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偷師

“屮,我剛才已經被吸進地底下了,下麵有個通體透明又發紅光的棺材,棺材很小,差不多半米長。”

常子麒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我倆淌著水快速朝胡小蠻的方向走,這裏就像詭異的平行世界,白天和晚上是不同的世界,我們必須盡量不分散。

耿奶奶的傷勢很嚴重,被鐵鏈甩中的後背,衣物也赫然被擦扯成破布,三指寬的狹長傷處血肉模糊。

想起耿奶奶很容易骨折,我伸手探摸了兩下耿奶奶的肋骨,肋骨斷了兩根。

“子母棺估計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再加上耿奶奶受傷這麽嚴重,還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找機會來收拾這倆口邪乎棺材。”

常子麒打起了退堂鼓,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

“走不走,可不是我們說了算,”我頓了頓後,又繼續說道:

“放不放我們走,還得‘聽’這對子母棺的。”

常子麒露出恍然剛想起的表情,估計是想起了昨夜,他被黑棺的黑氣捆腳捆了一夜。

胡小蠻有些虛弱似的大口呼吸,臉色也有點慘白,我默默瞅了兩眼,猜測是不是跟剛才使出的金符有關。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把黃符使成金符,隻不過好像隻有用了一秒左右就失效了,但也透支了她很多氣力。

姑奶奶留給我的秘籍裏,並沒有關於金符相關的,但是姑奶奶跟我說過,金符是一種純粹的符,純粹的人,才能使出作用。

所謂純粹,就是……消除。

能耐高深的道中人,能以消除咒消除一定的陰氣。

我們現在處於半真半假的幻境,胡小蠻短暫消除的是幻象。

此時,漩渦的旋勢悄然慢了下來,剛才不斷追擊我們的猩紅鐵鏈,不知是被胡小蠻的雷符斬斷幹淨了,還是隻是暫時消停了,河麵儼然短暫的進入風平浪靜。

“咿——”

忽然間,一道嬰兒牙牙學語般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而與此同時,原本是漩渦中心的地方,一股紅到發黑的**汩汩湧出。

紅黑**並不被河水所稀釋,反而猶如一條於水中飄動的紅黑綢緞般縈繞而出。

“我剛才看見了,那血棺裏頭沒有屍體,隻有一棺材的黑乎乎的**,而且還不溶於水的那種,”常子麒將自己看到的,一股腦的絮絮叨叨出來:

“總之得小心,可別叫這玩意兒給纏上了,昨兒那個黑棺材裏飄出來的黑霧,都有抓人的能耐,這玩意估計也能黏人。”

常子麒的絮叨仍在持續,大多內容都是他的推測,而我的注意力,仍停留在胡小蠻使金符時。

她念出的密咒猶如刻在了我的腦子裏,即便我不去想,那幾句密咒也在腦海裏來回晃**。

“小心!”

不知不覺,我陷入了出神狀態,我的手臂被猛拽了一把,身子差點被拽的踉蹌摔倒。

我緊急回神,卻見四周竟如昨日那般,漂浮而來十幾二十個墳包?

“果然是子母棺,墳打牆的路數都一模一樣,”我倉惶的反手拽住胡小蠻的胳膊,並不斷往後退:

“牠這是想打牆困住我們,讓我們無法離開,除非我們能破除血棺,否則就要努力活到天亮。”

常子麒背起虛弱的奄奄一息的耿奶奶,跋涉般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水裏,水底的泥又滑又鬆,一腳踩下去,鬆軟的泥都淹沒到腳踝處,走起來無比艱難,更何況還要背著個人。

盡管我們走的很慢,幸好緩慢漂動的墳包似乎無法漂的太快,很快就被我們甩在了十幾米開外。

那從血棺中汩汩湧出的綢緞般的黑紅**,看起來猶如稠密的黑色機油,很像我爸給他的摩托換機油時、從摩托裏換出來的舊機油。

那黑紅稠液似乎並沒有攻擊性,而此時,我隱隱嗅聞到另一股熟悉的氣味。

本身這周圍便持續籠罩著一股腥臭氣味,而且隻有我能聞到,這氣味讓我很不舒服,頭腦都被熏的暈乎乎。

而現在夾雜於腥臭中的另一股氣味,不臭,但聞著卻有種幹燥、燒焦的氣味,我不知道怎麽形容。

“聞到啥味兒了麽?”常子麒氣喘籲籲的背人中,頗艱難的問出一句話。

他也聞到了,我看到胡小蠻也在做出嗅聞的表情。

“骨灰,骨灰的氣味。”虛弱的耿奶奶回答道:

“這就對的上號了,為什麽子母棺的子棺會在這個鎮子的集體墳地裏……”耿奶奶深呼吸一口氣後,又繼續說道:

“以前,子棺一定是擺在母棺旁邊的,不知道是什麽人,將子棺轉移到了這兒……”

“破除封印的子棺,需要修煉的養料,這養料就是骨灰,我們現在聞到的氣味就是骨灰的氣味……”

“不出意外的話,是黑棺來了。”

耿奶奶話音落罷不多時,本靜謐隻悠悠飄動的黑紅**,漂動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我時刻都在擔心那東西會對我們做什麽,可我的擔心並沒有發生,黑紅稠液從我們旁邊五六米處悠悠而過。

我轉臉望去,遠處本就漆黑的夜空,隻能看到幾棵楊樹的漆黑樹影。

但很快,一抹極黑的影子,隱隱出現,並因漸行漸近而看起來越來越大。

“果然,黑棺來了……”

稍重一些的幹燥燒焦氣味,短暫的濃鬱了幾秒後,就消失了,我雖然看不見遠處發生了什麽,但能猜測到,黑棺裏的那個厲詭,給血棺裏那沒有魄身、隻有黑紅稠液形態的邪祟,帶了骨灰來。

關於曾經有十幾個人在這邊失蹤這件事,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幾個人估計已經死了,還成了血棺的‘食物’……”

“嘩嘩嘩!”

突然間,一陣狂風突兀刮起,刮的我們不僅睜不開眼,連身子都必須抱著樹才能艱難站穩。

我趕忙背靠著一棵楊樹,一隻手勾緊樹幹,另一隻手扶一把被吹的東倒西歪的常子麒,免得身負重傷的耿奶奶摔下來。

“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澤!”

“金闕!”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胡小蠻的消除密咒大喝而出。

隨著密咒喝罷,狂風亦驟停,而本就持續開啟的北鬥星罡,已籠罩而下一片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