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叫來了邪祟

我媽看到我身上髒兮兮的,訓斥了我好大一頓,一邊滔滔不絕著斥責,一邊去燒熱水,我將我的外衣褲子脫去,跨進澡盆子裏,好生搓洗一番。

我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隱隱約約的臭,還自帶著黏性,黏在鼻子裏,呼吸都能聞到那股洗不幹淨的膩臭。

我問我媽能不能聞到我身上臭臭的,我媽卻搖搖頭,我一度懷疑是不是我鼻子壞了。

正疑惑間,我不經意瞥向窗子,忽然,一道黑影快速從窗外閃過。

我頓時愣了一下,再次定睛時,窗外什麽都沒有。

難道我眼花了?

我晃了晃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子,生怕自己眨眼都會錯過捕捉的可能。

“水都冷透了,快擦幹淨穿好衣服,發什麽楞啊。”我媽催促我一聲。

我心底莫名的不著底,總覺得……我被什麽東西跟蹤了。

匆匆穿好衣服,我走到院子外頭,村裏人都去山林裏滅火了,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漆黑,堂屋牆上掛著時鍾,時間顯示現在是淩晨一點多。

要不是山裏突然著火,村裏人這個時候應該都在家睡覺。

“北鬥他媽!北鬥他媽!”院外忽然傳來婦女的急切叫喊。

我媽走出堂屋時,那村婦已經一把擁開我家的院門,滿臉都是急切和焦慮。

“咋啦他表姨。”我媽疑惑又客氣一聲,村裏一些村民,都跟我家沾親帶故的,隨便攀扯攀扯,都能攀扯出個血緣關係。

這位我該叫表姨的人,我沒太深的印象,她看著也四五十歲了,臉是農民特有的黝黃幹枯,種地半生的艱辛都寫在了臉上。

“俺媽她不知怎麽回事,睡的正迷迷瞪瞪的,忽然就喊頭暈,然後就抽筋口吐白沫,還暈過去了!”村婦手忙腳亂的道明情況:

“村裏男人都滅火去了,你家能騎摩托給送一趟醫院嗎,俺怕俺媽她耽誤不起,萬一……萬一……嗚嗚……”

一聽事關重大,我媽趕忙小雞啄米的點頭,匆匆進屋去披上件外套,摸起摩托車鑰匙就走了。

出了院子才想起叮囑我一句:

“擱家老實睡覺,不準出院門。”

我在山裏迷路差點被山夜叉吃了,雖然命大被一個小丫頭救了,但這件事引起的連鎖反應,還在陸續發生。

此刻家中隻有我一個十歲小孩兒,再加上剛才洗澡時,我好像看到窗戶外頭有影子閃過去。

想到這,我心裏毛毛的,就算我媽不叮囑,我也不敢出門去,我也害怕會再遇到邪祟。

我爬到**,因為害怕,我用棉被把腦袋都緊緊蓋住。

今天一天實在是有點累,都沒怎麽睡覺,不知不覺,我就開始昏昏欲睡。

……

“嗒嗒嗒,嗒嗒嗒。”

忽然,清脆如打竹板的聲響,清晰傳入我的耳膜,並將我驚醒。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聲音我是聽過的。

小時候我爸騎摩托帶我去鎮上的商場玩,有些打扮時髦的女人,穿著高跟鞋。

這清脆的規律聲響,就是高跟鞋從容走路的聲音。

黑暗中,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清脆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我連呼吸都停滯了時,腳步聲像是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我感到很奇怪,我家的土房子並沒有打水泥地,穿皮鞋走在夯土地麵上,根本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腳步聲。

“徐北鬥……”

麵前有女人的聲音喊我的名字,聲音像極了西遊記裏的妖孽白骨精,我嚇的猛抖了個激靈。

我突然想起那丫頭,那丫頭無法對山夜叉使用黃符,是因為她不知道山夜叉的名字。

民間流傳——

仙叫邪祟名,邪祟現原形。

邪祟喊人名,是在叫替死鬼。

我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中了什麽邪術,糊裏糊塗的就在被叫名字時回應了邪祟。

“北鬥,媽回來了,出來開門。”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好像有很多人路過我家門口一樣,我聽到了我媽的聲音。

我睡前把門栓給栓死了,從外頭打不開的,可是我不敢出去,我連掀開蓋著頭的被子都不敢,因為我麵前有詭異的存在,我害怕對視也會中招。

“北鬥!開門!”

外頭,喊門聲,敲門聲,聲響越來越大,就像敲門的人越來越沒耐心了。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很確定,敲門的一定不是我媽,因為我媽是騎摩托出去的,我並沒有聽到摩托車發動的聲響!

“呃啊!”砸門的終於沒耐心了,爆發一陣刺耳又滲人的尖叫,叫聲淒厲的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快要斷氣!

我躲在被窩裏,整個人抖成篩子,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不斷深呼吸讓呼吸不那麽淩亂。

被子蓋在我身上,莫名中竟越來越重,就像被子正在漸漸變成一塊石板,或是被子被浸濕後漸漸凍成厚厚的冰塊!

我啊啊大喊著為自己壯膽,一把將被子掀開,瞬間從**衝了出去!

腳步剛衝出自家堂屋,我頓時被院子裏的景象嚇的凝固在原地——

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的女人,在陰冷的月光下,陰嗖嗖的站在院落中間,就這麽盯著我看。

“難道……是……陳英?”我的腦袋裏,冷不丁閃過山夜叉的破木屋裏,那個像牌位的相框。

回想,我急於從木屋脫身時,確實念叨過這個名字。

難道是被我“叫”來的?

我顫抖著雙腿,不敢去看院落裏站著的滲人女人,一步一步往堂屋裏退。

熟料我退一步,她就向我邁前一步,始終保持不足三米的距離。

“你殺了陳福,我要殺了你。”女人步步緊逼而來,慘白的臉猶如冷白的陶瓷,開始斑駁龜裂,裂縫滲出黑紅的血。

我心想,爸媽都不在家,像奇跡般出現來救我的那個小丫頭,應該不可能再出現第二次。

我心如死灰般嗚嗚哭著蹲下,抱著頭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那張恐怖滲人的臉。

一陣陰風猛然從我身周略過,一陣紅光猝不及防的閃亮,但又轉瞬即逝!同時我的耳朵被一聲尖叫刺痛。

我睜開眼,院落如往常般空落,那“女人”已不知所蹤。

而我周圍的地麵,堆了些零落的火紙的灰,像是被那陣陰風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