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魂不散

一看到張屠戶那猙獰的笑容,我心裏立馬就咯噔了一下。

想坐起來,卻發現無論我怎麽用力,身體就好像不是我的了一樣,根本沒有絲毫反應!就連想張嘴叫都叫不出來!

張屠戶越來越近,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猙獰,那雙如同冰塊一般,能讓人打靈魂深處感到寒冷的手,很快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一瞬,我隻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快速的麻木!身體裏什麽東西正在快速被抽走!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兒的時候,一聲叱吒,卻忽然自房門口響起。

“哪兒來的遊魂野鬼?竟然敢到老子的地盤上來撒野?”

那一瞬,一條綠色的絲帶飛速的抽在了張屠戶身上,張屠戶臉上立即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如遭電擊一般的抽回了手,人也瞬間消失在了我的麵前。

直到這個時候,李打拐的聲音才響起在了我的耳旁。

“夏聰,夏聰!你快醒醒!沒事吧你?”

努力睜開雙眼,李打拐正摟著我的脖子使勁的搖晃,看我睜開了眼,手裏又要往我身上抽的柳葉條這才停了下來。

“怎麽我就出去買個酒的功夫,你就又出事兒了?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敢鬧到我家裏來了?”

“是,是張屠戶。”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此時的身體,就如同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好艱難,才從嘴裏擠出了這麽幾個字。

“張屠戶?還反了他了!看老子不把他……”

一邊說著,李打拐一邊放下了我,起身就要出去。

但剛走沒幾步,李打拐卻如遭雷擊一般的愣在了原地,之後轉頭一臉驚訝的望向了我。

“怎麽可能?張屠戶?張屠戶一家不是昨兒個晚上才死的嗎?沒過頭七,怎麽可能回來鬧祟?而且還追到李家洞來了!?”

又是頭七還魂這茬兒。

我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一些,努力坐了起來一臉不解的望向了李打拐:“不過,不過頭七就不能,不能回來嗎?巧兒,巧兒就是在頭七,頭七之前把我從,從河裏撈上來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正常情況下人死了以後,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必須得頭七那天在河裏洗了手,聞到手上的屍臭味兒才會知道,也直到這時候,才會還魂……”

說到這兒,李打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當即就住了嘴皺起了眉頭。

“除非,是有高人拘了他們的魂魄!但這也不對啊!我在這翰河市也混了二十來年了,這十裏八鄉更是熟絡得很,也沒見過有那能耐的高人啊!就算是外來的,這十裏八鄉幹咱撈陰錢這一行的也不少,總不可能來了生人,卻沒一個人注意到吧?”

一聽到李打拐說奶奶所要麵對的恐怕是這麽厲害一個人,我立馬就焦急了起來。

“你急也沒用!就算你回去,除了給劉米婆添麻煩外,又還能做什麽?反倒是對方是衝著你來的,你不回去,你奶奶更安全。”

李打拐這話不無道理,雖然心裏仍是很急,但我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看我變得“穩重”了,李打拐這才點了支煙繼續道:“而且咱現在所要麵對的敵人,可不止這一個,張屠戶還好說,吳家那女人,可不好整啊!”

李打拐是真心對我好,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的社會經驗有限,這些事兒,也隻能是仗著他了。

“張屠戶剛才被我用柳條抽了,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不敢再來。不過夜長夢多,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得出去一趟,你就呆家裏哪兒也別去,聽到了沒有?”

隻留下這麽一句話,李打拐就又火急火燎的出了門。

李打拐這一走,整個院子就安靜得可怕了起來。

為了轉移心中的恐懼,我再次翻起了爺爺留下的冊子。

奶奶教我的是通靈術,我自然是先翻開了寫著《通靈術》的冊子。

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再次睡著,可沒成想,剛看了一頁,我的好奇心就被提了起來。

第一頁上邊所記述的,跟奶奶教我的差不多,就是一些問米時候的流程和注意事項。

但在頁尾,卻是提到了諸多可能惹怒亡靈的細節。

就比如說張屠戶現在的這種情況,裏頭就有一段很詳細的描述:若亡者所願無法達成,亦或亡者所願有悖人倫惹怒施術者,施術者心中怒意必迫亡者生怨……

張屠戶的願望倒是沒有有悖人倫,但我心中的怨恨,是實實在在的讓張屠戶陰魂不散的盯上了我。

既然這裏有關於這種情況的記敘,就必然會有解決方法。

然而,我這兒剛翻開第二頁,門口卻是忽然響起了狗吠聲,而且是很狂的那種!

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能感知到未知的危險。

一聽到狗叫聲,我立馬就緊張了起來。

所幸緊跟著,李打拐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出去一看,李打拐手裏抓著根粗麻繩,正把一條渾身漆黑的大狗給拽進了院兒裏,之後給栓在了樹樁上。

“這條黑狗以前咬過人,凶得很!有它在這兒鎮著,就算再凶的東西,也不敢再進院子半步了!”

一邊說著,李打拐一邊咧著嘴笑著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看得出來,為了把這條狗弄回來,他花了不少的力氣。

看到我眼裏的感激,李打拐立馬又變成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拍著我的肩膀大聲爽朗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瞅你那德性!跟我你還客氣個啥呀?要不是你,我得啥時候才能湊夠那兩百萬啊!一趟白事下來,拿個千兒八百的都算是頂了天了!還得吃喝拉撒!”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眼裏閃過了一絲愧疚、自責,也不知道是為了啥。

不過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你不是想知道你爺爺的事兒嗎?今兒個已經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個我就把我知道的統統告訴你!也算是彌補一些,我的虧欠。”

這兒剛正常,最後一句卻又變得莫名其妙。

我的確早就知道李家洞有他這麽一個白事兒李,但我們兩家卻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虧欠?哪兒來的?

但還沒等我開口詢問,李打拐就仰頭喝了一大口買回來的白酒,一邊擦著嗆出來的眼淚,一邊朝著屋裏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