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幕布後的人

“老大,都五天了,那兩個人怎麽還不打起來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雙腿盤坐在桌子上,一隻手純熟地甩玩著一把折疊小刀,另一隻手枕在膝蓋的位置上托著頭,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問道。

如果小黑在現場,此時一定會非常驚訝加激動,因為這個少年正是那天差點把它弄死的凶手。

此時,少年正處在一間幽暗的房子裏,房子中間落著一簾深色的幕布,幕布把房子隔成了兩個空間。少年所在的這邊有一扇跟外界連通的窗戶,窗戶大開著,可由於房子被周圍的高樓大廈擋著,所以透進來的陽光並不多,房間內依然是昏昏沉沉的模樣。而被幕布隔開的另一邊就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了,這邊沒有窗戶沒有燈,唯一的光源還被幕布擋著,所以顯得異常黑暗。

而在黑暗中,一把聽不出年齡的嘶啞男聲回應著少年的話:“等等吧,向家的人陰險狡猾,做事小心謹慎,不會衝動行事的。那個姓桐的,向來詭計多端,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但這兩人仇恨極深,如今一個死了兒子,一個死了貓,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找準時機推波助瀾一番,兩人必會有一番惡鬥。對了,現場你確實清理幹淨了?可有留下蛛絲馬跡?”

少年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回答:“當然啦,你交代的事我都有好好照辦的,上次那隻貓的屍體我已經用你給我東西融掉了,這次布下寒冰陣的東西我也第一時間清理幹淨,保證別人看不出端倪。就是那塊寒鐵比較麻煩,當時沒機會收回來,結果被警察搜走了。”

說完,他才在心裏悄悄地補充了一句:這應該不算說謊,魏謙出事的現場被第一時間封鎖了,我可沒機會立馬把寒鐵收回來,等我找到機會回去時,寒鐵已經不見了,不用問,肯定是警察拿走的,那我可就沒這通天的本事拿回來啦。

聽到少年如此回答,幕布後的人也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隻是淡淡地說:“既是警察搜走的,便也無所謂了,以他們的見識,可未必知道那是何物,隻別是姓桐和姓向的找到就行。”

“這個你就放心好啦!”少年拍著胸口保證道,然後就繼續問,“老大,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等!”那人咬牙切齒地說著,“若三天後兩人還無動靜,便再給他們添點刺激,你在姓桐的店裏挑個人殺了,再找姓向的兒子下手,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坐得住。”

少年滿臉輕鬆地回道:“沒問題,殺人越貨的事我最在行了。”

那人冷冷地笑了笑:“今日便先這樣吧,你繼續留意著他們的動向,有任何可疑之處,立馬回報。”

“OK!”少年也沒管幕布後的人看不看得到,反正就對著聲音的方向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他雙手一撐用力一跳,人已經站到了距離桌子三米遠的位置,接著他便邊吹著口哨邊舞動著身體離開了房間。

確定少年已經走後,幕布後才響起另一把年輕一點的聲音:“少主,我看他少年心性甚重,把如此重要的任務交於他,是否有些不妥?”

被稱作少主的人,也就是剛剛那把嘶啞聲音的主人說:“如今姓向和姓桐的能耐如何咱們還沒摸清,一直在暗處觀察於我等無益,他們都是行事謹慎之人,斷不會衝動行事。因此,我等便更要給他們多找些麻煩,若身邊近親之人一個個死去,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否淡定如斯。”

年輕的聲音卻擔心地說:“少主您說過,那隻黑貓之於姓桐的可非一般意義,如今那黑貓被殺,姓桐的卻一直忍得住這道氣,看來,她也並非那般看重親近之人呢。再次追殺她的人,或許未必能如我等所願,反倒是我等出手越多,暴露的可能就越大,到時若被她發現,我等性命就堪憂了。還有那向家的,兒子死了也無甚反應,莫非也是個不把血脈放在眼裏之人?”

那把嘶啞的聲音露出了些許不屑:“姓向的,小人也,卑鄙無恥,他兒子眾多,哪會在意那一個半個?若替兒子報仇之事威脅性命,他定然是先顧及己身的,在無把握之前,必不會衝動行事。而那姓桐的,我倒是還有點看不透,不過那是個貪生怕死之人,一時不敢出手也是意料之中。”

年輕人繼續說:“我擔心,他們是猜到這次下手的另有其人,所以才……”

“哼!猜到了又如何?”那人卻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說,“他們本就有仇,遲早要有一番廝殺,我不過是助他們一臂之力罷了,難不成他們還能冰釋前嫌?若他們不敢動,那我正好殺個痛快!”

年輕人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多勸。其實按他的想法,現在完全沒必要兩邊樹敵,萬一姓向的和姓桐的覺得先合力滅掉他們更劃算,那他們就隻能歇菜了。

那人似乎看出了年輕人的心思,於是突然間問道:“你是否覺得,我應該先假意跟一方結盟?”

年輕人有點驚訝,他沒想到會這麽容易被看穿,不過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屬下以為,兩邊樹敵,會引來他們的圍攻,到時我們便求救無門了。屬下與向家小姐有些關係,因此屬下以為,我們可先與向家聯手把姓桐的幹掉,之後再找機會把姓向的滅了?”

那人卻輕蔑地一笑:“那你以為,結盟了姓向的就會把我們當自己人?你如何肯定,咱們的盟友不會把咱們當成誘餌利用?如何確保,咱們不會變成別人手中之棋?姓向的並非君子,哪怕歃血為盟,那廝要反手捅我一刀仍是輕而易舉之事。附庸在他之下並非上策,反倒是如今這般三足之勢,咱們才容易站穩腳跟。你以為他們如今為何不敢輕舉妄動?不過是怕動了會露出可乘之機,被漁翁得利罷了。”

年輕人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還是少主英明,屬下淺見,竟差點壞了大事。”

“無妨!”那人舉起手掌做了個製止的動作,“我能坐在這裏多虧你父親相助,他將你托付於我,這點小事我不會計較。”

年輕人這才露出了放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