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親爹來也不認識

無數火把被人點燃,後院裏刹那間燈火通明,遠遠地看到有人朝著這個偏僻的角落行來,再不走,可能就會跑不掉。

我沒有再遲疑,從那樹枝上跳了下去,人已經輕鬆到了大街上。

輪到紅姑娘的時候,說實話,這黑燈瞎火的,模模糊糊隻能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

這麽高的距離,紅姑娘一直躊躇著不敢跳。

我伸開手臂膀,對其低聲催促道:“別怕,我在下麵接著你,快跳!快啊……”

院牆裏麵打手們的腳步聲仿佛在催命,若是被這些人察覺動靜,再想逃出去定然不容易。

紅姑娘坐在那枝頭上,不時的看看內院,又不時的看著漆黑的街麵,最後狠狠心,抓著枝頭掉了下來。

我隻能憑借這點動靜,撲向她。

好在,老天爺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被我抓了個正著,除了有點擦破皮,別的也無大礙。

辨明了方向,我兩個一路摸黑往城東方向行去。

這個時候,我可不敢把人往家裏帶,怡春園的人能量還是挺大的,定然會勞動那些守城兵士挨家挨戶的搜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藏匿到那廢棄的堡壘處。

一路有驚無險的繞過巡邏兵士,兩人走得磕磕絆絆,如願以償的摸到堡壘裏麵。

這裏麵的環境不是太好,一到晚上蛇蟲螞蟻多如牛毛,好幾次嚇得紅姑娘魂飛魄散,直接無處下腳。

“別怕,咱們多弄點柴火,等到天亮就安全點。”

堡壘裏麵廢棄的幹草枯枝挺多,倒也不用太麻煩。

把那露台清掃幹淨,點燃幾個小火堆,再在周圍撒上藥粉,做完了這些,才勉強能坐下來休息一下。

在火光的映襯下,紅姑娘的臉上盡是愁容,顯得特別焦慮。

“是不是腳疼?我給你按按。”

紅姑娘的腳嫩,才走了幾步路就酸疼不堪。強勁有力的按摩並沒有讓她放鬆,我不知道她在擔憂哪樣,隻能盡可能的對其開導,

“咱們已經逃出來了,你放心,再過兩天就可以帶你出城,到時候咱們遠走高飛,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發誓,此生必定不會負你。”

我的保證,隻換來紅姑娘勉強的笑了笑,那濃濃的愁緒依然化不開。

絞盡腦汁,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啥好時,總算聽到紅姑娘幽幽的歎息一聲,開了口,

“二郎,在離開前,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幫我嗎?”

我故作輕鬆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小傻瓜,我不幫你還能幫誰,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到的,拚了命也要讓你如願。”

“我想去祭拜一下母親,我怕我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心疼的摟住她,“別說不吉利的話,不管將來走多遠,隻要你想,我們隨時都可以回來。”

“二郎,你真好!”

紅姑娘莞爾一笑,那明媚的笑容在這昏暗的廢棄露台特別的紮眼,我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喚了一聲,“紅紅……”

我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甚至還破天荒的出現了顫音。

紅姑娘攀上我的脖頸,對我呢喃細語,“別叫我紅紅,以後叫我……”

她卡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叫什麽才好,我知道這是她在對自己的過去作斷舍,果斷的接過話頭,

“娘子、太太、媳婦、內人、寶寶、親愛的,心肝兒……自己選一個。”

每說一個名字,就狠狠啄一口那精致的臉蛋。

紅姑娘被逗的花枝亂顫,一邊躲著我的偷襲,一邊撒嬌的捶了兩下,“壞人,就知道占人家便宜,人家不依啦。”

我如何招架得住,是個男人都沒有抵抗力,對其用了個巧勁,把人撲在地上,“寶貝,天一家的小寶貝……”

是夜這清冷的露台,除了有蟲鳴相伴,還有男女共鳴在一起的婉轉嚶嚀,組織成一曲淒美而又甜蜜的夢境。

這一夜注定無法安眠,在天亮前,我帶著紅姑娘翻進了麻家的後院裏,敲響了大庾的房門。

大庾看到我們二人,突然之間恍然大悟起來,“昨夜有官兵前來搜查,找的就是這位姑娘吧!當時嚇死我們了,還以為要對我們不利。”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紅姑娘瞧,眼裏說不出的羨慕,“姑娘長得真漂亮,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你吧。”

紅姑娘尷尬又無奈的笑了笑,“姐姐說笑了,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平凡,亂世之下,紅顏未必是幸。”

對於這樣的人生感悟,長相平凡的大庾注定是無法理解的。

“咳咳……”我急迫的出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大庾,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把你的舊衣裳找一套來給寶……紅姑娘換上,等以後安定了,我再重新給你置辦一身。”

“哦哦……舊衣服我有,你等一下。”

大庾掩蓋下眼裏情緒,手腳麻利的從箱底下取出來一套衣服。

“這是我初來時穿的舊衣裳,有些破舊,但是我已經漿洗得很幹淨,也縫補過,能穿,就是…有些配不上紅姑娘,你看……”

紅姑娘自然感動不已,“姐姐幫了我大忙,是我應該感激你才是,如何會嫌棄。”

說完,她找了個角落,背著我們就開始換起來。

大庾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我,“先生,這麽一個大活人,你要怎麽藏?”

我隨口敷衍了一句,“這個……總有辦法的,大庾就不要擔心啦。”

有的事,沒有必要嚷嚷得到處都是,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當紅姑娘褪下那身紅衣,穿著一身補丁衣服走過來時,那清雅秀麗的容顏仍然無法遮擋。

我皺了皺眉頭,去灶房裏摸了一根沒有燃燒幹淨的炭棒,對其進行了易容改裝。

這個算不得絕活,是我自己混跡怡春園的時候,看那些姑娘塗脂抹粉學來的,想要把一個人打扮得很漂亮,我是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想把人扮醜,那就一點問題也沒有,放開了大膽的幹便是。

紅姑娘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任由我折騰。

大庾就在一旁看著,時不時還給我出點子,比如,那臉蛋抹得土黃黃的還不夠,又用炭筆點了好些個雀斑,再把頭發挽成婦人鬢。

此時的紅姑娘,怕是其親爹來了都別想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