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父子

“我滴媽...原來是這個外國妞...”

黃粱推開門,張芷晴跟在他身後走進一間辦公室裏。當看到坐在實木長桌後的那位黑發藍瞳的知性美女的時候,張芷晴不禁翻了個白眼。

好美啊,好氣哦...

“海莉,好久不見。”黃粱親密的和女人打著招呼。張芷晴沒好氣的站在門口,直勾勾的打量著她。時隔一段時間不見,她又漂亮了。

海莉.斯威夫特的頭發漆黑順滑,發長及肩,發絲仿佛被一層薄膜包覆,綻放出耀眼的光澤。以自然的動作撩撥都發的手指非常前夕,她的身體也同樣纖細婀娜。但是胸部和要不的曲線卻女人味十足,讓張芷晴好生嫉妒。

她有一雙令人聯想到貓咪的眼睛,眼角微微上翹。下唇稍厚的櫻桃小口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高聳的鼻梁和大大的眼睛彰顯出異域風情。

混血的優勢啊。張芷晴暗自思忖。

“————喂,別發呆了,芷晴,這位就是海莉.斯威夫特。你們之前可是見過幾次的。”

黃粱的話叫醒了發呆中的張芷晴,她略顯局促的衝海莉點點頭:“你好,海莉姐,好久不見。”

“小姑娘長得更俊俏啊。”海莉微笑著打量著她,“是不是又瘦了?”

“沒有...”

“年輕真好啊。”感慨了一句,海莉走向放在角落中的小冰箱,“喝點什麽?冰咖啡還是果汁?你們都坐啊。”

“果汁好了。芷晴,坐。”黃粱指了指長桌前的兩把柔軟的單人沙發,“海莉,你就別忙活了。”

“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麽能冷落了你這位稀客呢。”海莉拿著兩瓶橙汁走了過來,遞給了黃粱和張芷晴,“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你這個已經‘拋棄’我有段時間的負心漢怎麽突然又想起我了?被女人甩了?”

“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黃粱強忍著手臂傳來的劇痛——張芷晴又使出九陰白骨爪了——微笑著說道,“我道歉,我不應該把朋友晾在一旁這麽久。海莉,我錯了,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我哪敢啊。”海莉調侃道,“說你一句,你一賭氣又好長時間不聯係我。”

黃粱苦笑著問:“這篇兒咱能過去了嗎?”

“說吧,你這次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黃粱剛想說話,突然留意到身旁的張芷晴舉起了手,像是急於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一樣。

海莉好奇的看向她:“小張,你有什麽疑惑嗎?”

“你、你是混血嗎?”張芷晴趕緊補充了一句,“海莉姐。”

“沒錯,我父親是外國人,我母親是京陽市本地人。我之前沒告訴你嗎?”

“怪不得,我一直納悶為什麽你一點口音都沒有...”

“謝謝誇獎。”

“好了,說回正題吧。”黃粱看了看表,“我會按時付給你谘詢費的。順便問一句,海莉,當心理谘詢師應該比你在大學教書賺的多吧。”

“也更累了。”

“也是...校園的生活多輕鬆自在。”黃粱搖了搖頭,“又跑題了,海莉,我需要你幫我分析一下一個人的心理狀態。”

“不用猜我也知道你找我是為了什麽。”海莉說,“但聞其詳。”

“好的,我幾個小時前剛和一位失去了孩子的父親見了一麵,他表現得很奇怪————”黃粱事無巨細的把自己和李立群見麵的過程複述了一遍,盡量客觀的把當時李立群的表情和言語重現。

“————就是這樣,李立群似乎對我們調查他兒子遇害這件事十分厭惡,很排斥我們的介入。”黃粱困惑不解的望著海莉,“我不認為這是一位經曆喪子之痛的父親應該有的正常表現。”

“想不通,弄不懂,所以就來我這裏尋求答案?”

黃粱點點頭。

“李立群這個人毫無疑問對你們充滿了敵意。”海莉雙手合十放在麵前,手肘撐在桌麵上,黃粱知道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你們的調查很有可能讓他感到了驚恐。所以他才會做出攻擊的姿態。”

“可是理由呢?我們是來幫忙的誒!”張芷晴說,“雖然付錢的人是他...”

海莉分析道:“有幾種解釋。一,他認為這件事是他的隱私,李立群不想讓外人介入到自己的家事中,可能在他看來這件事並不光彩吧;二,李立群有所隱瞞。他其實對自己兒子遇害的真相並非一無所知,他擔心真相被公之於眾;三,他想要盡快忘記這件事,忘記傷痛,讓生活回歸平靜。而你們的突然介入,無疑會讓傷口持續裂開,無法愈合。根據你給予的信息,我隻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推斷。”

“應該不會是第二種可能吧...”張芷晴呢喃道,“俗話說得好,虎毒不食子啊...”

“還有另一句俗話:無仇不父子。”海莉說,“父子關係一直都是心理學上一個長久不衰的課題。黃粱,你是這間屋子裏最有發言權的人。”

“都看我幹嘛?”黃粱挑起眉毛,“我承認,我叛逆期的時候和我父親關係一度鬧得很僵,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因為我已經——”

“不再中二了。”海莉欣慰的點點頭,“很少有人能夠處理好父子關係。不過李立群和他兒子並不在我們的討論範圍內。那個小嬰兒畢竟才一歲多——”

“還沒到和父親鬧矛盾的年齡呢。”黃粱苦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李立群他對我們充滿敵意,應該就是你說的第一種或第三種情況了:他不想家醜外揚,或是不想讓妻子持續沉浸在傷痛中。”

海莉若有所思的說:“在動物界中,雄獅在成為一個獅群的新頭領之後,做的第一件事通常是咬死其他雄獅的孩子。”

黃粱挑起一側眉毛:“海莉,你是說——”

“我什麽都沒說。”海莉看向窗外,“我並沒有和你口中這個男人麵對麵的交談過,我說出的話隻是基於你的描述和我主觀的臆想,可能與事實完全相反。我隻是在拋出一個個可能罷了,”她看向黃粱,“你來我這裏尋找的不是我的建議,而是確認你腦海中的想法。”

黃粱苦笑著說道:“從我的腦子裏滾出去,海莉。”

————,————

離開海莉的谘詢室後,黃粱和張芷晴驅車返回事務所。兩個人心事重重,一直沒有溝通。直到等紅綠燈的時候,張芷晴才打破了沉默。

“不可能吧...”

“你指什麽?”

“李立群傷害自己的兒子。”

黃粱眉頭微皺:“還不好說,我們對這起案件掌握的信息還太少。得想辦法和負責這件事的警方人員進行溝通。”

“黃粱,從情理上說——”

“從情理上說,人是不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痛下殺手的。但由於父母的粗心大意,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年幼的嬰孩離世嗎?為了防止類似的情況發生,國外甚至有法律法規禁止父母把嬰兒獨自留在車內,一經發現罰款幾萬塊。但類似情況仍是屢見不鮮。”

“你是說有可能是李立群由於粗心大意,導致悲劇的發生?”

“隻是有可能而已。”

“這倒是能解釋他為什麽反對我們調查。”張芷晴嘀咕道,“警方的介入他無力抗衡,但是麵對我們的話,哼,他就硬起來了。”

“還記得我反複告誡你的話嗎?絕對不能先入為主。”

“知道了,知道了。”張芷晴嘀咕道,“煩死人了。”

“不過李立群的表現的確太奇怪了。”黃粱嘀咕道,“芷晴,看來有必要好好的深入挖局一下。”

“包在我身上。”

————,————

和黃粱預想中的一樣,在聯係負責此案的警方人士的時候,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他很清楚對於自己這樣的人,對方是不會給予一絲一毫的好臉色的。即便是被害人家屬都無法掌握警方的最新進展,更何況是他這個外人了。

好在,黃粱之前在警隊中的關係網發揮了作用。幾經輾轉,通過好幾位中間人的介紹,黃粱總算是和參與此案調查工作的民警取得了聯係。對方答應和黃粱見上一麵,但也明確在電話中說明了,黃粱這是在白費力氣。

按照約定,黃粱開車來到了一處小區裏。差幾分種到約定的時間時,有人敲響了車窗玻璃,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指了指副駕駛的車門,黃粱推開了車門,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大肚子塞進了車廂。

“黃粱?”他問。

“是我,您是陳哥?”

“叫我老陳就行,可不敢稱哥。”老陳揮了揮粗糙的大手,“你這車也太小了吧。”

的確,和他龐大的身軀相比,甲殼蟲的嬌小體形的確倍現袖珍。“我這人喜歡開小車,不好意思。”

冷哼了一聲,老陳點燃了一根香煙。黃粱微微皺起眉,沒說什麽,隻是把他這一側的車窗打開一條縫隙。

“你之前是總署的刑警?”

“沒錯。”

老陳斜睨著黃粱:“被扒裝了?”

“主動辭職。”

老陳輕蔑的一笑,似乎並不相信黃粱的說法。眼神中充滿了輕蔑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