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半驚魂
會到酒店後,眾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主菜是火雞,海鮮仍然是必不可少的存在。這讓為痛風所困擾的陳思明頗為頭疼。
吃飯時,張芷晴向他問起了這個話題。“來之前你沒做過調查嗎?陳大公子。”
陳思明尷尬的笑了笑。“嘿嘿,一時疏忽了。”
“這還能疏忽了?從看到海島這兩個字的時候,你就沒意識到這幾天大概率要和海鮮天天打交道?”
“這點痛楚都不算什麽。”陳思明深情的注視著千成林的側顏,“能有美人相伴,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令我退卻。”
千成林看都沒看他一眼。
“白癡。”
這聲輕微的嘲笑聲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陳思明立刻漲紅了臉,對說出這兩個字的程野怒目圓睜。“你是在說我嗎?大叔?”
“說誰誰自己心裏知道。”程野用小拇指扣著耳洞。
“你——”
“行了,行了,年輕人不要太氣盛。”陳麗香拉住了站起身來的陳思明的胳膊,沒費多大勁兒就把他拉回到了座椅上,“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哼!”陳思明惡狠狠的瞪著程野,“年紀不小,連人話都不會說!”
“白癡。”
“我TM——”
“真是吵死了。”
說完這句話,千成林從椅子上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廳。餐廳內陷入到壓抑的沉默中。程野陰沉沉的笑了幾聲,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餐廳。
陳思明雙手握拳,直勾勾的瞪著程野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厚重的大門。即便程野路過他,他也沒有任何動作。
第三個離開的人是宋琦。他放下餐具後,衝眾人點了下頭,快步走出了餐廳。
張芷晴吃飽喝足後,對陳思明問道:“陳大公子,你參加這次旅行的目的該不會是為了與成林姐相遇吧。”
猶豫了一下,陳思明陰沉著臉點點頭。
“為了弄到成林姐的行程信息,你花了多少錢?”
“十萬。”
“十萬?”張芷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可是真的舍得下本啊。”
“隻要能得到她的芳心,讓我傾家**產我也在所不惜。”
張芷晴用隻有自己和黃粱能聽到的音量嘀咕道:“是不惜你的老父親傾家**產吧。”
吃過晚餐後,雖然時間才剛剛過晚上七點,但眾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中。除了程野一個人獨自坐在餐廳中喝酒外,其餘的人都回到了二樓。
一大早早起去趕遊輪,舟車勞頓之下,下午又去海邊玩了一圈,走進臥室的黃粱幾步是剛碰到床單,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睡的昏昏沉沉的黃粱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撞擊聲。他翻了個身,夢囈了幾句,接著睡覺。
但是沒過多久,響起的激烈敲門聲硬生生的把他從夢想中拽回到現實中。他不耐煩的揉了揉頭發,一邊下床走向門口、一邊語氣粗暴的喊著:“誰啊?要死啊?別敲了!”
“是我,黃粱,快開門,出大事了!”
“啥大事啊?”黃粱解開門鎖,一把拉開門。用盡全力砸門的張芷晴一個不留神,直接跌進屋內,撞在黃粱的身上,兩個人像是在條華爾茲一般,擁抱著轉了個圈。
愣了幾秒鍾,兩人才手忙腳亂的分開。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弄什麽幺蛾子?”黃粱佯裝憤怒。
“不是我,是程野!”
黃粱一愣。“程野?那個髒兮兮的大叔?他怎麽了?”
“他、他、他死了!”
“什麽?”黃粱一把抓住張芷晴的手臂,“死了?說清楚點。”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黃粱,你趕緊去一樓看看吧。”
不等張芷晴說完,黃粱光著腳衝出了房間。在走廊奔跑時,黃粱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一樓客廳,幾乎酒店內的所有人都在,他們擠成一團、圍成一個半圈,就在他們前方幾米遠的位置,躺著一具姿勢怪異的男人屍體。
程野就像是一個損壞了的原本就不可愛的大布偶一般,身體怪異的扭曲成一團,四肢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和角度彎折著,仿佛被一位粗暴的孩童肆意的**了一番。
死了。
這個男人死了。
黃粱見過太多具屍體,程野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是隻在亡者身上才會出現的特征。
M的,旅個遊也不得安寧...
跑到一樓客廳,黃粱把腦海中的雜念清空,他先是讓眾人遠離屍體,又再三確認了是否有人碰觸過死者。確定隻有宋琦和陳思明在查看程野是否還有生命體征時接觸過屍體後,黃粱吩咐剛衝進客廳、呆若木雞的管家薑成立刻報警。
由於薑成和妻子趙月凡不住在酒店內,所以他來的最晚。
“島上有警察嗎?”黃粱問。
薑成目光呆滯的搖搖頭,他仍直勾勾的盯著程野恐怖的屍體看。“最快的話,警方的人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到。搭乘明天最早的輪渡。”
“管家,你回到別館休息的時候,檢查過門窗是否鎖上了嗎?”
“鎖上了。門窗都鎖上了。”薑成說,“我可以保證。離開前我和內人仔細的檢查過。房門的鑰匙也都沒丟,就在我口袋裏。”
“這樣啊...”黃粱為難的皺起眉頭,“我了解了。您這就去聯係警方,把發生的事情告知他們。還有,把您妻子也叫到酒店裏來。其餘的人,”黃粱看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眾人,“回到各自的房間裏,把門鎖好,我會挨個找你們對話,請保持清醒。”
“為什麽?”陳思明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
“因為如果門窗都是鎖好的,這間酒店就是封閉的狀態。”黃粱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也就是說,凶手可能就在我們之中。”
這句話的威力無異於在眾人的腦海中投下了一顆核彈。原本擠在一起的眾人立刻分開,各自為戰,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偷透著深深的忌憚。
“當然,目前還不能排除是外人作案,或是程野自殺,或僅僅是一場意外的可能性。”黃粱說,“但為了保證安全,各位請立刻回到自己的臥室中,把房門反鎖,除了我之外的人,誰叫門也別開。”
陳思明忠實的貫徹著他討人厭的本色。“為什麽除了你?”
“因為我曾經是一名警察。”黃粱平靜的注視著眾人,“因為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保護現場,在警察來之前做力所能及的工作。如果你有信心承擔這些責任,我可以把擔子交給你。”
沒有人搭茬。
“行動起來。”
在一陣稍顯混亂的腳步聲中,黃粱轉身看向倒在大理石地麵上的屍體。猩紅的紅色**緩緩的從躺屍的背後滲出,匯聚成了一副詭異的圖畫:仿佛程野倒在一片紅色帷幕上。象征著他人生的演出戛然而止。
黃粱不禁喃喃低語:“這出血量...有點驚人啊...”
薑成很快帶著妻子趕回到別墅內,趙月凡見到屍體的一刹那,驚嚇的直接癱倒在丈夫的懷中。黃粱打量著兩人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破綻。
黃粱領著兩人來到餐廳,薑成倒了三杯蘇格蘭威士忌,三人默默的酌飲幾口,臉上恢複了少許血色。
“兩位是幾點離開酒店的?”看夫婦倆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黃粱立刻詢問道。
“大概是淩晨一點半吧。”薑成看向趙月凡,後者點點頭。
“門窗都檢查過了?”
薑成說:“一樓的所有門窗都檢查過了。至於二樓,除了各位入住的房間,其他房間的門窗一直都是關閉的狀態。”
“你確定?”
“確定。我和我妻子一人檢查一遍。”
趙月凡點點頭。
“酒店的鑰匙丟失過嗎?”
“嗯...”薑成微微皺起眉頭,“我記憶中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但是...”
黃粱挑了挑眉毛。“但是?”
薑成的語氣很謹慎:“如果有人趁我不注意拿走了鑰匙,又在我發現之前還回來的話,我就不得而知了。”
“這樣啊...”黃粱點點頭,“看來不能排除外來者作案的可能性。”
趙月凡的手捂在自己心髒的位置上。“程野先生是被人殺害的?”
“還不清楚,但很有可能。”黃粱說,“屍體的出血量過大了......”
“是這樣啊...”薑成說,“這種事情在酒店中還是第一次發生。哎,要是消息傳出去的話,這間酒店的生意肯定會更加慘淡了...”
趙月凡用胳膊捅了他一下。“老伴,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是當著黃先生的麵兒說...”
“抱歉。”薑成慌亂的連連擺手,“黃先生,我的話你別忘心裏去,我隻是擔心這間酒店還能不能維係下去。”
黃粱點點頭:“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
注視著麵前這對愁眉不展的老夫婦,黃粱對他們的懷疑已經降到了最低。程野的死對他們的生活沒有任何益處,根據‘誰獲益最大,誰嫌疑最大’這一基本原則判斷,他們倆應該與程野的死無關。
隻是被失火的城門殃及到的無辜池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