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發現

齊翌眼神幽深晦明,直直的看著遠處。

隻要檢查的足夠細致,絕大多數傷害在屍檢麵前都無所遁形,即使是很多陳年老傷,往往在屍表或屍體深處都能有所體現。

關鍵在於“足夠細致”。

他不信任石懷仁,不管是人品還是能力。

齊翌這副嚴肅認真的模樣讓老池有些害怕,他巴巴地問:“我說錯什麽了嗎?”

“不,沒說錯,”齊翌起身:“走,我們去找石懷仁,管他要屍檢的第一手數據。”

老池趕緊拉住他:“你等等!你找石主任幹嘛?要屍檢報告卷宗裏就有,沒必要再……”

齊翌回身示意老池鬆手,說:“不是屍檢報告,那是經他主觀推斷後得出來的結果,我要的是從屍體上收集到的第一手詳細數據。”

他知道老池不願意得罪石懷仁,又說:“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得,我跟你一塊去。”老池咬牙說,他在好歹能打圓場,不至於讓齊翌和石懷仁打起來。

齊翌是學無限製武道的,雖然沒學到家,戰鬥力不怎麽樣,但石懷仁肯定更菜,一套瘋狗拳過去他大概會死。

“隨你。”齊翌走在前麵,老池跟上。

石懷仁的辦公室不在地下一層,而在二樓技術大隊。

兩人走在樓梯間,老池忍不住嘮叨:“老齊啊,你等會兒能不能冷靜點兒?拿數據也算有求於他,你千萬別跟他嗆上。”

齊翌平靜點頭:“好。”

結果到了大隊長辦公室……

齊翌推開門就問:“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被停職了?”

老池:???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石懷仁也懵了:“說什麽呢小齊,你不是調休嗎?停什麽職?誰說的?”

“到處都在傳,說是你說的。”齊翌咄咄逼人,忽然回頭看老池:“你別拉我。”

老池尷尬極了,低頭鬆手,腳趾摳地,兩耳通紅。

石懷仁站起身來,滿臉堆笑:“你別聽人亂說,沒有的事。這樣,我這就幫你查查,是誰在造謠中傷人,立刻嚴肅處理。”

齊翌對這些風言風語不在意,提這茬隻是為了嗆他,掌握主動權,關鍵在數據。

“調查就不必了,你把2.24墜樓案的屍檢數據給我,這事就算了。”

“什麽墜樓案?”石懷仁沒反應過來,經法醫科的案子不少,光聽個數字根本想不起來。

齊翌補充:“紅衣女墜樓案。”

他想起來了,畢竟他親手屍檢的命案很少,嗬嗬的問:“你要那起案子的原始數據幹什麽?”

“查案。”

“噢?”石懷仁偏頭看他,麵露為難:“小夥子勤奮工作是好事,可既然王支隊已經讓你調休了……”

齊翌打斷他:“哦,王支隊可能覺得人手不夠,讓我先回來上班,改天再休。”

石懷仁臉色難看起來:“可這樁案子已經結案,你還查什麽?”

問著問著,他不知道想到些什麽,看齊翌的眼神越發不對勁,他身子往後一靠,抬眼瞅著他:“不會是有人對調查結果不滿意,托請你做點什麽吧?”

老池立馬變了臉:“石主任,瞧您這話說的,哪……”

齊翌伸手攔下老池,示意他不要多嘴。但他自己也皺起了眉頭,表情凝重幾分:“我確實是為了查案,你可以如實記錄,現在,把數據給我。”

“那不行,”石懷仁還是拒絕:“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不可能把數據交給你,你回去吧,我……”

齊翌毫不退讓的看著石懷仁,拿出手機直接點出了王支隊的電話號碼,隻是還沒打出去,側頭:“老池,王支隊是不是說過,他最恨朝自家兄弟捅刀子,在背後造謠生事的人?”

老池表示麻了,不知道怎麽接。

石懷仁臉色更難看,這事情本來隻是小事,擺到明麵上就很難看,要是齊翌借這個事情在單位裏鬧事,他這個主任臉上也無光。

沒辦法,他隻好妥協:“王支隊說的沒錯,保證隊伍團結,才能更好的凝聚戰鬥力。這樣吧,既然是為了破案,數據我可以給你,但原始數據不能動,隻能複製或者複印一份給你。”

“可以。”齊翌收回手機,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終於拿到資料,齊翌轉身就走,老池站在原地,擠出幹巴巴的笑:“石主任,我們先走了。”

石懷仁五官都擰巴到了一塊:“去吧。”

老池趕緊去追齊翌,跟他並肩:“你怎麽回事啊老齊,說好的別跟他嗆上,你怎麽上來就開火?你真要跟他徹底撕破臉嗎?”

齊翌沒搭理他,專心致誌的看著手裏複製下來的手稿。

老池一路說到齊翌辦公室,見齊翌始終不理他,抱著胳膊坐一旁生悶氣。齊翌還是沒理他,打開電腦插入U盤,邊看手稿邊對比電子照片。

忽然,齊翌留意到一條信息,整個人都愣了下,連翻了幾頁複印手稿,又逐個打開邊上的檔案盒,快速翻閱案卷。

一直悄悄留意他動作的老池立刻來了精神:“你發現什麽了?”

“是發現個問題,”齊翌說:“屍檢在死者的蔭稻中發現蔭稻瓣膜殘留,從殘留痕判斷,它破裂的時間距今應該比較長了,而且破裂時形態相對比較肥厚,預計是在青春期末,並在之後常年沒有**或者次數極少。”

老池不確定的問:“意思是死者十幾二十歲的時候有過性經曆,之後一直沒有或者很少嚐試?”

“對,因為如果多次頻繁的進行**,殘留的瓣膜會很快消失,最多隻能看到淺淺的殘痕,而不是破裂的瓣膜。”齊翌說:“而從筆錄看,死者與男友從高中時代相戀至今,彼此都是初戀,你覺得這說明什麽?”

老池捏著下巴斟酌道:“他們曾偷嚐禁果?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已經有過經曆的他倆不太可能一直到談婚論嫁都始終維持無**……”

“你總算長了點腦子,”齊翌讚許道:“所以……這說明要麽死者曾偷偷劈腿,要麽她曾被人玷汙過,可能這就是她身穿紅衣跳樓的怨氣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