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發現劉橋的屍體

中江市城東,這裏是山區與平原結合的丘陵地帶,地勢起伏不平,溪流眾多,樹木茂密旺盛,有中江天然氧吧之稱。

在一條山間公路的下方,茂密的灌木叢中,躺著一具男屍。這地方距離公路有十幾米遠,如果不是爬野山的人試圖從這裏攀援而上,人們是很難發現這具屍體的。

屍體呈俯臥狀,頭偏向一邊,雙臂向上自然分開,口鼻處有血水流出,屍斑已變成綠色,四肢及軀幹已經開始膨脹。在屍體的背部後心部位有一處明顯的槍傷。

屍體所處的位置給勘察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屍體位置上方到公路這段坡的角度至少有75度,一般人不借助工具很難攀爬,人們不得不從較遠的公路後方,找到一處較緩的地方下到坡底,然後沿著坡底走到現場位置。

“竟然是槍殺!”蘇正陽和關傑查看完現場後,站在公路上望著下麵忙碌著的技術人員說。

“是呀,我們中江已經好幾年沒有涉槍的案件發生。”

“從創口的情況看,用於殺害死者的槍支並不是一般的土槍,而是正規的製式槍,這使問題變得更加的嚴重。”

“看樣子接下來又有的忙了。”

“現在首要的任務是確認死者的身份,馬上排查全市的失蹤人口。”蘇正陽馬上安排了後續工作。

屍檢的結果出來後,市刑警隊及時召開了案情分析會,因為案件是涉槍的重大案件,市警察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周田親自主持了會議。

周田局長在刑偵方麵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是上一任中江市刑警支隊的隊長,在其三十年的從警經曆中,立下無數戰功,是中江市刑警係統的元老之一。他清了清嗓子說:

“涉槍案件嚴重危及國家和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具有極大的社會危害性,一直是我國重點打擊的犯罪行為。這一次中江發生這樣的重大惡性槍殺案件,全市上上下下的領導和群眾都非常的重視,希望大家全力以赴盡快偵破此案。正陽,你們開始吧。”

“好的,下麵請老溫先說說屍檢和現場勘察的結果吧。”蘇正陽說。

“屍體是一名男性,年齡大約40歲左右,身高175厘米,被子彈從背部擊中心髒導致其死亡。屍體的衣服、手臂和麵部有被樹枝刮傷的痕跡,公路下方的灌木叢有被壓倒和滾壓的跡象,懷疑其是從公路跳到坡上滾到坡底後被子彈擊中。”溫朋說。

“對,死者似乎是在逃跑,跳下公路滾到坡底,剛站立起來就被子彈擊中,凶手應該是站在公路上開槍的。”蘇正陽補充道。

“是的,從子彈射入死者身體的角度來看,凶手是站在公路上開槍的。”溫朋說。

“關於槍和子彈目前得到哪些信息?”周局長問。

“我們在屍體的心髒中找到了彈頭,對這顆子彈進行了分析,從其材質和彈道膛線劃痕的特點判斷,我們認為凶手使用的是一種意大利伯萊塔APX手槍。另外我們發現凶手使用的子彈是美國黑山彈藥公司的蜜獾牌9mm子彈,彈頭質量8.0克。這種型號的手槍以及子彈,在國內都非常的罕見。”溫朋說。

“我們查了內部通報的資料,這種型號的手槍和子彈上個月的時候,在貴安市的一起案件中使用過,我們經過彈道比對,證實這兩起案件使用的是同一把槍。”蘇正陽匯報說。

“哦,難道這起案件和貴安市的案件是同一人所為?貴安市的案子進展如何?”周局長問。

“貴安市的案子目前毫無進展,除了槍支的信息外,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蘇正陽回答。

“死者死亡的時間較長,屍體又處於潮濕的室外,我們對死亡時間的判定可能有較大偏差。從屍體的腐爛情況,環境溫度以及解剖的結果綜合分析,初步認為死者至少已經死亡96小時以上,但不會超過120小時。”溫鵬說。

“也就是說死者已經死了4-5天時間?”周局長問。

“對,因為這兩天下過一場雨,現場已經無法找到更多的線索。”蘇正陽回答。

“死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已經有一些線索,還是老溫先說說在死者身上的發現吧。”

“從死者的所穿的衣服來看,死者的經濟條件不好,我們在死者的鞋底和衣服上都發現大量的煤灰,而且解剖結果也顯示死者的鼻孔、耳朵等部位也有殘留的煤灰,所以我們懷疑死者是煤礦的礦工。”溫鵬說。

“我們通過摸排近期失蹤的具有中年男性和礦工特征的人員,發現與我們所調查的丁鵬拋屍案中的嫌疑人劉橋的特征非常符合。”蘇正陽說。

“聯係家屬認屍了嗎?”周局長問。

“因為屍體的腐爛程度較高,我們目前正在對屍體進行修複。因為劉橋的家人隻有一位老母親,我們聯係了劉橋的姘頭沈玲前來辨認。並同時啟動了死者的DNA鑒定工作。”蘇正陽回答。

“兩起案件具備並案偵查的條件嗎?”

“從目前得到的線索看,兩起案件之間還找不到任何關聯,暫時不具備並案偵查的條件。不過劉橋在丁鵬拋屍案中的嫌疑很高,而且兩起案件的案發時間又非常接近,建議還是一塊偵破較好。”

“那這樣的話,這起案件還是由你們一大隊負責偵查,這樣可以較好的實現線索和偵查工作的共享。”

“好的。”

“希望大家努力工作,爭取早日偵破此案,有什麽困難及時告訴我,目前我們的壓力很大呀,希望大家能理解我的心情。”周田局長說。

劉橋的屍體因為腐爛程度較高,雖然經過整理和化妝,但依然讓人覺得恐怖與惡心。何曉慧輕輕掀起蓋在劉橋臉上的白布,沈玲看了一眼後馬上退後了兩步,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何曉慧望著沈玲問:

“看清了嗎?”

沈玲雙手抱臂瞪著一雙大眼點了點頭。

出了停屍間的門,在室外陽光的照耀下,沈玲才慢慢的鬆開雙臂,依然心有餘悸說:

“是他,沒錯。”

“你最後見他的時候,真的沒發現他有什麽異常嗎?”何曉慧問。

“我現在想起來,覺得那天他有些緊張,做那事的時候,他草草的就結束了,完事後連煙也沒抽一支。”

“還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哦,對了,那天他給了我一萬塊錢。我問他從哪裏弄的這麽多錢,他說你別問了。”

“還有嗎?”

“其他就沒有啦。”

何曉慧望著沈玲離去的單薄背影,心中很長時間無法平靜下來。

“看什麽呢?”蘇正陽在她身後問。

“這個女人真是命苦,自己的丈夫躺在**不能動,找了一個能幫自己的男人,又出了這種事。”

“是呀,確實夠苦的。”

“蘇隊,你說她的內心得多麽強大才能承受這麽大的痛苦呢?”

“你說錯了,她的內心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強大。”

“那她怎麽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在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她沒有其他那些住大房子、開好車、發大財的欲望,她隻要能活下去,再大的打擊也擊不倒她。”

“那是不是人的欲望和想法越多,人就越脆弱?”

“可以這麽說吧,欲望越多失望就越多,人就越脆弱。”

如何采集劉橋母親DNA樣本的問題,讓關傑和何曉慧大費了一番腦筋。雖然沈玲已經指證那具屍體就是劉橋,但他們還是不願意在DNA鑒定結果出來之前就告訴劉母兒子的死訊。他們在和村長商議後,決定以鎮衛生院為老人檢查身體為由,抽取老人的血液。

“既然這樣,那就真的為老人檢查一下身體吧,所需要的費用由我來承擔。”關傑說。

“不用,不用,這點錢我們村裏還是有的,既然真的要檢查,那不如把老人接到衛生院,給她做個全麵的檢查。”村長說。

在衛生院采集血樣時,何曉慧望著劉橋母親幹瘦的胳膊,心中又泛起一陣酸痛。她想,這些村民祖祖輩輩住在“黑金”的上麵,煤炭的開采不僅沒能帶給人們富裕與幸福,反而給了他們這麽多的痛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村長,以後老人的生活就交給你們了。”關傑與何曉慧離開的時候對村長說。

“你們放心吧,國家對這些孤寡老人是有政策的,我們雖然無法保證老人們一定過上幸福的生活,可是基本的生活保障還是有的。”

“好的,那就拜托你們了。”

“關警官,鑒定結果出來以後,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什麽時候能領遺體,你通知我就行,村裏都會安排好的。”村長握著關傑的手叮囑道。

一天後,劉橋母子的DNA鑒定結果證明了在東城被槍殺的確實是劉橋。在這幾天裏警方核實了每一位相關人員的不在場證明,排除了這些人直接作案的可能性。

為了獲取那把APX手槍在貴安市的第一手信息,蘇正陽和關傑去貴安市了解了李天韻槍殺案以及相關案件的詳細資料。

丁鵬拋屍案和劉橋槍殺案像兩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蘇正陽及其同事的肩頭,讓他們感到壓力山大,如何才能撥開案件表層的迷霧,抓住破解案件的線索,找出真凶成了蘇正陽亟待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