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陰火

子母血屍這件狗血至極的事情算是有驚無險的處理完畢,雖然途中死了老馬,但他罪有應得,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照爺爺的速度應該已經送嬰兒進入了土地廟,我急著回去把事情搞明白,和安沐之互留了聯係方式後就告辭回家。

在前倉村村口搭了輛去鎮上的順風車,剛跨入家門,就看到爺爺坐在石凳上抽著煙杆。

見我回來,爺爺指了指石凳滿意點頭:“第一次單獨處理這種事情卻臨危不亂,我們伍家真是後繼有人了啊。”

爺爺的誇讚讓我有點臉紅,要不是爺爺在節骨眼上出現,這事情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苦笑著坐在石凳上,委婉問:“爺,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盯著這件事情?”

本以為爺爺還會狡辯兩下,沒想到他也不敷衍,笑嗬嗬點頭:“這畢竟是你處理的第一件事情,你說我咋能不盯著呢?”

果不其然,爺爺從一開始就看透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不過爺爺這話也讓我心頭一暖,輕聲問:“爺,既然你可以困住女鬼,為什麽不把那個嬰兒也一並困住呢?這樣一來老馬也不會死了。”

爺爺意味深長望著我許久,敲著煙杆輕歎問:“十七,你是不是覺得是我害死了老馬?”

我完全沒有埋怨爺爺的意思,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細細一想,我剛才那番話確實有點責備的意味兒。

不等我辯解,爺爺說:“我知道你沒有別的意思,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咋樣就咋樣的,如果我同時困住那對母子,怨氣會呈倍數增長,到時候別說老馬父子了,恐怕連整個前倉村都要陪葬嘍。”

“這麽厲害?”我吃了一驚,追問道:“連你都沒辦法對付?”

爺爺苦笑搖頭:“我哪兒有你想的那麽厲害,困住女鬼讓嬰兒離去也是無奈之舉,這樣嬰兒殺死老馬,損了陰債就無法投胎,如此一來就可以讓女鬼就範,不費太大力氣解決這件事情。”

高!

爺爺確實是高。

用老馬一人性命來換全村人的命,這一步棋雖然有些凶險,但確實是高。

我崇拜道:“爺,這麽說來,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了?”

爺爺輕描淡寫道:“隻能說一切都按照我設想那般發展,如果女鬼被怨恨蒙了雙眼執意要殺了馬建強,當時在場幾人怕是已經過了黃泉路了。”

爺爺這話說的輕巧,我聽得確實一陣後怕,冷汗都滲透出來。

也得虧女鬼念及母子情,自願魂飛魄散讓嬰兒踏入輪回,不然我們都得完蛋。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也算是以最小的代價處理妥當,想到爺爺不用明火就可以引燃供香黃紙,我搓著手一臉獻媚的請求爺爺把這高深的手法傳授於我。

“想學?”爺爺笑著摸出一張黃紙輕輕一捏,黃紙‘嘩啦’一下就燃了起來,看得我一陣心癢癢,點頭跟雞啄米一樣。

爺爺將燃燒的黃紙拋向半空:“那你可知,這張黃紙是咋點燃的?”

我又撥浪鼓般搖頭:“爺,這麽高深的東西我哪兒能知道呢。”

爺爺悠悠道:“這是用體內陽氣點燃的。”

三魂七魄之所以會依附在人身體內,就是因為陽氣給魂魄輸送養分,等到人死後陽氣消散,魂魄沒有養分供給,就會遊離人體成為怨靈。

陽氣這玩意兒我也是有的,學會用陽氣點燃黃紙,以後遇到麻煩事兒就不用到處找打火機了。

本以為爺爺會傾囊相授,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老人家卻搖頭說我體內沒有陽氣。

這話直接讓我愣住了,頓時就感覺口幹舌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爺爺抽著煙杆說:“十七,你出生時就身死,我雖然幫你續命二十二載,但你體內的陽氣也化為陰氣。”

“爺,你沒開玩笑吧?”我暈暈乎乎,要不是我用手撐著石桌,早就從石凳上滑坐下去了。

爺爺沒有吭聲,一臉無奈望著我,這種沉默的回應讓我心裏更是一咯噔。

這番話說的太過玄乎了,我的體內沒有陽氣,全都是陰氣,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如果真沒有陽氣,那我兩肩和頭頂就不可能生出那三團火焰,要知道這三團火焰可是由陽氣燃燒而成的。

當我反駁回去後,爺爺嚴訥詞直道:“你身上那三團火並非陽火,而是陰火。”

我用力猛晃腦袋,這個消息就像是炸彈一樣在腦中爆開,讓我一時間難以接受。

爺爺看出了我的緊張,寬慰道:“十七,你不用這麽緊張,除了你體內盡是陰氣之外,你和正常人沒有太大區別,既然黃紙可以被陽氣引燃,那陰氣也自然可以,不過每個人的點燃方式都不盡相同,沒有固定的方法,隻有不斷嚐試從中摸索才行。”

我很快就想了個透徹,我能活到現在那完全是個奇跡,別說我體內盡是陰氣了,就算爺爺說我是個女兒身我也不會再吃驚。

今天是我續命第十天,爺爺用六爻推演了好幾次,眉頭緊皺,告訴我本以為我這次會續命幾年,不曾想卻僅續命半年時間。

我並不難過,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了,接下來隻要再碰到怨靈,再不濟也可以再續幾個月的陽壽。

這幾天在家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要一有時間就摸索如何用體內陰氣點燃黃紙。

爺爺見我如此樣子非常擔心,怕我走火入魔就限製我練習次數。

轉眼半個月過去,我還是沒有任何收獲,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爺爺參團了一個夕陽紅旅行團,冰城五日遊,他老人家不在這幾天我可以隨意練習。

爺爺上車前再三叮囑我不要急於求成,不然會適得其反。

我滿口答應下來,目送大巴離開,我迫不及待朝家裏衝去,可院門還沒來得及打開,身後就傳來一縷熟悉的聲音:“嗨,兄弟,這麽著急幹什麽呢?”

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我從心裏湧出了一股暖意,急忙扭頭,就看到安沐之用腳撐著一輛電瓶車衝我笑的燦爛。

上次處理子母血屍時安沐之屢次舍身救我,讓我頗為感動,這幾天一直都在練習點燃黃紙,倒把她給忘了個幹淨。

我撓著後腦勺也燦笑起來:“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安沐之笑道:“瞧你說的,我要去縣城送趟貨,一個人有點無聊,這不順便看看你。”

我這才注意到電瓶車前麵的筐子裏還放著好幾盒麵膜麵霜,看來她不但是個小網紅,還兼職賣點護膚品。

本來我還急著回家練習,可安沐之都已經給我遞話了,我也不好意思推拒,就坐上了後座,一路有說有笑朝縣城駛去。

說實在的,我和安沐之認識也就幾天時間,但和她呆在一起卻感覺非常踏實輕鬆,就好像認識很長時間一樣。

安沐之送貨的地址是縣城一所職高,裏麵都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全都打扮的花裏胡哨,隻要一放學這些男男女女就勾肩搭背,風氣極其不好。

距離放學還有半個鍾頭,和安沐之來到職高對麵的奶茶店,點了兩杯珍珠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

兩杯奶茶喝了一半,安沐之突然拍了一下腦袋,皺著眉頭埋怨道:“你瞧瞧我這記性,我一直都想說來著,每次都給忘記了。”

我不解問她什麽事情,安沐之撇了撇嘴巴,嘖嘖道:“馬建強前幾天死了。”

“馬建強死了?”我頭上滿是黑人問號,危及馬建強性命的子母血屍一個魂飛魄散一個投胎輪回,他不應該突然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