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結束?
“你似乎很配合我。”
“對一個將死之人,你為何還要去隱瞞呢?”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與此同時,黃粱頓感身後有細微的風聲響起。他猛地轉過身,右手甩出甩棍擋在麵前。他的反應十分及時,不然的話身後偷襲者的那一刀如果直接命中的話,黃粱或許就得跟他的半張臉說再見了。
“冤家路窄啊。”能看清偷襲者的長相之後,黃粱冷冷一笑,正是那個讓他恨得牙根兒直癢癢的鬢角男。
“你恢複的倒是不錯呀。時隔一天竟然又活蹦亂跳了,看來上一次我還是下手太輕了。”鬢角男微微一笑,露出一口亮白的烤瓷牙,“這次我可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男人眼神一變,手腕的力量陡然增加,黃粱不由冷哼一聲,他猛地甩起手臂,把鋒利的短刃從身前格擋開。
鬢角男身手利落的跳出幾步拉開距離。黃粱用眼角餘光打量站在籃球場上的男人,那人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隻是抽著煙冷漠地注視著發生在倉庫中的這場廝殺。
“你不用擔心他,他隻是個普通人,一個廢物而已。”鬢角男微笑著打量著黃粱,那柄閃爍著寒光的短刃在他手中上下飛舞,仿佛有生命一般。
“普通人?他不是你的雇主?”
鬢角男冷笑一聲,似乎被黃梁的話激怒了,他眼神淩厲的說道:“雇主?他可沒到能夠雇傭我的那個級別?廢話少說,看刀!”
男人猛地衝向黃粱,隻見他舉起手中的短刃虛晃了幾下,黃粱嚴陣以待,把甩棍擋在身前,不敢貿然出擊。見黃粱隻是一味的龜縮防禦,男人臉上的譏諷之意更濃,他右腳猛地一蹬地,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近身到黃粱的麵前!
鬢角男揮舞手臂,反手握刀,刀刃由下至上猛地揚起,宛如刺出蛇頭的眼鏡王蛇!目標直指黃粱的咽喉。
黃粱匆忙地後退幾步,手中的甩棍略顯混亂的在身前來回揮舞,企圖擋下這一刀。但對方的速度遠超他的想象,這一刀不僅命中了,而且直接劃開了黃粱身上的衣服。若不是黃粱在緊要關頭以一個狼狽至極的姿勢向後倒去,他的喉嚨肯定難逃此劫。
即便如此,他的胸前還是被割出了一道不淺的長長刀口,傷口迸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前襟。
吃痛之下,黃粱匆忙地從地上站起來。男人並沒有追擊,而是站在離黃粱三四米的距離,像是看著死人一般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他。
“就這點兒本事?私家偵探?看來這錢很好賺啊。”
黃粱氣喘籲籲,死死的盯住男人手中的刀子。他現在根本沒有經曆去和這該死的鬢角男打嘴炮。毫無疑問,單論身手的話,即便是黃粱也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這人不僅刀法了得,身法也難以預判和琢磨。才僅僅對峙了幾個回合,黃粱仿佛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四肢疲乏的提不起勁。
對方太強了...
“別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趕緊給他一個痛快。”男人出聲提醒道。鬢角男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很快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我警告你把嘴閉上,否則的話你很難活著走出這裏。”
男人不吭聲了,他厭惡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轉身向倉庫更深處的區域走去。
趁鬢角男分神的功夫,黃粱把手伸進了背包中。在來之前他準備了幾樣武器,這些能夠在市麵上買到的東西雖然殺傷力很有限,但是組合起來的話能夠產生奇效。
“別把後背對著敵人。”黃粱說話的同時,狠狠的把甩棍的金屬頭捅向了鬢角男的背部。鬢角男愣了一下,隨即他後背的肌肉堅硬的像是岩石一般。他剛想嘲諷黃粱幾句,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劇烈戰栗起來!一陣劇痛席卷他的全身。
“你、你TM玩兒陰的——”
“對付你這種人就得來點兒陰的!讓你TM偷襲我!”黃粱用力按住甩棍握把上的那個小小的黑色按鈕,這個按鈕控製著甩棍的電擊開關。黃粱能夠感受到一陣陣的電流。
直到聞到了燒焦的氣味,黃粱這才鬆開按鈕,把甩棍丟到一旁。“這還不算完。”他獰笑著在鬢角男驚慌的注視下,把身後的背包放在地上,他拉開拉鎖從中取出了一把射釘槍。黃粱不緊不慢的把一掌長的釘子裝上,然後把射釘槍對準了男人的手腕。他微微一笑,對鬢角男說:“來,讓我們試試看,你手腕上的肌肉能不能抵抗住這種能夠紮穿牆壁的釘子。”
“我、我警告你——”
沒等男人把話說完,黃粱冷笑著扣動了扳機。伴隨著釘子全根沒入,鬢角男手臂直接釘進水泥地之中。鬢角男慘叫一聲,立刻昏厥了過去。
“這就受不了了,這才僅僅是開始。”
當黃粱丟下射釘槍,拿起地上的甩棍向倉庫深處走去的時候,鬢角男已經宛如受難的耶穌一般,被釘子釘在水泥地麵上。他的身體呈一個大字型,躺在血泊之中,讓他看起來有一種病態的美感。宛如一隻紅色的蝴蝶標本。
“出來吧。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你沒死?”男人略顯驚訝的看著黃粱,
黃粱冷哼一聲:“誰都沒有死,那個混蛋隻是昏厥就過去了。我已經報警了。”黃粱低頭看了眼手表,“他們應該隨時會趕到。”
男人問:“你怎麽確定我一定會在這裏。”
“直覺。事實上這個世界再沒有你的藏身之處。”
男人遺憾的說:“如果計劃順利實施的話,現在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黃粱冷冰冰的問道:“遊戲結束了。魯智深,你把徐恩俊的屍體藏在哪兒了?”
魯智深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隻要找不到徐恩俊的屍體,他們就無法以殺人罪起訴我。”
“你打算負隅頑抗?”
魯智深聳肩說道:“凡事都得講證據,不是嗎?我隻是來朋友的家中串門而已,誰知道卻碰上了你們這兩個怪人。我什麽都不清楚,我也是受害人,你最多隻能告我是私闖民宅。”
“你以為這是什麽?”黃粱從口袋中掏出一個錄音筆,“方才我們之間的所有對話都被記錄下來了。你覺得警方和法庭會聽誰的話?”
魯智深眯起眼睛,注視著黃粱手中的錄音筆,喃喃低語:“黃粱,你果真是一個不安分的人。整個計劃中隻有你這裏出現了岔子。我和他們說過,讓一個與事件毫無相幹的人發現那具被偽裝成我的屍體毫無必要。但是那群人非要這麽做。一群白癡。”
“那究竟是一群什麽樣的人?”
“一群真正的罪犯。我對他們幾乎一無所知。他們出人出錢來幫助我完成複仇計劃。至於他們的目的。我從來沒有揣測過,也並不關心。但毫無疑問,他們的目標是幹掉徐恩俊。”
黃粱沉吟道:“也就是說,他們想要控製徐氏集團?”
魯智深聳聳肩。“無所謂了,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一切都跟我沒什麽關係。”他向黃粱走近了一步,黃粱立刻把手持的錄音筆揣在口袋中,把甩棍舉了起來。
“放輕鬆,我不是要搶那個錄音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沒聽到嗎?警笛的聲音。他們已經來了。趕緊讓他們把我關起來吧,外麵的世界太危險了,不是嗎?”魯智深微微一笑,優雅的從黃粱身邊走開。
一陣急促的刹車聲響起,過了十幾秒,倉庫的門被踹開,一隊穿製服的警員魚貫衝進倉庫內。他們立刻把舉起雙手的魯智深製服在地,即便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抗行為。
見黃粱手持武器,衝向他的幾名警員立刻衝他大喊,讓他放下手中的武器,抱頭蹲下。黃粱沒多做解釋,按他們的話照做。他跪在地上,雙手抱頭,慢慢地爬下來,用沒有受傷的臉頰貼在冰涼的地麵上。他現在不想說話,太累了,好好的休息會兒後再說吧。
這可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
回到京陽市後,黃粱陸陸續續了解到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鬢角男和魯智深被關押了起來。兩人分別被以多項罪名起訴。鬢角男在被捕後像是失去了語言功能一樣,他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個字,全程都是他的代理律師在說話。由於證據並不充分,鬢角男很快就在律師的據理力爭之下獲得了保釋。
離開看守所之後,鬢角男就人間蒸發了。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的下落。即便是為他辯護的律師也搞不清楚他的具體下落。
不久之後,這名律師就出國了。
鬢角男人間蒸發後多久,被指控故意殺人的魯智深在獄中自殺。
在逼仄的牢房中,魯智深的屍體倒在狹窄的床鋪上,他的喉嚨被割開。而一把金屬製的勺子就躺在水泥地麵上。據推測,很有可能是魯智深在進餐的過程中偷偷的藏匿了一把勺子,將勺子的邊緣磨鋒利後,他用這把勺子自殺。
這種推測看似合理。但實則還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魯智深在自殺之前,明確向看守所表示過他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希望能夠被單獨關押。當被調入單人牢房後,魯智深幾乎每時每刻都待在牢房中,即便是自由活動時間也不出門。
而且他一直在積極的為開庭做準備。即便有黃粱手中的錄音筆作為有力證據,但由於徐恩俊的屍體一直沒有被發現,魯智深並沒有放棄為自己無罪辯護的希望。
而這一切都在他的屍體被發現後,戛然而止。
回到京陽市後,黃粱讓張芷晴對魯智深進行了深入的調查。發現在半年前,他曾購買了一份人身意外險,受益人是他的結發妻子王誌麗。
黃粱不由得推測或許魯智深殺害徐恩俊,將他的屍體偽裝成是自己的這種行為中,除了對徐恩俊的仇恨,可能還有一層騙保的考量,他打算給王誌麗留下一筆錢。
無論如何,人死燈滅。即便清楚這一連串的死亡中有太多的可疑之處,但是對遠在一千多公裏之外的黃粱而言,這一切就像是一個並不真切的夢而已。
那些人的一一死去,消失,對於他隻是一則可有可無的消息罷了。他之所以一直在關注事態的後續發展,也隻是出於好奇而已。
但是當看到那張鬢角男的入獄照的時候,黃粱驚呆了。他久久無法說法,愣怔的注視著手機屏幕中身穿囚服的鬢角男的照片,嘴巴張的大大的,保持著這一姿勢好久好久。
“你怎麽了?”從臥室出來向廚房走去的張芷晴留意到黃粱的異常,她湊到他背後,一把將手機從黃粱的手中奪走,“看什麽呢?”
“給我!”
黃粱像是被激怒的河豚一般,整個人仿佛都因為憤怒和激動而膨脹了,他從驚恐的張芷晴手中粗暴的奪回了手機。由於動作過大,張芷晴險些被他推了個跟頭。
“你幹嘛?!”張芷晴穩定住重心,從黃粱大聲喊道,“沒事抽什麽風?你間歇性神經病啊?!”
沒有理會張芷晴的叫嚷聲,黃粱的眼神直勾勾的盯在手機屏幕上。由於囚服是半截袖的樣式,所以鬢角男的手腕**了出來,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小臂處的那枚紋身:一柄黑色的匕首插進骷髏之中,在匕首喪纏繞著一條吐著蛇信的毒蛇,骷髏的兩個眼眶中冒出地獄業火。
這個圖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頻繁的出現在黃粱的夢境中。黃粱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看見這個圖案了。
在她的小腿處,有著和圖片中紋身一模一樣的一處紋身。黃粱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她,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個黑暗風十足的圖案。這與她的風格完全不相符,看起來太多突兀。
身不由己。
她每次都會這麽說。
徐婉...黃粱在心中默默念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