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停職

“停職?離崗學習嗎?”齊翌笑了:“可以啊,我正好休息兩天。”

老池反倒急了:“你別說氣話啊,趕緊想想現在怎麽辦。”

齊翌背向後仰,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們想停我職,依據是什麽?”

老池說:“紀檢的說你們法醫室天然的對屍體負有保管責任,屍體在你們手裏丟了,你們難逃其咎,石懷仁指出你是4.05碎屍案的責任法醫。

現在紀檢的明顯偏向於停你職,甚至因為監控、指紋、足跡統統都指向你,即使你有不在場證明,他們也在考慮要不要對你展開正式的調查程序。”

他說到這,仔細看了眼齊翌的表情,見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才接著說:“王支隊頂不住上頭壓力的,紀檢要是非讓你停職甚至接受調查,他想要保你也沒有辦法。”

“王支隊都沒辦法,你覺得我能有什麽辦法?”齊翌閉上眼睛反問道。

“哎你……!”老池急的連連跺腳:“你別擺爛啊,不管怎樣,你總得做點什麽吧?”

“做什麽?求爺爺告奶奶求他們給我個機會?還是去送錢送禮讓他們給個麵子?與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不如琢磨怎麽把案子破了。”

理確實是這個理,可老池還是坐不住,心煩意亂的走過來走過去,時不時抬頭看著齊翌。

“好了。”齊翌深吸一口氣,坐起來身子前傾,表情嚴肅:“你不如跟我說說,關於竊屍案,會上取得什麽進展了?”

說到案子,老池不得不調整心緒,腦子裏把會議過程仔細轉了一圈,搖頭說:“夜裏很多偵查手段都來不及展開,暫時沒什麽突破。

冒牌貨把屍體送回來後再沒露麵,隊上擬向交管求援,調用交通探頭擴大搜索範圍,查出冒牌貨的行蹤軌跡。”

“你這邊呢?”齊翌追問:“讓你追查我和高會城的人際關係,有結果沒有?”

老池露出“你在為難我胖虎”的表情,說:“還需要點時間。”

說著說著他回過味來:“我知道了,想要避免停職,唯一的出路是盡快破案,你等著,我這就去催下邊的兄弟們,大家都加把勁兒,趕緊把線索收集匯總上來。”

他風風火火的跑了。

齊翌看著他的背影,緊繃的神經似乎放鬆了一點,別看老池能力平平,關鍵時刻還是很靠得住的。

收回目光,他抱著已有的線索繼續研究,工作筆記翻來覆去的看,拷回來的視頻也逐幀追了幾回,午飯都沒怎麽吃,隻是草草吃了兩口,在辦公桌上一紮就是一整天。

可惜還是沒收獲,線索太少了,案子沒有半分推進。

破案的本質和諜報工作其實很像,考驗的都是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利用,前端的收集工作沒做好,分析利用根本無從談起。

下午五點,他給老池打個電話,喊他有空來一趟,想問問查了一天下來有沒有收獲。

結果老池沒等到,等來了王支隊。

他是個相當講究的人,渾身上下打理的非常幹淨,頭發絲絲分明,衣服平平整整,褲子上還熨燙出了清晰明顯的褲線,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跟在單位耗了五天,臉色蠟黃,頭發打揪,不修邊幅的齊翌形成鮮明對比。

齊翌立刻站起來:“王支隊你怎麽來了?”

齊翌很尊重這位幹了二十多年刑偵工作的領導,對他十分信服。

“沒事,坐。”王支隊抬手虛壓示意齊翌坐下,說:“算上今天,你在隊上待五天了吧?怎麽,還不打算下班回家休息?”

齊翌可比老池敏銳的多,一聽就知道王支隊話裏有話,便回:“今天是打算回去休息休息,但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

“別死守在這裏了,”王支隊輕笑,語氣溫和:“辛苦這麽久,早點回去吧,就當我給你調休。”

“調休?”齊翌反問。

他知道王支隊向來這樣,講究但不死板,所以允許他非必要不出席例會,也允許手底下的刑警們忙完手頭工作就提前下班回家。

但王支隊不可能為這點事特地跑下來找他。

這大概是委婉的停職?倒是比直接停職好得多,至少調休不影響收入。

齊翌這麽想著,試探道:“調休幾天?”

“你別管調休幾天,好好休息養足精神就是。”王支隊勉勵道:“你是支隊骨幹,破案離不開你,千萬別把自己累倒了。”

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很明確了。齊翌沒有反抗,以調休的名義“停職”,相當於讓他帶薪休假,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求不來的福利,顯然是王支隊爭取來的結果,他沒那麽不知好歹。

當然,調休說的好聽,但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自己明白。

“我的證件需要交出來麽?”

“調休交什麽證件?”王支隊說:“你把工作給石主任交接一下就回去休息吧,抓緊時間把狀態調整回來。”

“好。”熬了五天四夜,昨晚也沒睡好,齊翌確實累極了,以調休的名義停職兩天算不上壞事,他並不排斥。

王支隊走後,他簡單收拾收拾東西,就找到石懷仁,在他自認為善意的微笑中麵無表情的交接完工作。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讓石懷仁也插不上話。

交接完畢,他沒聽石懷仁的勉勵,轉身就走,開車回家。

停車,靠成熟的腳自己走到家門口,齊翌剛掏出鑰匙就停了下來,眼睛盯著門上的貓眼。

貓眼周圍有幾道細密的劃痕,要不是齊翌眼神好使且向來細心,真發現不了。

“有人摳我家貓眼?撬門?”齊翌身子緊繃起來,鑰匙緩緩插入鎖孔,輕輕旋轉。

哢、哢、噠!

還好,門是反鎖著的,單純以摳貓眼的方法撬不開,鎖孔周圍也沒劃痕撬痕。

推開門,屋子裏的涼意撲麵而來,齊翌目光迅速掃了一圈,心再次提起。

家裏東西都在熟悉的位置上,但齊翌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有股若隱若現的違和感。

“家裏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