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初見唐泉

我是個不喜歡喝酒的人,因為酒能讓人醉,麻痹人的大腦,而養父常說過,作為拾骨匠人沒有不會不喝酒的,因為酒壯人膽。

我一直沒有需要壯膽的必要,以前是跟在養父身邊,養父是我的依靠,我從沒覺得害怕什麽,自從養父那樣死後,常奇勝和白靈的出現,讓我也沒有覺得畏懼什麽,可能是同樣的危險和苦,三個人分擔了,就不覺得是什麽了。

但是現在,剩下了我一個,能讓我有勇氣撐下去的,想到的就隻有酒了。

是我的錯,忘記了自己是從棺材裏活過來的,帶給身邊的人隻有不幸。

我扯下了脖子上戴著的那塊黑玉看著,常奇勝為了這個跟在我的身邊,認為我能保他的命,而我為了找尋唐家和自己的身世,這個戴在身上不離身,白靈為了幫我,也選擇了通行。

如果我不把自己的身世看得那麽重,如果把這個給了常奇勝,又或者在危險發生的時候沒有離開,現在,也就不會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還好好的坐在這裏。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那塊玉隨手的丟在了桌子上,如果能換回他們的命,這個算什麽呢。

“小兄弟,這塊玉是你的?這黑玉難得一見,又是這麽個老物件,是個好東西啊,你哪裏得來的?”

聽見問話聲,我抬頭看著坐在桌對麵的人,他一手拿著那塊黑玉,看著我笑了笑詢問道。

這男人四十來歲的模樣,看上去倒是眉清目秀,帶著一股子書生的文卷氣息,我看看他,看看他手上的玉,然後搖頭說道:“黑玉難得,並不都是好東西,這東西你最好別碰,晦氣。”

男人看我,笑了笑,問道:“所以你才把它丟了?”

我苦笑了下,又搖搖頭,“我丟它不是因為它晦氣,其實我還不如它。”

男人尋味的神情看著我,“這再好不過是一個死物件,你是活著的,怎麽可能不如它呢。”

我沒有說話,過路的陌生人而已,說那些有什麽意義,所以隻是低頭自喝悶酒。

這時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我手上的動作也停住,白靈和常奇勝都不在了,這個手機響起來,那就隻有那個謝祺然打過來的。

我還沒找他,他倒是自己打過來了,我看著亮著的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此時滿心就像死寂的湖水突然被風卷起了駭風巨浪一樣,伸手拿起手機,我按了接聽鍵,

手機那邊唐祺然先笑說道:“清明啊,有段時間沒你消息了,之前咱們聊過電話,我尋思著你能常跟我聯係聯係,畢竟一家人嘛。”

“之前你說會來門州,我這就等著盼著,你怎麽樣,走到哪了?要不還是我叫車過去接你?”

我握著電話的手收緊幾乎要把它捏碎,壓製著罵人的衝動,我開口說道:“你接你電話不是跟你敘舊聊親情的,況且我在哪你不是最清楚,大家都成年人,沒必要說那些哄孩子的話,直接點,白澤在哪?”

手機那邊依舊是嗬嗬笑了幾聲,才回道:“瞧你這話說的,不過不怪你,畢竟在外流落這麽多年嘛,對我還是唐家,都陌生沒什麽感情,不過你對我不用這麽抵觸,隻要你骨子裏流著唐家的血,咱們就是一家人嘛,我又不會害你。”

我冷聲笑了聲說道:“我該感謝你的關心,就因為流著什麽唐門的血才沒有趕盡殺絕?姓唐的,那我今天把話跟你說明白,我從來沒想過去唐門為的是認親。”

“養父為了我找了大半輩子的唐門,為了完成他的遺願,我也答應會把東西還回唐門去,現在,你放了你的狗跑來咬死了我朋友,把事做絕了,還跟我假惺惺的談什麽狗屁的親情,我跟你還是唐門有什麽親情?”

“告訴那個白澤,現在不是他跟著我,是他該躲著我,收拾完他下一個就是你,咱們門州見。”

不等唐祺然再說什麽,我掛斷了電話,看看手上的手機,恨不得摔了它,砸個稀巴爛來泄憤,可一點點理智告訴我不能衝動,這東西不僅是唐祺然和那個白澤找得到我,同樣也能讓我找得到他們。

我暗自深呼了口氣冷靜下來,這時一抬眼才意識到對麵那個男人還坐在那裏,心下不由得開始提防起來,這麽個陌生人無緣無故的湊過來,而且一直坐在那沒有走,誰知道是不是又是那個唐祺然派來的。

我看了看他,拿起桌上的玉連通手機,起身點了下頭算是客氣道來個別,離座便走,酒勁上來腳下發飄。

而身後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何清明。”

我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著那男人,男人也看著我,然後起身開口說道:“初次見麵,不,應該說我找了你很久,我是你二伯,唐泉。”

我心下一震,回過了身看著他,對於唐泉這個名字我不陌生,之前聽白靈說過,當年唐泉就去過七排村找過我,不過那時候我跟養父已經離開了七排村。

想不到在這,會這麽突然的就見到了這個人,而我剛跟唐祺然通過了電話,含蓄的罵了唐門一通,這人就這麽在對麵聽著,而且說不定他跟那個唐祺然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不過我現在想的是,白靈跟著我離開七排村,就是為了找這個人聯係上唐門,現在唐泉出現了,唐門也算是聯係了,可白靈生死未知,不在了。

所以我指著唐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而不知道是氣血上湧,還是酒勁衝上了腦,就那麽倒下,徹底醉死了過去。

這一覺夢中各種紛亂,一會是常奇勝一會是白靈,然後是兩人太平間裏躺著的兩具遺體,直到嘩啦一聲聲響,我驚醒也立刻坐了起來。

最先看到的是床對麵櫃子上趴著的一隻黑長毛的大貓,地上翻倒的水晶擺飾顯然是它剛碰掉的。

我轉頭看看周圍,陌生的房間,揉了 揉腦袋隻覺得太陽穴一蹦一蹦的疼,又滿腦子漿糊一樣,實在想不起怎麽會跑這來的,這又是哪。

這時腳步聲傳來,那大黑貓蹦到地上吱溜一下從開著的門縫鑽了出去,正進門的婦人嚇了一跳,口中呼了聲,“七生,怎麽跑這屋來了,剛動靜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隨後低聲嘀咕著推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個托盤,托盤裏杯杯碟碟,她進門看著我,自然而然的笑著說道:“你醒了,不舒服吧,聽說你昨晚喝了不少酒,先把這裏醒酒湯喝了,再把早餐吃了,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牛奶培根的早餐吃不吃得習慣。”

我看著她把托盤放在旁邊櫃子上,往外拿著托盤裏的食物,回過神兒趕緊下床起身,“不好意思,我喝斷片兒了,請問你是?”

婦人直起身回身看著我笑了笑,“清明,你不用緊張,我是你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