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鏡花水月
秦昭找了個靠近薑夢露的椅子坐下。
想收取債務，不一定非得接觸到債務人才行。
隻要待在債務人身邊很近的範圍，也可以收取債務，但是收取的速度會變慢。
前幾次是因為事態緊急，這一次秦昭可不想弄個流氓的稱呼。
接觸薑夢露肯定是行不通了，秦昭僅僅是想收回債務，他不想惹到其他的麻煩。
現在這個位置剛剛好，離薑夢露的床榻差不多一米多，接下來就隻需要等待債務收取完成。
“若彤明明說來的是一個半大小子，怎麽他進了門就沒啥動靜了呢？”薑夢露暗自疑惑。
秦昭怕薑夢露認出自己，便低下頭默默等待著收取完債務。
薑夢露伸了伸腿，“柴老爺子身體還好吧。”
秦昭默不作聲，繼續低垂著頭。
薑夢露偷偷瞄了一眼，見秦昭穿著寒酸，心裏對於私生子的謠言也信了幾分。
估計這個孩子真是柴老爺子那個老不正經的私生子，一直養在鄉下。
不然柴老爺子為什麽會讓這小子來見自己？肯定別有所圖！
但她總覺得秦昭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孩子，柴老爺子叫你來是有什麽事嗎？”薑夢露緩緩起身，語氣溫柔。
秦昭淡淡地說：“沒……沒啥事，就是傳聞薑小姐是西京第一大美女……”
再不說話，就露餡了，秦昭也隻好硬著頭皮亂扯了一句。
薑夢露輕笑一聲：“說話的語氣都和柴老爺子一模一樣呢，果然是他的兒子！”
秦昭頓時明白，薑夢露這是把自己當成柴老爺子的私生子了。
“這麽多人都說我是柴老爺子的私生子，看來這事八成是真的。”秦昭暗自想道，不過這也是好事，薑夢露肯定是認識自己的，千萬不能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宋天驕廢了雙臂的事情瞞不住柴家，今早柴雪瑤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秦昭。
稍一推斷，秦昭就懷疑宋天驕就是那個對他使用邪術的人。
薑夢露其實也不知道柴老爺子的語氣是什麽樣，她就是詐一詐秦昭。
見秦昭不說話，她心裏已經確定眼前這個害羞的小子就是柴老爺子的私生子！
“別害羞，到姐姐這裏來。”薑夢露招了招手。
姐姐，不知道薑夢露年齡的人或許會這麽叫，而秦昭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孩子都有我大了，你還是姐姐？
後半句話，讓秦昭汗都快冒出來了，這是要穿幫的節奏呀！
忽然薑夢露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停下腳步，拍了拍手。
沒幾分鍾的時間，秦昭就發現302屋子裏的燈暗了下去，四周竟然點起了蠟燭。
周圍燭光閃動，那朦朧光芒似乎要穿透薑夢露的衣衫，若隱若現中，給人無窮無盡的遐想。
薑夢露蓮步輕移，緩緩朝秦昭走來。
秦昭依舊坐在遠處，一動不動。
“這小子怎麽還不上鉤？”薑夢露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朝秦昭走去。
在302的暗處，薑夢露早就讓人安裝了幾個攝像頭。
隻要能拿到把柄，她就可以威脅柴家。
如果柴老爺子不願意，那她曝光這些錄像，柴家也就徹底完了。
到時候，宋家想將柴家的巨額財富收入囊中易如反掌。
薑夢露朝著秦昭緩緩走去，她扭動著腰，時不時地咬緊嘴唇。
她相信隻要秦昭被自己的媚眼一勾，肯定就會魂都丟到天外去。
然後薑夢露在這麽一喊，讓四周藏好的人出來抓個現行。
認真物證俱在，柴老爺子有口難辨！
“你別害怕，四周的下人都不敢靠近這裏半步。”薑夢露以為秦昭是擔心屋子裏有人，便嫣然一笑。
秦昭閉上眼睛，發現腦海中的書籍正自動翻個不停。
他需要等到書籍翻頁停下，才能收取完債務。
書籍的翻頁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秦昭估摸著可能還需要一分鍾的時間才會停下。
當薑夢露離自己隻有幾步的時候，秦昭急中生智連忙說：“我餓了！”
這句話，讓薑夢露心裏一喜，這小子裝什麽，你和柴老爺子那老不正經的不是一家人嘛。
薑夢露轉身走向茶桌，上麵擺滿了點心小吃、進口水果。
她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裏，故意在嘴邊留下一些殘渣。
“小弟弟，姐姐這就喂飽你！”薑夢露抬起盤子，扭著身子再次朝秦昭走去。
秦昭低著頭，問道：“這屋子的裝修好奢華，能給我說說嗎？”
薑夢露會心一笑，這小子上鉤了，男人在緊張的時候，都想轉移注意力。
“這屋子的木板都是紅木製作的，人家花了好多錢才讓人弄好。”薑夢露朝前走了一步。
屋子裏的欄杆、牆板均是紅木製成，四周琳琅滿目的家具，比如茶桌。椅子這些都沒刷過半點油漆。
提到茶坊，薑夢露心裏充滿了自豪感。
一分鍾的時間說漫長也漫長，說短暫也很短暫。
秦昭見債務收取完，立刻低著頭跑出了門外，留下薑夢露在屋子中淩亂。
出了茶坊，秦昭立刻回到了黃泉當鋪。
而茶坊內的薑夢露一臉茫然，這小子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
轉念一想，她彎起嘴角，一回生二回熟，男人嘛，不都這樣。
反正下次再約這小子來，難道不老女神親自邀請還有人會拒絕？
薑夢露拍了拍手，四周的燭光散去，一些身材曼妙的少女就拿起洗浴用品走進302屋子。
在幾個少女的攙扶下，她慢慢朝301屋子走去。
這是薑夢露的習慣，每次接待客人後她都會跑一個澡。
在茶坊裏，302屋子用來貴客，301屋子是薑夢露泡澡的地方，也是禁地。
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剛走進301屋子，就會被亂棍打死。
來到浴室，薑夢露展開雙手，等待著少女更衣。
“老板，您……您的臉！”浴室內的燈光要亮很多，一個眼尖的少女發現了薑夢露的異樣。
薑夢露有些氣憤，大聲喝道：“我不是說了嗎，不要在茶坊裏大呼小叫！”
少女立刻閉上了嘴巴，退到薑夢露身後，她們做下人的不該說的話可不能亂說。
薑夢露穿好浴袍，來到一麵大鏡子前，她每天都要欣賞自己那令男人著迷，讓女人嫉妒的曠世容顏。
才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她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鏡子裏的人怎麽可能會是自己，那個頭發花白，臉皺得如卷起來的羊皮紙人怎麽會是自己？
……
浴室裏傳來絕望的嘶吼聲，在秦昭走後，薑夢露的容貌被收回。
她為之驕傲自豪的容貌，就像被她砸碎的鏡子，破鏡難圓，再也回不來了。
昔日別人的讚美、愛慕，也成了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