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假發髻是好東西

假發髻是個好東西,可以弄出許多高難度的發型,把姑娘們打扮得很美,曆來受到閨閣千金的追捧。

隻是,這頭發也分三六九等,不是什麽頭發都能拿來做頭飾,就比如,死人發就不行。

很不巧,這表小姐戴著的這一個,就是死人發做的,還是那種從凶墳裏扒拉出來的,其上有濃厚的腐屍味,能影響到生人的氣運和健康。

從表小姐的印堂發黑上來說,這人近期會有不祥之事發生。

也就是我這常年和死人發打交道的行家,才能從其上麵看出端倪。

可是……這事兒和我這個外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表小姐顯擺完了,早已經華麗的退場。而我則繼續躺回原位,繼續我的春秋大夢。

這丫的還是個好奇的主,不怕死的往那靈堂鑽去。

一旁的下人們不住的勸說,讓她小心,別太靠近,甚至把昨夜死人的事都翻出來警示一番。

表小姐非但不以為意,反而興致勃勃的道:“誰都不許攔我,我和那沚蘭小姐打了賭,末來三天,都要在靈堂過夜,誰若是害我輸了賭注,我扒了他的皮。”

這話喊得擲地有聲,我即使隔著老遠,也能清楚的聽到其豪言壯語。

“嗬……真是個不怕死的,但願你以後還能繼續這般張狂。”

時間悄模模的過去,待到天色擦黑時,原本悠閑的下人們,開始焦慮起來。

縱使心裏害怕得打顫顫,還是要上前給那棺中之人點香、燒紙。

一套流程走下來,已經到了棺中人快發作的時刻。

吸取經驗教訓,所有人都離那個棺材遠遠的,隻在院門口守著,旦有不對,撥腿就能跑路。

如果不是賣身為奴,他們說啥也不敢來這裏做事,隻是為了活命,縱使已經害怕得兩股顫顫,還是得壯著膽子做事。

那表小姐初時還覺得這些下人大驚小怪,一個死人也怕,一點也不害怕的搬了一張桌子,弄了一些茶果點心,坐在那裏享受起來。

一旁的房簷下,還專門抬來一張軟榻,是準備給她疲累的時候躺下休息的。

這表小姐的譜擺得挺大,隻不過是其有個強大的身世靠山,其父和那鎮長老爺地位不相上下, 兩家還有姻親關係。

當然,這些都和我沒關係,她玩她的,我忙我自已的,閑著沒事,借著火光,我會弄一些木雕之類的。

也就是一些桃木小刻件,雕刻的是一些人形,是一些應該被世人……所遺忘的人。

此時在我手上的這個,已經雕刻出一個大概模型,再精雕細琢一兩天,就能拿去換點小錢錢,不多,一二十個銀元而已,聊勝於無的東西。

那表小姐嗑了一地的瓜子皮,嘴皮子都嗑出泡來,要打發這漫漫長夜,實在是無趣至極,看著我守著一個火盆子不停的忙碌著,見不慣的叫喚起來,

“喂,你過來,玩紙牌,三缺一啊。”

說完,對身後侍候的小丫頭道:“你也坐下來,和我一起玩。”

小丫頭神經兮兮的後退了一步,“不不不,我不玩,我就站著。”

說完,這丫的還偷偷的瞄了幾眼那個棺材所在的地方,深怕裏麵的東西跳出來。

“搞什麽,我讓你坐下,你敢抗命不尊?”

表小姐一個眼神殺過去,小丫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姐息怒,是丫頭身子髒,不配與你齊座,你饒了我吧!”

“髒什麽,你哪兒髒啦,讓我看看!”

表小姐正愁沒事幹,饒有興致的就去拽小丫頭,結果,小丫頭自然扭捏掙紮,很快就有一股子尿騒味兒撲麵而來。

卻是因為太過緊張,這丫的居然悄無聲息的幹了一件丟人至極的事。

表小姐嫌棄的遠離小丫頭,生怕弄髒自已,“嘶……幹什麽,你……我的天啦,你竟然尿褲子,有沒有搞錯!離我遠點,快滾!”

小丫頭聞言,眼睛都亮了,就等著這一句話了,急忙對表小姐鞠了一躬,風也似的消失在這個院子裏。

現在,這個院子裏就剩下我和表小姐二人。

表小姐是因為有賭注在身,不得不在這裏過夜,我則是被那三角眼踢進來的,那廝相信我能把這棺材治服,有我在,會很安全。

少了一個人,這牌是玩不了了,表小姐百無聊賴的走到火盆前,一臉好奇的打量我手裏的東西,“那是什麽?給我瞧瞧!”

這理所當然的可氣,令人反感,我張嘴就吐了一口吐沫在上麵,裝聾作啞的反問道:“表小姐要看什麽?”

“嘖嘖……真惡心,一群賤民。”

表小姐那丟丟好奇心立馬煙消雲散,嫌棄的回到自已的桌子旁,繼續喝茶,吃點火。

我嘴角不屑的上挑,冷哼一聲後,繼續幹活。

一直忙活到深夜,那棺材都是靜悄悄的,並沒有出現咋日那種擇人而噬的血腥場景。

那表小姐在半夜時分,摸到木榻上睡了下來,就隻餘我一個人守著炭盆。

白日裏睡得多了,這晚上就有些不好睡,我有些煩燥難安的收起東西,朝著那院牆打量過去。

這裏是外院,離著外麵的街道很近,我猶豫再三後,做下了爬牆而去的決定。

一路上除了遇上打更人,偶爾也會有黑狗子在巡邏,走得磕磕絆絆的,好在一路平安的摸進了客棧。

我有客棧的房牌鑰匙,進去的時候倒也順暢,那店小二雖然罵罵咧咧的,還是給我開了門。

一路摸進大通鋪,在無數臭腳丫味中,尋到野人時,他正卷縮成一團,被人擠在最角落裏的位置。

野人不會說話,無形中自然會受到欺負,隻是沒有想到,這些人做得這般明顯。

這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大漢,把其臭腳搭在野人的身上,不時的揣一下,我無名業火陡生,顧不上什麽一腳就踢了過去。

這人吃痛,抱著腿“嗷”的一聲就跳起來,怒斥著我,“你幹什麽?”

我麵無表情的指著其位置,“這是我的床鋪。”

“呃……”

這人瞬間有些理虧,隨又硬氣起來,“睡過界而已,你幹嘛打人?有話不能好好說?”

我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睡得像隻死豬一樣,我和你說了半天,屁用也沒有。閃開,別影響我睡覺。”

在我的強勢之下,這人吃了暗虧,罵罵咧咧的走回自已的床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