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手巴掌大的利器
錢再多，也隻夠一年的消耗而已。挨個的敲開那糧油店、布店、雜貨店的大門，在對方熱情而又洋溢的接待下，把那錢雙手捧上。
每個季度都要來結算一下賬目，一二十人的生活開銷，沒有500銀元的話，就會過得很窘迫。巨大的壓力從我接過麻家這一代行走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上一刻，我還家財豐盈，一轉眼，我又是一個一貧如洗的落魄之人，穿著一雙破鞋子，有氣無力的行走在空**的大街上，紙籠裏那昏暗的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二郞……是你嗎？”
一個輕脆的女聲，在街道拐角處響起。
打眼望去，是一個穿著一襲紅衣的女子，即使這夜不甚明朗，也能從那模糊的五官上看出，那是一個長相十分精致的美人。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朝思暮想的人，有些激動的上前幾步，“紅紅，你咋在這裏？”
“真的是你！”
紅姑娘激動的就要奔向我，卻被一雙癡肥的大手一把拽住，黑夜裏響起一個男人不悅的威嚇聲，“姓紅的，今夜是我帶你出局，當著我的麵，還敢勾搭別的男人，不想活了是吧？”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衫，帶著黑色的禮帽，在這黑夜裏非常的不顯，隱約能看出來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又高又魁。
紅姑娘受驚不小，急忙回抓信那隻癡肥的手，巧笑如嫣的道：“王老板吃啥醋呢，人家隻是看到一個熟人打個招呼而已，快走吧，等下奴家自罰兩杯，給你請罪便是。”
“哼！這還差不多，你個小騷蹄子，再敢這樣，看我怎麽收拾你。”
大腹便便的男人大手一揮，緊緊攬住紅姑娘的肩膀，大踏步消失在黑夜裏。
我緊緊地握緊了拳頭，多想衝上去，把那男人的手砍下來。
曾經說好永不出局的人，此刻嬌媚如花的躺在別人的懷裏，有什麽東西堵在心窩處，讓我喘不過來氣。
這屮蛋的人生，說不出的魔幻，我真想戳瞎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
夜涼如水，一陣清風夾著一片樹葉，吹打在我的臉上，竟然有種出奇的疼痛感。
“梆！梆！梆！”
打更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提示著我宵禁的時間就快到了。
我沒有追上那二人，因為追上去也沒有用，這種魯莽行徑，隻會讓我陷入萬劫不複的境界。
紅紅，最終還是辜負了我所有的深情。
回到家門的時候，阿娘正伸長了脖子正在門簷下，不住的探著頭，聽到驢蹄子的聲音後，她提著一個小燈籠迎了上來，“天一，咋弄那麽晚，可是有什麽不順當的？”
“沒事，就是在街上隨意轉了轉，浪費了點時間。”
我強打起精神，摟著阿娘往院子裏走，“肚子餓了啊，阿娘有什麽好吃的犒勞我？”
阿娘笑不樂嗬的推了我一下，“你個饞貓，就知道吃。”
院子裏，阿爹坐在石桌前，正無聊的抽著旱煙，見我來了，把煙杆子收了起來，把桌子上的蓋子取下來，露出四個特別有寓意的菜：
一道“團團圓圓”，其實就是四喜丸子。一道“吉慶滿堂”，排骨燉山藥。一道“腰纏萬貫”，爆炒腰花。一道“喜氣融融”，牛肉花生接盤。
這些菜都是阿娘精心準備的，每次回來，總覺得我在外麵受了很多苦，想著讓我吃好點。
阿爹的話不是很多，隻在一旁默默地喝著小黃酒，偶爾夾一顆花生米作個陪襯。
阿娘則在院子裏不停的收拾，好似總有做不完的活計。
待我吃得差不多時，阿爹手裏的酒杯一放，對我道：“此行可有稀奇之事？”
阿爹已經有五年沒有出過遠門了，是以對外間充滿了好奇。
我自然不會隱瞞，把我從踏上大顏村的一切都全部告知一遍，末了，阿爹沉悶了很久後，隻是對我強調了一句，“這個世道越來越亂，以後非必要不出遠門。”
“阿爹，這一躺回來，隻餘500銀，你拿著。”
我把所有的當票和錢莊票據全部給了阿爹，讓他收起來，自已則隻留下100塊銀元應急用。
說實話，這麽多錢，也隻夠撐四個月而已，到時候若不想餓死，該出門還是得出門。
阿娘忙完了，終於有空閑坐到我身旁，無奈的道：“這就是個無底洞，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熬到頭。”
“日子都是慢慢熬出來的，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壞不了，壞的是這個世道，人命如草芥，為了一已之利，總有人想拋棄老祖宗的規矩，咱們若是沒有自保能力，將會吃很大的虧。”
阿爹說完，從腰間取出來一把沉甸甸的家夥，把它推給了我，“這是我找人定做的，你收好。”
我看著那手巴掌大的玩意兒，驚得目瞪口呆，心跳得厲害。
阿娘也有些拿捏不準的問道：“當家的，這東西……能打死鳥不？”
阿爹嘿嘿一笑，“打不死人還能叫啥防身武器，咱老祖宗傳下的那弓駑太笨重，拚裝也很繁瑣，還是這個小巧耐用能量大。”
我咽了咽口水，激動的把這玩意兒拿在手裏把玩。說實話，一直挺羨慕那些軍士，一手一把大槍，遇到敵人就是一通“唆唆唆”，別提有多爽。
“阿爹，這東西造價不扉吧！”
我雖然一直垂涎，卻也舍不得花錢去買一把，實在是這東西太貴，就這麽小的一把，就需要一萬塊銀元，咱家啥時候這般有錢啦，我咋不知道！
阿爹重新掏出他的煙杆，“吧嗒”的抽了兩口後，這才道：“要啥錢，你老爹道上認識這麽多人，不是白混的，你盡管拿著耍，隻是記住了，這東西子彈有數，用完了就隻能你自已想辦法去弄。”
我數了數彈匣裏的“花生米”，隻有五十顆不到，短期內倒也不用擔憂，時間長了的確是個問題。
不過，總歸是多了一件防身利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當我正把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我那老娘突然給我潑了一盆涼水，“明兒個，你那梅表妹要來玩，你記得好好招待啊，不許犯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