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燭
鬼市。
“爸爸，你的意思是，哥哥命中注定會有一劫？”蘇小瑤呆呆地望著蘇新元。
蘇新元回憶蘇陽出生那日的場景——天狗吞月、千鬼拜墳、上萬隻黃大仙集體自殺……
“算命的說，你哥二十四歲那年，會遇到劫。”蘇新元無奈地笑了笑：“但他們這種人說話，往往讓人捉摸不透，具體是什麽樣的劫，也沒有說清楚。”
蘇小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著急地拉著蘇新元的胳膊。
“爸！你趕快想想化解的方法啊！”
蘇新元擺擺手，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自責。
“如果你爺爺還在世，他肯定有辦法。可是，你爺爺在你哥出生那天就離奇暴斃了。”
“咱們家世代從事清屍人工作，常年和屍體打交道，陰氣越積越重，最可怕的是，這種陰氣會世代積累、傳承，到了你哥這裏……”
蘇新元忽然頓住，不敢再說下去，長歎一口氣。
“哎！”
“家族積累的陰氣，怎麽會那麽容易消失？這也是你哥身體差的原因。”
蘇小瑤分析道：“所以，您不僅自己放棄祖業，也堅決不允許哥哥從事與屍體相關的工作，就是怕他的陰氣越來越重？”
蘇新元沉默著點頭。
“我原本以為，這麽做即便不能讓你哥逃過一劫，也可以‘劫’來的晚一些，可剛剛看他著急出門的樣子，我想，他已經避無可避了。”
“爸！那你為什麽不攔著哥哥？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蘇小瑤撕心裂肺地喊著，正準備起身卻被蘇新元輕輕按住了肩膀。
“我剛才也想通了，就算我能攔得住他，難道還能攔得住劫嗎？這一切都是他命中注定的，他長大了，應該為自己的未來負責。”
……
車站。
天色越來越暗，車台邊空****的，隻有昏暗的燈光。
D444號列車安靜地躺在車軌上，車裏看不見一點光芒。
遠遠望去，車頭插著一個紙穗，紙穗的下麵懸有兩條長方形紙張，隱約中看見，紙張上寫著一些毛筆字。
蘇陽自言自語地玩笑。
“車頭上插著的東西，和引魂幡似的！”
蘇陽沒想那麽多，踏上列車的台階，腳下輕飄飄的搖晃。這種感覺，如同踩在紙上一般。
由於車裏沒有燈光，蘇陽隻能扒在座位後麵，好不容易才找到座位號。
他把書包放在行李架上，坐了下來。
座位軟乎乎的，小時候蘇陽坐在媽媽的大腿上，就是這種感覺。鼻子裏時而能聞到座位發出的幽幽腥味。
“你好，我叫查曉婉，這是B4座吧？”
候車大廳裏那位白色連衣裙的女生手裏捏著車票，對蘇陽幹笑著伸出了手。
蘇陽覺得這女生多少有點社交牛逼症，沉默著點頭。
當查曉婉坐下來的那一刻，車廂的燈光瞬間亮了，車裏的裝飾都是二十年前的，同時，一股寒冷刺骨的陰氣瞬間襲來，令兩人毛發豎起。
查曉婉警覺地打量四周，心頭有些害怕，她用胳膊肘輕輕倒了倒蘇陽。
“喂！你覺不覺得……這輛車有點古怪？”
蘇陽環視四周……
這輛車列車沒有門，仿佛想把車裏的乘客都困死在這裏。
“咯咯咯——”
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聲音響起。
蘇陽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一位女人徐徐現身。
女人濃妝豔抹，戴著誇張的耳環，一襲紅色的緊身連衣裙下踩著恨天高，邁著妖嬈的步伐，向他們走來。
“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玩意，敢偷老娘的東西！”
查曉婉伸長脖子，一臉關心地看著走來的女人。
“姐姐，你的東西丟了？”
女人提起了包包，指著下麵被刀片劃開的口子。
“別賊喊捉賊了！這個車廂隻有你們兩個人，不是你們偷得，還能是誰偷得？”
查曉婉有些委屈。
“姐姐，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是不會偷東西的。”
女人指著蘇陽。
“那就是你！”
蘇陽的眼神上下打量女人，抬了抬手心。
“讓我看看你刀口”
女人再次提包，那道被刀片劃開的口子非常整齊。
蘇陽胳膊搭在座位扶手上。
“大姐，你就是這輛車的掌控者吧？別開玩笑了，告訴我們，怎麽才能下車？”
女人萬萬沒有想到，蘇陽居然會問出這句話。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邪魅一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蘇陽正色女人。
“你包包下麵的切口非常整齊，顯然，這是一刀就劃開了。小偷偷東西的時候，需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就算再利的刀片也不可能一次就劃開你的包。”
女人心中竊喜。看蘇陽這麽聰明的樣子，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繼承人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女人對蘇陽的測試。
“就這些？”女人問道。
蘇陽擺擺手。
“當然不是，外麵下著這麽大的雨，你的裙擺卻沒有任何水漬。”
女人將包包放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著蘇陽，語氣寒冷。
“我可以打傘。”
蘇陽指了指女人的腳下。
“你的身體可以不接觸雨水，那你的鞋子呢？難道你是鬼？你是飄著進入列車的？”
女人雙手慢慢鼓掌。
“啪、啪、啪——”
“聰明！那你又怎麽知道，我就是這趟列車的掌控者？”
“剛才是猜的！”蘇陽“嘿嘿”一笑，“但是我現在確定了！”
女人身子微微前傾，雙目凝視蘇陽。
“我測試過不少人，你還是第一個能猜出我身份來的。”
女人長吐一口氣，淡淡道：“你們可以叫我南燭，我喜歡聰明的人，所以，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蘇陽心想：如果問她怎麽下車，他肯定不會告訴我。否則，也不用費那麽大勁把自己騙上車了。
“這輛車究竟有什麽古怪？”
南燭細長的腰靠在車座邊上。
“這輛車叫做‘劫’，能看見這輛車的人，都命中有劫的人。我就是這輛車的掌控者，也是人間所有劫數的掌控者。”
查曉婉插嘴道：“我從小就聽老人說，有的人命裏有大劫需要化解，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南燭五根修長的手指性感地指向蘇陽。
“他就不會問這麽愚蠢的問題，不過你說的也大體不差。”
南燭繼續補充。
“當然，命裏有劫不一定和你的生辰八字有關，也有可能是你前世做了錯事，今生做了壞事。
當你平安下車後，就說明渡劫成功了。”
“對了！蘇陽，順便告訴你，今天是難得的三節合一，我想選擇一位繼承人。”
話音剛落，南燭嫵媚地笑了起來。
“嗯……啊……哈哈哈。”
蘇陽心頭一顫。
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