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儺祭
儺祭那天，王霸天的螞蟥蠱也自動死亡，他終於不用再去泡水了。
經過這些天的串門，我也成為冬就苗寨裏麵的熟人，見誰都能打聲招呼。
儺祭儀式的時間實在太陽下山之後。
中午過後，整個冬就苗寨就開始籌備了，所有人都需要沐浴淨身，每家每戶都準備好一隻烤熟了的家禽。
寨子中間的廣場上搭起了高台，上麵豎起了很多各種顏色的祭祀用的旗子，正中間的供桌上，還擺著一個巨大的牛頭。
供桌旁邊，堆起了四堆篝火，全村五百來號人，全部穿著隆重的苗服，伴隨著太陽下山，陸陸續續的朝著廣場走來。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就好像是在過新年一樣。
“儺（nuo二聲）”乃人避其難之謂，意為“驚驅疫厲之鬼”。
巫儺活動在生命意識上滿足了廣大信仰者的心理要求，長期以來，巫儺之風的傳承與流布融入習俗之中，即使在現代，仍以傳統文化的形態存留於民間。
冬就苗寨的八月儺祭是大節，經過多年的演變，儺祭活動從當初的祭奠神農氏保佑風調雨順之外，還融入了很多其他的元素。
比如在神明的見證下化幹戈為玉帛，年輕男女互相示愛，男人之間吃肉喝酒，女人之間閑話家常，一起跳舞，一起高歌，一起在神明的見證下‘為所欲為’。
我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經曆這種盛況，心中難免激動，說實話，我羨慕這些看上去無憂無慮，滿臉歡喜的麵孔。
“胡言，這是我們苗寨最盛大的祭祀活動了，這裏的所有人都會很開心，尤其是年輕的男女，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尼雨莫遞過來一個儺麵具。
我接過麵具開著玩笑說道：“那你有自己的獵物了嗎？”
尼雨莫看著我邪笑一聲，轉身朝著祭台中間走去。
祭桌邊，一些寨民排著隊的往上麵擺著燒雞，米酒，糖果等食物，小孩子們在旁邊嬉戲打鬧。
“好兄弟，儺祭會持續到晚上十二點，你要做好喝很多酒的準備？”金玉卡提醒道。
我疑惑的看著金玉卡：“為什麽？”
“因為你是客人，我們苗家人好客，大家都會來敬酒的。”金玉卡說道。
“明天還得給你侄女抽陰魂，今晚我不能喝酒。”我趕緊找了個借口。
金玉卡一愣，王霸天趕緊說道：“沒事兒我幫你擋，叫他們都衝我來就行。”
“好，那我一會兒和大家說一聲，我先去幫忙。”金玉卡說著朝著供桌走去。
我轉頭看著胖爺：“胖爺，仔細看著點，今晚一定要把那個麵具男給找出來。”
“放心吧，少爺，我一直在看。”王霸天低聲回應。
不多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台上的篝火也點燃了，把祭台完全照亮。
村裏幾個戴著儺麵具的老苗人穿著巫師服走上台，開始跳起了儺舞，苗寨裏麵頓時鑼鼓喧天，祭祀活動正式開始。
所有的寨民都站在台下，認真安靜的看著台上的巫師跳著儺舞，跟隨著每一個節奏大喊，然後又是行禮又是跪拜的，儀式顯得特別隆重。
祭神農氏的儀式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這才結束，而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裏，王霸天把所有人都看遍了，最後走過來對著我搖了搖頭。
我走到老支書身邊，小聲問道：“老支書，寨子裏的所有人都到齊了嗎？”
老支書點了點頭：“是，除了三歲以下的孩子和乳娘還有行動不便的老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這裏了，沒找到嗎？”
我嗯了一聲，轉頭看了看人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了。
要麽就是那被鎖在地窖裏麵的烏基冬就，要麽那個麵具男就不是這個苗寨的人。
“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我們冬就苗寨的人？”老支書開口問道。
我深吸一口氣：“不是冬就苗寨的人概率很低，因為胖爺是看著他跑進寨子裏然後消失不見的。”
“所有的成年男女都在這裏了，除了那些乳娘，她們的體型和你所描述的相差巨大。”
“謝謝，老支書，我再看看。”我說著離開了老支書身邊，然後徑直朝著王霸天走去。
此時的眾人儺舞環節已經開始了，所有人都跟著鑼鼓的聲音在狂歡。
王霸天正臭不要臉的在人群中扭著腰，哪裏女孩多，他就拚命的往哪裏靠，手裏還抓著一隻大大的燒雞腿。
剛走到一半，尼雨莫就帶著幾個苗族姑娘把我圍了起來。
尼雨莫手裏端著一碗酒，笑盈盈的說道：“胡言，相識一場，明天你就要走了，這碗酒，是我敬你的。”
“我今天不能喝酒。”我趕緊說道。
“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別人的酒你可以不喝，但是我的酒你必須喝，因為你騙了我，得給我賠罪！！！”尼雨莫說著把酒送到了我的嘴邊。
這酒不像是米酒，微微有些發紅。
其他的女孩也開始起哄，嘴裏大聲喊道：“喝，喝，喝……”
我無奈的看了看王霸天，這家夥說要給我擋酒的。
這一看，我頓時心中一驚，在王霸天身後不遠處的小路上，一個身披黑袍，戴著紅色儺麵具的人正站在一塊石頭上麵。
我趕緊衝出人群，把王霸天從人群裏麵拽了出來。
王霸天一臉懵逼的問我幹嘛，我指了指不遠處站在石頭上的那個人。
王霸天一看，一聲口頭禪‘臥槽’，直接就衝了出去。
這個人似乎是在故意挑釁我們，等我們開始追了，他才開始跑。
我轉頭看了看，正在歡呼的人群也絲毫不受我們的影響，甚至都沒幾個人發現我們離開了，隻有尼雨莫正微笑著看著我，表情怪異。
由於是黑天，我和王霸天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手電筒，瘋狂的追趕著麵具男。
不一會兒，我們追進了竹林，這個麵具男確實如王霸天所說，走路一瘸一拐的，不過跑的速度還是很快。
“今天要再讓你跑了老子特麽終身不碰女人！”王霸天一邊發著毒誓，腳上的速度越來越快，和麵具男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剛衝出竹林，麵具男來到水潭邊那曾經被做過手腳的石頭旁，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低吼一聲：“站住，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