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詭異
十一點,齊翌準時走進臥室,一絲不苟的把“陷阱”都布置好,躺上床。
他隱隱約約又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他明明拉上了窗簾,客臥的衛生間是純粹的密室,不可能藏人,卻總感覺屋裏好像有東西在暗中盯著他。
一如之前回家時的那種感覺。他想,今晚詭影或許真會出現。
他心裏有點忐忑,又有點害怕和期待,等了這麽多天,詭影終於要上鉤了。
齊翌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慢慢睡去。
今晚多雲,星光暗淡,涼風習習,掀的窗簾陣陣起伏。街道對麵的霓虹燈有節律的變化著,隱隱約約照進來,卻好像都失去了活力,顯得昏昏沉沉的。
有股熟悉的腐臭味飄進齊翌鼻孔,他猛地坐起身,瞬間清醒,眼睛迅速四下亂轉。
室內陰風陣陣,窗簾胡亂飛舞。
鎖死的窗戶居然開了?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的進了臥室!?
“老池!”他瞳孔驟縮,喊了一聲,扭頭去看門口,發現臥室門還是好好的虛掩著,水杯也還在門頂未動。
臥室裏除了他什麽都沒有,老池也沒有回應他,惡臭也消散無蹤了,隻有窗簾緩緩飛舞,刺激著他的神經。
齊翌心已涼了半截,門口所有布置全都失效,機關完全沒觸發。
老池應該是按計劃追出門了,那麽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三分鍾裏撐住,等老池回來。
他一邊小心的掃視著左右,一邊從口袋掏出螺絲刀和電擊器,但是這兩個小玩意兒此刻沒能給他絲毫安全感。
他沒有發現半點可疑的影子,房間裏隻有他一人,但那種揪心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齊翌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三分鍾,老池最多三分鍾就會回來,一定要撐過去!
他已經顧不得去細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腦子裏隻想著撐三分鍾。
可齊翌連對方在哪都不知道,它就像是隱藏在角落當中的毒蛇,尋找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池應該離他“越來越近”了,可他反而愈發不安。
靜靜的待了十幾秒鍾,齊翌小心翼翼的起身,然後迅速一個翻滾到床尾,跳下床轉身後背貼牆,舉著電擊器戒備。
隻需要顧著眼前的情況,不必擔心來自身後的襲擊,讓齊翌略略安心了些許。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齊翌依然沒找到詭影。
他的後背酥酥麻麻,冷汗從眉間落下。
三分鍾早就過去,可老池還是沒有回來,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回事?
齊翌更慌了,覺得事態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按計劃,老池追到樓梯間後就會立刻回來,整個過程持續不該超過一分鍾才對,即使門被鎖了,他也會采用諸如暴力踹門等方法進來,動靜會特別大。
但他什麽都沒聽到,臥室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偶爾響起的嗚嗚風聲,讓他確信這不是錯覺。
死寂,沉靜,讓齊翌升起了強烈的窒息感與不真實感。
靜靜的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兒,他感覺手心腳心都有些發麻了,小心翼翼的活動活動手腳,然後背靠著牆,緩緩蹲下身,用手機電筒照了照床底。
什麽都沒有。
再仔細檢查過衣櫃後,他確信次臥裏隻有自己一人,什麽詭影,什麽冒牌貨都不存在。
但絕對有人進過房間打開了窗戶,他很確信。可那玩意是怎麽進來的?難道它之前一直躲在房間裏?如果是這樣,它又是怎麽出去的?門口的機關分明都沒被觸動……
難道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
他忽然覺得自己貼著的牆壁也不能給他提供安全感了。
詭異、未知、無助、不安,種種負麵情緒在他心中縈繞,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捏住,極其難受。
齊翌緩緩抬起手機,想給老池打個電話,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在幾聲:“嘟……嘟……嘟……嘟……”之後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不死心又打一個,還是無人接聽。
齊翌一顆心跌到穀底。
老池不會出事了吧?
難道計劃出了紕漏?不應該,各方麵應該都布置的相當完善了,除非對方擁有邏輯之外的能力……
想到對方能繞開房間門摸進來,齊翌如墜冰窟。
想著想著,齊翌一陣焦躁,開始在房間裏踱起了步,轉兩圈後,又忍不住掀開窗簾,探頭出去看看外邊的情況。
外牆空空如也,並沒有詭影趴在牆上。
難道躲在廁所裏?
齊翌走到衛生間門口,小心觀察一陣後,邁步進去,呆呆的看著洗手台上的鏡子。
鏡子裏的他顯得相當憔悴,麵容消瘦,眼窩深陷,胡子拉碴,頭發淩亂油膩,好像三五天沒睡過覺。
衛生間裏也沒人。
他壯著膽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皮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客廳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陽台外打進來的斑駁燈光灑在沙發上,仿佛籠上了層斑斕的薄霧,給人種隱約的不真實感。
走到主臥,齊翌壓了壓把手,打不開,門居然鎖上了,他開口喊老池,也沒得到任何回應。
再繼續往前,走出老池家,狹長狹長的走廊籠罩在一片漆黑當中,就像沒有盡頭。
“老池!”齊翌又開口喊了句,還是沒有回應,他用力握拳,深吸口氣,加快腳步往前走,心裏不踏實的感覺愈發濃重,他忍不住跑了起來。
他很慶幸自己穿的是運動鞋,如果是皮鞋的話,跑起來又累又不靈活,根本跑不快。
他跑了一路,很快看到了老池的車,不由眼前一亮,快步往前衝,皮鞋膠底在地麵上踩出的足跡又重又深。
“皮鞋真的礙事!”他心裏想:“太礙事了,以後不穿警服時得穿運動鞋才行。”
他邊跑邊回頭看,沒有東西追上來,齊翌安心了些,但不敢停下腳步,他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得趕緊回支隊,把事情告訴老池。
老池家離支隊不遠,但也不近,有差不多五六公裏,跑過去要耗費不少時間。
他無視了一路上的車水馬龍,隻知道不停的往前跑,終於,他跑到一片漆黑的森林之外,站在刑偵支隊門口。
夜色更黑了,支隊裏一片漆黑,牌匾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但齊翌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深吸口氣,抬起腿就要邁進去。
等等……剛抬起的腳僵住,齊翌背上起了一層白毛汗。
這強烈的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