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杏林撈書
聽到我這麽著急,老孟頭卻是嗬嗬一笑:“這不就對了,不過這不是著急的事情。你倆不是拜入我門下了嗎?
所謂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唄,我們鬼醫一脈,來自五花八門,是五花八門當中的五花之一,木棉花。木棉花有許多的不同的流派,精確到鬼醫一脈,咱們也有不同的術,針術,藥術,相術,話術,降靈術等等。
咱們五花八門由來已經久,鬼醫一脈更是從上古就有,代代相傳,有些祖師擅長針術,有些祖師擅長藥術,也有擅長話術,降靈術的。
這些祖師回歸兩界山蒿裏杏林之後,他們自己擅長的各種術,卻是需要傳承的,他們也會選擇適合他們傳承的人。”
“所以呢,現在是要讓祖師爺來選擇我們了?”
“沒錯,接下來的一關才是最關鍵的,這一關叫做杏林撈書。”老孟頭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來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往一隻瓷碗之中滴了幾點血。
之後他把刀遞給了胖子。
胖子麵露難色,一轉手就把這刀遞給了我:“哥,你打個樣。”
說實話我也很害怕疼,拿著刀的手都在發抖。
老孟頭說道:“別慫啊,想一想長痛不如短痛,再說了這刀快,劃一下也不疼的。”
我一想倒也是,咬了咬牙,輕輕一劃,隻是感覺手腕一涼,血一下子就滴出來了,我也沒有浪費,連忙將這血滴入碗裏。
這刀還真夠快的,刀刃比刮胡子的刀片還薄。
傷口很薄,血出來之後不久就止住了。
我將這刀再次轉遞給胖子。
胖子的嘴巴都哆嗦了:“要不然哥你多擠點血,替我省那幾滴血吧。”
“廢什麽話。”老孟頭二話不說接過我的手中的刀,抓住胖子的手劃了一下,在胖子大呼小叫之中直接把血給擠了。
這瓷碗之中有了小半碗血之後,老孟頭嘴裏念念有詞:“曆代祖師,黃泉有知,蒿裏杏林,術道傳承……”
每念一句,伸手沾一點血,往四周彈去。
等到四麵八方都彈完了,他將那隻碗啪的一聲摔碎了。
然後一掌拍在地上。
頓時這地麵竟然升起一道幽藍的光芒,在老孟頭手掌按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二十厘米左右的空洞。
這空洞泛著藍光,也不知道通往哪裏,隻不過我可以確定這肯定不會是通往樓下的。
“好家夥的,師父你這是要冰釣咋的?”
胖子在一邊發出這麽一聲感慨。
我定睛一看,倒也覺得的確像冰釣的時候鑿出來的冰窟。
老孟頭顯得很是吃力:“少廢話,快點伸手進這個洞去撈。”
“釣魚?我喜歡。這個我可以先來。”
胖子這會兒倒是十分積極。
趴在地下,伸胳膊往這窟窿裏撈。
突然他好像被什麽拽住了一般,臉一下子就貼在地上了,嚇得他發出來殺豬般的慘叫:“救命啊,哪個祖師爺你別拽我,我太胖了不好吃啊。”
老孟頭在一邊又好氣又好笑:“一個大男人的怎麽這麽慫啊。你往上拽,祖師爺能看上你,把書交給你手上,你也得拿得出來才行。”
胖子頓時拚命用力,往回拽得咬牙切齒,青筋暴露。
底下那東西似乎十分有力,胖子跟底下這東西拔河一般。
拽了一會兒,麵紅耳赤的胖子突然仰麵跌倒,腦袋一磕,直接就暈了,一本書掉在他的臉上。
老孟頭用空著的那一隻手一把將胖子臉上的書抓起來,翻到了封麵瞟了一眼,然後很是失望地將這本書又給蓋回到胖子的臉上,然後一腳踹在胖子的腰眼上。
胖子疼得一下子就清醒了,猛的坐起來,伸手狂揮,直到抓到那本書,放在麵前看了看,十分興奮:”話療術,我的乖乖,一看這本書就是高級是吧,師父,我這本書怎麽樣?是不是極品?”
看他這麽興奮我都不好意思給他複述一下子剛才老孟頭那嫌棄的表情神態。
“極品。當然是極品……隻不過是極品的垃圾。”
老孟頭這是一點也不慣著胖子啊。
不過誰叫胖子相當於充話費送的呢,買一送一都算不上的徒弟,自然沒有地位。
“啊?不好嗎?”
“這話療術,據說是由某一位遊戲人間的祖師爺戲作的,都說心病還要心藥治,話是開心鎖,所以這話療術就是給人治心病的。用得高明時,能哄人也能哄鬼,可是問題就在於,誰都不覺得心病是病,話療就是啥也不幹陪嘮嗑,你說能有什麽前途?”
“沒關係,反正我就喜歡啥也不幹就陪嘮嗑,這一門話療術最適合我了。”
“你開心就好吧。”老孟頭本來不對胖子抱什麽樣的期待。
他轉頭看向我:“小方,該你了。”
看著他充滿期待的樣子,我頓時感覺到壓力倍增。
忐忑著湊過去,伸手往這窟窿裏去撈了一把。
結果這一伸手,就有好多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隻隻冰涼的手,讓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些祖師爺真不講究,怎麽能這麽嚇唬人呢。
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有人往我的手裏塞書。
我能感覺到,好像還不止一個人,我的手裏一下子被塞了四五本書。
難道說這麽多祖師看好我嗎?是我的資質那麽驚人,還是說這些祖師都閑得無聊呢?
老孟頭在一邊無比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撈到了嗎?”
“沒有撈到,倒是有人往我的手裏塞書。”
我這麽一說,老孟頭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祖師贈書?傳說當中的祖師贈書?”
看他這表情我估計這祖師贈書比較牛,應該是好事,心下稍安。
“我估計有四五個祖師往我的手裏塞了書。”
“四……四五個?太好了,太好了。”老孟頭激動得出手,“這說明你跟許多祖師都有緣,快點拿出來。要不然怠慢了祖師,祖師再一生氣會收回書的。”
我一聽連忙往外撤手。
就在我這念頭剛一生起,突然一股大力一把將我拽住了,這手感,就仿佛釣魚的時候碰到了幾十斤的大物,我的胳膊一下子被繃直了,身體往這窟窿跌去,臉直接貼地,還被拖著蹭地板滑行了好一段路,簡直比胖子剛才還要更慘。
被這一拽,我本來抓在手中的那幾本祖師贈書,直接就脫了手。
我暗暗叫苦,這下子完了,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
老孟頭看到這一幕,也嚇得大叫,連聲問道:“咋回事?拽不上來?”
“不是,好像有什麽東西拽住我了,那幾本祖師贈書,都丟了。”
我惶恐不安。
“啊?怎麽可能?”老孟頭頓時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看來是哪位個性的祖師選中你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不對,好像又有一本書塞到我的手裏了。”我叫道。
“那應該就是福了,堅持住,一定要拽上來。”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真要往回拽,又感覺難度很大。手中新塞進來的這本書,仿佛一本滑不溜手的大魚一般,不停地掙紮著,仿佛不甘心被我抓住。
而那股拽著我的大力突然消失了,接下來就隻剩下我跟這大魚對抗了。
這本書越掙紮越厲害,頓時激起來我這釣魚佬的自尊心了。
再大的魚,你都咬鉤了,我還能放你走?你太小瞧我這個八十萬空軍教頭的鐵粉了吧。我感受著這本書掙紮的方向,開始以胳膊為魚線,直接遛起魚來。
它往左,我也往左,它往右,我也往右,一點點控製著力道,將它往這窟窿上方牽引。
這本書掙紮的力度漸漸小了,也到了窟窿口上了,我另一隻手搭上去,用力一抬,將這本書拔出窟窿,同時我也脫了力,一個仰八叉跌倒在地……
這一個仰八叉摔得我屁股都成兩半了。
後腦勺也一陣陣鑽心的疼。
不過這些疼痛都難以抑製住我的興奮之情,我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抓住那本書細細看起來。
書名是四個繁體隸書:陰陽本草。
好家夥的,能稱為本草的,都不是一般的書啊。
能寫出本草來的,都不是一般的大佬啊。
這時候老孟頭也收回了維持那個“冰洞”的手,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那本《陰陽本草》,看到書名的時候他的下巴直接脫臼了,口水順著嘴角直流。
他兩隻眼睛真就往外突出,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好半天他才緩和下來,伸手一托下巴讓下巴複了位,揉了揉腮幫子說道:“好家夥的,小子你竟然撈到一本天書級別的寶貝。看來我真的收到好徒弟了。”
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翻開書頁,結果每一頁都沒字,從頭翻到尾,最後隻是翻了一個寂寞。
胖子湊過來,本來打算看看熱鬧,結果這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這該不是無字天書?”
老孟頭把手裏的那本《陰陽本草》遞還給我,臉上的興奮不減反增:“看來祖師防著這天書外泄呢,隻有親手撈到這天書的人才能讀懂這本書,我們外人是看不到字的。”
我接過這《陰陽本草》,自己翻了翻,我也是一個字都沒看到。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懵在那裏了。
最後還是老孟頭強行解釋:“我聽過一種說法,這無字天書,是無事無字,有事有字,相當於一個貼身的老師,基本上是某輔導,小某搜題這種,需要你碰到了病人,才能顯現文字吧。”
我也隻能勉強接受了這種解釋,心情從剛才的興奮轉而變得十分低落。
倒是胖子,拿著那本話療書,又找到了一本康熙字典,以及弄了一本怎麽查康熙字典,在那裏啃也書來。
自從認識胖子之後,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麽認真地看書。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這本《陰陽本草》,我一聲歎息。
老孟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天書是一個方麵,醫術的望聞問切這些基本的東西,為師我還是可以教給你的,半個月時間之內,我會把你打造成為一個合格的鬼醫傳人的。”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之內,我遭遇了老孟頭填鴨式的魔鬼教育,配合著補腦湯藥,入夢神香,鬼門十三針等神奇的鬼醫傳承秘方,讓我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都在背書,生生將傳統的醫書,從《傷寒論》到《針灸大全》,從《黃帝內經》到《本草綱目》,甚至《東醫寶鑒》全都囫圇背下來了。
現在走路都要小心點,稍不注意都可能從肚子裏掉出一本醫書來。
當然這種填鴨式的教育也並不是沒有效果的,至少讓我的氣質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之前那釣魚佬日曬雨淋之後的古銅色皮膚不見了,倒有點文質彬彬書生的感覺了。
這時候老孟頭(我現在改口叫師父了)把我跟胖子叫到身邊吩咐道:“你理論已經差不多學全,接下去先去實踐實踐,隻有你在這一帶小圈子裏揚了名,為師才好讓你去相親,要不然,折了本門的名聲,那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