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接活
在看到李打拐眼裏出現貪婪的神色時,我心裏當即就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李打拐的臉上就露出了無奈:“唉……有些東西,命裏注定該是你的,就一定會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你卻強求,就必須得用等價的東西來換。要不是當年太貪心,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地步啊……”
從語氣上看,李打拐當年是經曆過什麽巨大的變故。
而且我很懷疑這事兒,還就跟他手裏這幾本書有關!
把書塞進包裏重新包裹好,李打拐就一臉羨慕的把包還給了我:“東西收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到時候因為這而牽出來什麽事兒,最後罪過可就都得算你身上了,就跟你爺爺當年一樣!”
一聽到李打拐說起爺爺,我立馬就來了興趣。
但沒等我開口,李打拐卻是忽然一笑:“我知道你想從我這兒打聽什麽,但消息可不能白給!這是道兒上的規矩!你得拿錢來換,或者幫我做事兒!”
這句話直接就把我對他那僅有不多的好感給磨滅了個一幹二淨。
不就我爺爺當年的事情麽?我爺爺當年名氣那麽大,好像就你一個人知道他的事兒一樣!哼!
心中不屑,我逐轉頭望向了窗外。
李打拐也不介意,而是直接給我說起了這次把我帶出來的目的。
據李打拐說,前段時間鎮上一姓吳的有錢人家,二十歲的兒子吳造華失足落水,給淹死了!
原本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但問題就在於吳造華淹死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人看到他!
有時候是吳造華的爹看到吳造華雙眼無神的坐在角落裏,但等到定睛去看,卻再找不到蹤影。
有時候是管家或者其他人看到吳造華渾身是水的從池塘裏上來,等找人回來,就隻剩下池塘邊上的水跡。
雖然沒鬧出什麽大事兒,卻也是攪得人心惶惶。
先生請了好幾撥,來了去去了來的,卻是沒有一點兒效果。
後來對方就找到了李打拐。
李打拐在鎮上有些資曆,聽事主這麽一說,當即就想到了吳造華是有遺願未了,所以立馬就想到了請奶奶去問米。
“你是不知道啊,對方已經把價碼開到二十萬了!你奶奶卻好說歹說不肯接手……”
見我依舊望著窗外沒有任何興趣,李打拐當即滿臉堆笑的湊上了前來:“道兒上的確有這麽個規矩,要想打聽消息,得花錢來買,或者以物換物。”
一邊說著,李打拐一邊使勁兒的朝我努嘴,眼光直衝正在開車的黃師傅瞟,意思好像是說這兒有外人,他才不得不“公事公辦”一樣。
“你放心,隻要你能幫我,啊不,幫事主把這事兒了了,二十萬咱們是一人一半!到時候我還免費把你爺爺當年的事兒給你說個一清二楚,怎麽樣?”
說到底他這還是怕我不幫他,所以才拿爺爺的事兒釣著我。
不過想想他這麽做也沒錯,畢竟是第一次跟我打交道,又是利益關係,他自然是想要掌握住主導權。
等到我到了他這個年紀,說不定也會是他這種做法。
這麽一想,我這心裏這才釋然了開來。
一開始我還在想這個姓吳的家裏究竟是得多有錢才能一口氣開出二十萬的天價,又究竟是得住在多大的地方,才會請管家。
結果一到地頭,我立馬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懵了。
還真是有錢鄉下是淨土,沒錢鄉下盡是土啊!
這姓吳的一家住的地方,赫然是一個足幾十畝大的莊園!
不說莊園裏頭的水池有多大,也不說那些個休閑娛樂的地方有多簡約奢華,就光是中心那棟建築,就足占地一千多平米!
雖然現在已經入夜,但裏頭的燈飾,卻是把整個莊園給映襯得亮如白晝!
難怪在這窮鄉僻壤的都能給得出二十萬這種價格,這可已經是買了巧兒命的錢啊!
麵包車剛一停下,大門口的兩個保安就一臉不耐煩的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車挪遠點兒,車挪遠點兒!”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是你們這種破車能占著門口的嗎?”
李打拐不慌不忙的搖下車窗,又不緊不慢的從懷裏摸出一張黑色,還泛著金屬光澤的卡片遞了出去,那倆保安,立馬就是一愣,跟著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兩個人先是九十度的朝著我們鞠了一躬,之後才雙手畢恭畢敬的從李打拐手上借過了卡片。
“對不住,不知道是貴客蒞臨,還請幾位恕罪。”
大致朝著車裏望了一眼,說話那保安就揮手讓其他人把大門打開,同時衝著對講機裏喊起了話,大致意思就是有拿著黑金卡的貴客臨門,讓裏頭的人做好接待的準備。
結果我們這兒車才剛開進去沒一會兒,一個戴著金絲眼鏡,一看就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就帶著一大隊人朝著我們迎了出來。
“李先生,您一打電話說要過來,我立馬就從市裏趕了回來!”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李打拐嘴裏那位有錢的吳家主,吳建功了。
一邊說著,吳建功一邊衝我和黃師傅掃了一眼,雖然眼神裏透露著失望,卻仍是不失風度的衝著我們半躬著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雖然李先生沒能請到劉米婆,但想必先生也是有了解決的方法,快,裏邊請。”
在我的意識裏,這種有錢人應該都是那種眼高於頂的,像吳家主這樣,對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甚至是鄉巴佬都這麽客氣的,我還真是頭一遭見。
“不是,誰告訴你我沒請來米婆的?是,劉米婆我是沒請到,但我請到了夏米婆啊!”
一邊說著,李打拐一邊轉身要介紹我,我也很激動的已經伸出了手去。
沒辦法,在鄉下窩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要跟這麽富有的人打交道,說心裏不激動,那是騙人的。
但這個吳家主,卻是沒等李打拐介紹,就已經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黃師傅的手,臉上盡是喜悅:“夏米婆,失敬失敬!我不知道米婆也可以是男的,唐突之處還望海涵!這次的事兒,可就全指望你們了!”
得,我這是握了個寂寞。
一雙手定在那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尷尬得我都能用腳趾頭摳出個三室一廳了!
沒辦法,這一行很是注重年齡,擱誰眼裏,我恐怕最多也就是個學徒。
而且現在我也本來就還是個學徒,隻能是尷尬的收回了手杵在了原地。
就在氣氛尷尬得僵硬到快要裂開的檔兒口,那邊水池邊上,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見狀,吳家主當即轉頭朝著那邊望了過去,眼裏盡是悲戚之色,人也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是華兒,他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