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人造謠

他們仨剛走出樓道口,正想找個人人問問李芸的去向,就看到有個三十歲多歲,胖胖的,身上背著個小音箱的男人,從遠處樂嗬嗬的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嘴裏振振有詞。

“哎,小哥,問你個事兒。”蘇樂上前打招呼。

男人見有人給他說話,停下來看著蘇樂傻笑,然後用手指著麵前說:

“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一二三四五、嘿嘿嘿。”

蘇樂一看男人的表現,明白這可能是個傻子,於是他轉身想往樹蔭下走。這時在樹蔭下坐著的一位老人站了起來,朝那個傻子叫喊:

“喂,小凱,快回家吃飯去。”

傻子一看老人叫他,像是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趕緊收起笑容,小跑著走了。

“小凱,你慢點跑,慢點跑。”老人在後麵不停的叫喊著。

蘇樂看老大爺站了起來,就走過去與他攀談起來:

“大爺,剛才那是誰呀?”

“唉,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大爺歎了一口氣說。

“他嘴裏一個勁兒的說啥呀?”

“誰知道呢,一天到晚的嘟囔,這裏不太好。”大爺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這時張鵬飛和劉冠也走了過來,站在一邊聽著。

“哦,身體還是挺好的。”蘇樂說。

“沒啥心思,吃了睡,睡醒了就出來跑,身體能不好嗎。”大爺搖搖頭笑著說。

“大爺,李芸你認識嗎?”蘇樂問。

“認識,都一個村的,哪有不認識的。”

“她家裏沒人,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你們是幹嘛的呀?”大爺疑惑的問。

蘇樂剛想編個理由,這時劉冠在一旁搭話了:

“哦,大爺,我們是警察。”

“哦,警察呀?你們找李芸幹嘛?”大爺的疑問並沒有因為他們是警察減少,反而讓他的疑慮更多。

“是這樣的,大爺,我們是派出所的,了解到她一個人住在這裏,過來看看有沒有要我們幫助的。”蘇樂趕緊打圓場。

“哦,是這樣呀。他丈夫死了,兒子在外麵工作。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容易。”大爺說。

“對,我們就是來找她了解下困難。大爺,您貴姓呀?”

“姓徐,我們這個村子原來叫徐家村,都姓徐。”

“這麽大個小區都是徐家村的呀?”蘇樂明知故問,其實他知道不可能都是徐家村的人,隻是用來引大爺多說幾句話。

“不是,小夥子,你是外麵來的吧,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徐大爺打量著蘇樂說。

“對,大爺,你真厲害,一聽就聽出來了,我是從外地派到這裏學習鍛煉的。”蘇樂連忙回答。

“哦,我說你對我們這裏不了解呢,我們這個小區一共有五十棟樓,隻有最靠西邊的這十棟,1-10號樓是我們徐家村的,那些都是商品房。”

“大爺,那你們老村以前在什麽位置呢?”

“就在這裏。”大爺指著自己腳下說:“西邊這兩排樓,1-20號樓就是在我們老村子的舊址上麵蓋的。”

“那東麵的呢,都是占的耕地呀?”

“東邊呀都是耕地,就小區的東北角那塊原來有個養雞場。對了,以前那個養雞場還是李芸他們家的呢。”徐大爺用手指著東北方向說。

蘇樂這邊正跟徐大爺聊著天,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纖瘦的女子拎著一堆塑料袋走了過來。蘇樂和李芸見過一麵,自然是認識。於是和徐大爺打了個招呼,緊走幾步迎上前去。

“李嬸,你回來啦。”

李芸見到蘇樂遲疑了一下馬上認出是前段時間來過的那個中江市的警察,於是她問:

“你怎麽又來了?”

“哦,沒什麽事,我這不和同事一塊來看看你。”蘇樂說著話從李芸的手上接過那些裝著菜的塑料袋,隨同李芸一塊兒上了樓。

在客廳裏坐下,李芸給他們三個每人倒了一杯茶。還沒等蘇樂等人說話,倒是李芸先開口問道:

“你們和老村長聊什麽呢?”

“老村長?你說樓下那個老頭是老村長?”蘇樂有些詫異的問。

“嗯,他是我們以前的村長,叫徐誌國。”李芸的表情裏露出一絲輕蔑。

“沒說什麽,問了問小區的情況,我告訴他我們是派出所的,來關心一下獨居的老人。”

“啊,我有這麽老嗎?”李芸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不是不是,我們就是找個借口,不告訴別人我們來找你的目的。”

“哦,那你們又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李芸抬頭望著蘇樂問。

“是這樣,李嬸。經江南省廳批準,我們要重新調查徐永昌養雞場失火的案件。”

“為什麽要重新調查呢?”李芸的眼中露出一種期待的目光。

“我們在調查其他案件的過程中,了解到徐永昌養雞場失火案件的許多疑點,為了還受害人一個公道,所以我們要重新調查。”

聽了蘇樂的話,李芸的眼睛突然變得通紅,淚水撲撲的從眼眶裏流出來。蘇樂見狀趕緊將桌上的紙巾遞給李芸。李芸默默的流了一會兒眼淚,待自己的呼吸平穩了,問蘇樂:

“你實話告訴我,這件事和我兒子徐豐有關係嗎?”

蘇樂聽了李芸的問話,望著李芸那雙紅腫的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那就是說,這件事還是和他有關。”李芸看到蘇樂的表情,猜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來之前我見過徐豐,我聽他說最近要去南方找小夏,而且我也明確的告訴他,叫他不要再參與案件的調查,注意自己的安全。”蘇樂猜測李芸肯定不知道徐豐受傷的事,所以就沒有提。

“唉,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怎麽勸他也不聽。現在去南方也好,離開這裏遠遠的。”李芸聽到這個消息似乎變的有些輕鬆,她站起來給蘇樂三人茶杯裏加了一圈水。

“李嬸,我們這次來還是想了解一些當初的情況。”

“你們想知道什麽呢?”

“你對徐永昌的死有疑問嗎?”

“如果沒有疑問,你們為何要重新調查呢?”

“那你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那時候孩子小,我忙著照顧家和孩子,不太了解養雞場的事。但我覺得永昌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

“那徐永昌平時得罪過什麽人嗎?”

“我們村都姓徐,彼此都有些親戚關係,即便平時有過口角,我想也不會到殺人放火的地步吧。”

“這倒也是,其他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要說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養雞場補償款的事啦。”

“哦,我聽說開發商按照起火前的金額進行了賠償。”

“我們一分錢也沒有拿到。不給錢我其實也沒有什麽意見,畢竟是全燒了。我說的不對勁是有人造謠。”

“你是說按照起火前的金額賠償是謠言?”

“對,如果我拿到了錢,還需要接受別人的資助嗎?”

“為什麽有人會造這樣的謠言呢?”

“是呀,我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我有沒有得到賠償,和其他人有什麽關係呢?又沒有人找我要錢,也沒有人找我借錢。”

“嗯,那誰可能會造謠呢?”

“後來我悄悄的打聽了一下,大家都說是聽老村長說的。”

“就是樓下那個老頭徐誌國?”

“對。”

“關於那次拆遷,村裏人有過意見嗎?”

“有意見的人應該很多吧,大家不僅一分錢沒拿到,每家每戶還都往裏倒貼了幾萬塊。”

“這是怎麽回事呢?”

“量房子簽協議的時候說的是老房子按大小和質量作價,再加上一些按人口給的錢,算一個總價,新房子按照每平方5000元的優惠價購買,有90平方和120平方兩種戶型。根據自己的需要自主選擇,拆遷的補償款多退少補。”

“那後來呢?”

“後來選房子的時候又變卦了,說是拆遷款不退,都叫買大點的房子,錢不夠的再往裏貼錢。”

“那村民能願意嗎?”

“開始都不願意呀,鬧了一陣子,後來開發商做了讓步,錢不夠的部分給打了八折。再加上老村長在裏麵做工作,後來就都認了。”

“那你當時也往裏貼錢了嗎?”

“我孤兒寡母的哪有錢貼呀,所以就要了一套小的,虧了一萬多塊錢,也要不回來。”

“像你這種情況村裏多嗎?”

“不是很多,有幾戶吧,都是差小幾千塊錢,像我們家虧這麽多的沒有,大多數都七湊八借的貼了錢。”

“那後來事情就這麽算了?”

“那還能怎樣,我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怎麽鬧得過他們。幸好他張叔每個月接濟我們,又給小豐交學費,我們才不至於挨餓和交不起學費。”

聽了李芸的話,蘇樂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想如果李芸知道接濟她們家的人,就是殺害他丈夫的凶手的兒子,心裏會怎麽想呢。

“李嬸,我還有一件事想打聽一下,當初拆遷的時候,你們村是不是有五位孤寡老人呀?”

“哦,你是說那件事。我聽說過把五位孤寡老人送去了養老院,開始村裏還有人打聽把老人送到了哪裏,後來拆遷後就沒人再說這事啦。”

“你知道那五位老人的名字嗎?”

“哦,我是從外村嫁過來的,對他們的名字不太清了,我隻記得住在我們家隔壁的大娘,大家都叫她徐大妮。”

“後來你再也沒聽說過徐大妮的消息嗎?”

“沒有。”

“關於五位老人,你丈夫給你說過什麽嗎?”

“他?”李芸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睜大了眼睛說:“我想起來了,永昌有一次回家吃飯晚了,我問他幹嘛去了,他說找村長問了問徐大娘的事。”

“你還記得這是那一天的事嗎?”

“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反正是在永昌出事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