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靈媒
我猶豫了一下。
大伯跟我說過,之所以不讓人靠近它們,就是擔心有人打鐵丘墳的主意。
我對秦瑾還算了解,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我走到她跟前。
包裹裏,不僅有男式衣服,還有女式衣服。
很明顯,在進村前,她就把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問道,“秦小姐,你想改行在這賣衣服嗎?這麽做,可是要賠本的。”
秦瑾笑了笑,不過臉上笑容很快消失。
指著一件男式外套,跟我說,“幫我把它給那個鐵人穿上。”
雖然滿心不願意,可我並不想讓她看出來。
隻得磨磨蹭蹭的把那件衣服撿起來。
衣服材質很好,至少能值千八百塊,我都沒穿過這麽好的衣服。
把它給鐵人穿,真有些浪費了。
我把衣服抖開,才發現,在衣襟上,用紅筆寫著三個字,“秦海山”。
這是老秦爺的名字。
難道秦瑾把這個鐵人,當成了她四爺?
我特意看了看秦瑾手裏的外套。
她拿著的,是件女式外套,上麵卻沒寫名字。
我把外套給代表男性的鐵人穿上。
秦瑾則親手把那件女式外套,給另一個鐵人穿上。
她向後退了幾步,跟我說,“聽說鐵丘墳前的鐵人能替人贖罪,所以我把寫著四爺名字的衣服穿在它身上。”
“這樣可以把四爺生前的過錯抵消掉,他可以安心上路了!”
原來她是一片孝心,我有些誤會了她。
我跟她說,“老秦爺很善良,做過很多好事,一定會去個好地方的。”
“你對我四爺很好,還幫他整理裝老衣,你很可靠。”秦瑾直視著我的臉,說道,“這件事我沒跟別人說過,隻能告訴你。”
她好像有什麽秘密要告訴我。
“你應該看到了我四爺那條手臂吧?”
她的話,讓我想到老秦爺,那條滿是傷疤的左臂。
其實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那些傷疤是怎麽來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秦瑾繼續說道,“我們秦家是風水世家,在所有人當中,四爺修為最深。他總說我爸不爭氣,沒少跟他吵架,然後一氣之下,才獨自搬到潛龍村來。”
“四爺不僅手臂上有傷,還缺了一根手指,肩膀上有個血洞,肯定不是自殺那麽簡單,我不能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的!”
原來這才是她留在村裏的原因。
雖然秦瑾表麵上看著很文靜,甚至有些柔弱,可這句話倒是說得斬釘截鐵的。
老秦爺的死因很複雜。
如果是安曼在搗鬼的話,那麽手臂上的傷疤,卻沒法解釋。
想要查清楚這些事,肯定要麵對著很多凶險。
我見識過阿曼的手段,連老秦爺都不是他對手,如果秦瑾參與進來,下場可想而知。
我隻能裝糊塗,“老秦爺人緣那麽好,不會有人想害他的,是你想多了吧?”
秦瑾歎了口氣,說道,“洪勝,你跟在學校裏一樣,還是那麽憨厚老實。這件事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
“為了把這件事查清楚,我特意請假,休了一年學。”
她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想要讓她打退堂鼓,是不太可能了。
我試探著問,“你想怎麽做?”
秦瑾壓低聲音,像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我懷疑,村裏有人害死了我四爺!”
我撓了撓腦袋,說道,“老秦爺和大夥關係很好,怎麽會有人害他?”
秦瑾說道,“四爺具體是怎麽死的,是誰害死了他,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早已勝券在握。
她目光落在那個男性鐵人身上。
“根據我們秦家祖上傳下來的信息,潛龍村鐵人除了可以替人贖罪之外,還可以當成靈媒,跟死者溝通。”
“哦。”
我歪頭望著鐵人,沒想到,它們還有這種能力。
難道會有那麽多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它們。
大伯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隻是沒告訴我而已。
一般來說,想要跟死者或者陰靈溝通,需要有特殊能力的陰陽師或者通靈人才行。
這樣兩個鐵人能做什麽?
秦瑾拿出火柴來,把剩下的衣服全部點著。
火焰升騰而已,空氣中滿是焦糊味。
聞著這股味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秦瑾從精致的背包裏,拿出一把小刀來,輕輕的把中指割破。
她手指修長白皙,殷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
她恭恭敬敬的站在男性鐵人麵前。
嘴裏念著,“通人道,塞鬼途,解疑惑,明真心。”
她邊念動咒語,邊輕輕的把指血滴在外套上麵。
我站在一邊,望著這一幕,很想知道,她能得到什麽忙答案。
隨著咒語念完,一大片衣服被血液染紅。
外套輕輕動了動,像有人在抖動它似的。
周圍一絲風都沒有,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抓著那件外套。
忽的,我看到鐵人脖子上,流出一圈紅色**來。
跟那天我看到的,它眼裏流出來的血水相比,黯淡了很多。
我忽然有些明白。
秦瑾在用秦家祖傳的術法,把老秦爺的陰靈聚集在鐵人身上。
鐵人則成了他和老秦爺之間溝通的媒介。
秦瑾低聲說道,“四爺,我知道,你是被人勒死的,根本不是自縊而亡。”
她話音剛落,外套又輕輕抖動幾下,像在回應她似的。
秦瑾問道,“那人是誰?為什麽這麽做?”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害死四爺的,到底是不是阿曼。
如果真是他殺死的四爺,似乎並不僅僅讓他當替死鬼那麽簡單。
其中肯定還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和秦瑾的目光都落在鐵人身上。
忽的,外套上的血液迅速向著周圍擴散開去。
不過幾秒鍾時間,大半個外套,已經被血液染紅。
同時外套劇烈抖動著,發出噗噗聲響。
陰靈似乎發了怒,正在用力撕扯著那件外套,局勢有些失控。
秦瑾臉色有些發白。
血液忽的向著外套胸口處匯聚過去。
那裏顏色越來越深,最後形成一個古怪的臉譜模樣。
臉譜又倏然化開,幾道深深的印痕隨之浮現出來。
秦瑾沉聲說道,“好像是個字!難道是四爺在告訴我,有關凶手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