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貪婪才是凶手

李天韻被殺以後,劉玉龍變得更加惶惶不可終日。他辭退了原來的保鏢,花大價錢從南方的安保公司請了兩位專業級的保鏢來保護他的安全。

警方在李天韻家茶幾上的紅酒瓶裏以及兩位警員使用過的杯子裏都檢出了安眠藥的成分,這才使兩位警員免除了被問責的命運。所以接下來對劉玉龍的保護工作更加的重視,劉玉龍外出工作和在家裏的時候都有四名警員對他進行保護。

對李天韻被殺現場的勘察工作已經完成,李天韻屍體解剖及物證檢測的工作也已經完成。貴安市刑警支隊的會議室裏正在召開案情分析會,技術人員正在做匯報;

“我們在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遺留物,死者的上衣後背上有一塊塵土印跡,懷疑是凶手曾經用腳踩住死者的後背,但因為印跡被清理過,沒有什麽參考價值。車庫內的腳印比較淺也比較淩亂。現場未找到彈殼,懷疑是凶手拿走了。”

“死者被子彈從後腦擊中,懷疑凶手將死者踩在地上,近距離從上往下將子彈射入死者的後腦,子彈對死者的大腦造成嚴重的破壞,如果不是前額骨的阻擋,子彈將直接射穿死者的大腦。”

“我們對死者體內所提取到的彈頭進行了分析,從其材質和彈道膛線劃痕的特點判斷,我們認為凶手使用的是一種意大利伯萊塔APX手槍,而且在擊發時還使用了消音器。”

“經鑒定,凶手使用的子彈是美國黑山彈藥公司的蜜獾牌9mm子彈,彈頭質量8.0克。這種型號的手槍以及子彈,在國內都非常的罕見。”

“其他人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丁益民問。

“從凶手將李天韻保鏢擊昏的手法看,我認為這次的凶手和殺死李俊明、劉念念的是同一個人。”胡建中說。

“林家李家和劉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先後有9人死亡,確實非常讓人感到費解。目前他們三家中僅剩餘林家的林興和劉家的劉玉龍,林興已經出國,我們倒也不用擔心。那麽剩下的劉玉龍我們一定要做好保護工作,爭取在保護劉玉龍的過程中,找到凶手的破綻,將凶手一舉抓獲。”丁益民說。

“我覺得這三家的問題應該區別對待,林家到目前死了四人,三人是在日本遭遇車禍,一人死於鬥毆。他們家的情況與另外兩家完全不同。”

“對,另外兩家的人明顯多數死於謀殺,僅有李天韻的母親死因還不明確。”

“會不會他們三家或則兩家是在互相殺害呢?”胡建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是說李家和劉家在互相殺害?那又怎麽解釋兩家成立合資公司呢?”

“我們對李天韻和劉玉龍實施24小時保護和林興出國後,又出現了李天韻被殺的案件,又該怎麽解釋呢?”

“會不會有人在雇凶殺人?”胡建中說。

“如果從殺害李天韻的手法來看,確實有雇凶殺人的可能。”

“好了,我們目前的首要任務是保證劉玉龍的安全,另外也去查一下林興的行蹤,還有再去了解一下這款APX手槍的消息。”丁益民安排道。

原來的貴開公司在李天韻死後很快的進入了破產程序,計劃成立的開貴公司自然也是不了了之。劉玉龍的安貴公司雖然還在勉強經營,但因為劉玉龍整日的擔驚受怕無暇顧及公司業務,公司的業績也是嚴重下滑。

劉玉龍在警方的嚴密保護下生活了一段時間,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以極低的價格迅速變賣了公司,拿到錢以後他帶著自己的兩名保鏢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他的這一決定釋放了警方的壓力,警方再也不用花費大把的人力物力去保護他,但同時也使警方偵破過去的案件變的更加困難。

劉玉龍這一招看似聰明的決定,卻也成了葬送他自己生命的決定。如果他選擇留在貴安繼續接受警方的保護,壁虎的人想對其下手也不是非常的容易。他親自給了壁虎殺死自己的機會。

劉玉龍的安貴公司雖然遭到了賤賣,但屬於劉玉龍的錢也是他自己十輩子八輩子揮霍不了的。劉玉龍帶著兩名保鏢到了香港以後,在香港與一家國際知名安保公司簽訂了安保合同。為了躲避國內凶手對他的追殺,他計劃利用原來早就通過購買當地房產渠道獲得的土耳其護照來周遊世界。

日本東京塔附近的居酒屋裏,劉玉龍抱著酒杯正在喝酒,旁邊坐著的一男一女是安保公司給劉玉龍配備的在日本的保鏢。

“來,陪我喝點!”劉玉龍朝兩位保鏢說。

男保鏢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講話,女保鏢端起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或許是看著劉玉龍實在是寂寞,用生硬的中文說:

“劉先生,我們的任務是保證您的安全,不是陪你喝酒聊天。如果你想聊天,可以找個美女陪你喝酒。”

“哦,那可太好了,不知道有沒有會說中文的。”劉玉龍的興致一下子被激發出來。

女保鏢走到櫃台前用日語和媽媽桑交流了一下,沒多久便領了一位下巴尖尖大眼睛皮膚白淨的姑娘過來。

男保鏢站起身說了一堆日語,於是女保鏢仔細檢查了陪酒女的全身,甚至連陪酒女的指甲縫都小心的檢查過,然後又將陪酒女的手提包遞給男保鏢,男保鏢將包裏的每一件物品都拿出來檢查過,才還給陪酒女。

被全麵檢查一番的陪酒女並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她在自己的酒杯裏倒上酒,用純正的中文說:

“先生,我來陪你喝一杯呀。”

“啊,你的中文說的這麽好,是從國內來的嗎?”劉玉龍高興的端起酒杯與陪酒女碰了一下杯子,喝下一大口。

“從哪裏來有什麽重要呀,我們不都是來自媽媽的肚子嗎。”

“啊,對對對,說這些幹嘛,喝酒。”

“先生看起來有心事呀,不妨說來聽聽,大家萍水相逢,正是傾訴的好機會。”

“姑娘,你多大?”

“我嗎,23歲。”

“哦,我女兒今年也是這個年齡。”

“是嗎,那她一定長的很漂亮吧。”

“她死了。”

“啊!怎麽會這樣?是得病了嗎?”

“是被人殺死的。”

“啊!好可怕呀,先生請節哀。”

“像你這麽大的女孩每天都在想什麽?”

“男朋友呀,戀愛呀,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服,什麽都想的。”

“她死的時候是和男朋友在一起。”

“啊!是這樣呀!真是好可憐。先生還是別想了,將她記在心裏吧。”

“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被殺害,她那麽年輕,那麽單純,怎麽有人會忍心去殺害她。”

“先生,這個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惡魔,他們變態的想法是我們普通人無法理解的。”

“可是他們又殺死了我的太太。”

“啊!先生,這是真的嗎?”

“我太太因為失去女兒整日整夜的酗酒,喝了酒一個人在夜裏跑到街上,被人殺死在路邊。”

“先生,這也太可怕啦!這是不是中了什麽詛咒呀?”

“如果真的有詛咒,那為什麽不降臨到我身上,卻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是呀,為何去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我知道他們很快就會來殺我,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去見太太和女兒。”

“先生,你還是不用擔心,有這兩位保鏢陪著你,沒有人能殺你。”

“我睡不著的時候,就想自己從小到大犯的錯、做的壞事,我覺得自己該死。隻是我不知道,被我傷害的那些人,是哪一個想來拿走我的性命。”

“先生別想這麽多了,還是喝酒吧。”

“我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希望回到認識我太太的前一天,我要在那天的夜裏自殺,讓我再不能去傷害她們。”

“先生,時光是個好東西,不管你要與不要它都在默默的流淌,今天我們把自己喝醉,將煩惱拋棄。明天我們醒來的時候,它還在那裏。”

“明天?不知道明天我還能不能醒來,所以我要在今天把事情想明白,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遭遇如此厄運?”

“先生是不是想一想,現在的先生和見到您太太前的先生有什麽不同嗎?”

“不同?那個時候我沒錢、沒房子、沒工作、沒事業,今天這一切我都有,卻沒有了家庭。我今天剩下的隻有金錢,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個懷抱金子被餓死的貪心鬼。我如果不是整天想著掙錢,掙更多錢。不是整天想著做大,把企業做的更大,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先生說的是貪婪吧。”

“對!就是他!就是貪婪這個魔鬼,他將我從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資本家。我整天不是在想陽光、空氣、音樂這些美好的東西,而是整天想著掙錢、發展、降成本。我看到業績增長就心花怒放,我想到花錢就心如刀絞。”

“屈原的《離騷》中有句名言:眾皆競進以貪婪兮,憑不厭乎求索。說的就是眾人都爭著往上爬而且貪婪無比,他們全然是貪得無厭,永遠沒有滿足。先生,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麽可悲哀的。”

“不,不是的!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是貪婪讓我變成了魔鬼,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夜已深,風吹過城市的燈紅酒綠,吹過每一個紙醉金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