至還有相關的照片、路線地圖。
目光再往下，龍霄的消失其實是通過偷渡離開國內，先在龍島蝸居一年，一年後前往中東地區，接下來就是三十多個出現在各個國家的行蹤，最先一條消息是出現在愛情海附近某個私人莊園……
“一百萬，不知道能不能報銷。”
賀無言嘀嘀咕咕，開始考慮如此重要的情報，自己能不能拿回去給賀局，報銷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