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神秘失蹤
“那麽你認為,這六個人的失蹤,和傷流年有關係嗎?”吳沁源畢竟年事已高,眼睛有些不便。俯身仔細看了看文件上的字問道
“不僅有關係,而且我認為這六個人已經死了。”李專員篤定地說道
“被傷流年殺了嗎?”劉威問道“如果是傷流年動了手地話,那麽天網應該會有反應吧?”
“這倒不一定,即便不動用能力。隻是六名普通人地話,傷流年也應該能應付吧?”劉猛提出了不同的意見“關鍵是,憑什麽他們會和傷流年起衝突呢?傷流年為什麽要對六名普通人下手?”
張專員自一開始便一直沉默不語,此刻屋內眾人討論地正熱烈,偏偏平時主導話題走向地張專員未參與其中,此刻他隻定定地看著地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並不是六名普通人,而是六名訓練有素的獵人。”李專員否定了劉猛的看法“實際上,這六名獵人失蹤時是帶有大威力的土製槍械的。異人裏不乏不動用能力就能和槍械抗衡的類型,不過傷流年顯然不在其中。”
相比於出身劍閣的張李二位專員,以吳沁源為首的土狼大隊成員實際上見過的異人並不多,此刻聽到李專員這麽說,也無力反駁。而此刻離線良久的張專員似乎回過神來,出聲說道“這六個人的失蹤,確實很有一些蹊蹺。”
“是的,從履曆上看,六人分屬不同的兩個村鎮,而且這兩個村鎮都離煉油廠遺址不遠。其次就是時間上,高度一致。都是三號下午六點前後離家,之後了無音訊。”李專員點著屏幕說道“看上去並無關聯的六人卻在同一時間相繼失蹤,你們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聯係嗎?”
“也許是相約狩獵呢?”劉威問道“六人可能平時就是狩獵的搭檔吧?”
“這不現實,今年新年本來就晚,才出新年怎麽可能這麽多人結伴狩獵。”吳沁源出聲質疑道“而且S市周圍的山上並沒有什麽大型野獸,現在還是封山期,無論如何都不像是結伴出獵。”
“吳老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而且其中一個很大的佐證就是,之後當地派出所民警搜山結果來看也並未發現六人留下的痕跡。當地護林員也未見過六人在山上出現過。”李專員補充道“而對此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眾人聽到此語,紛紛豎起耳朵想聽聽看李專員到底要說什麽。李專員把手攏在嘴邊狠狠的咳了幾聲,那架勢簡直想要把肺咳出來。以往他並不會說這麽多話,今天這番長論讓他頗覺的艱難,咳過之後李專員穩了穩身形緩緩說道
“我認為,這六個人極有可能是降臨派的成員。之所以天網沒有發現傷流年出手的波動是因為,這六個人在三號當晚就卷入了和傷流年的衝突,並死在了那裏。”
此言一出,眾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所謂降臨派,並非特指哪一個教派,這是一個十分籠統的稱呼。既然有對災部這樣,以消滅異人為目標的組織,那自然也有以崇拜異人和異源的組織。
與普通的宗教不同,這些組織崇拜的並非一個概念上的神明。普通的宗教是一種以信仰為核心的文化,是一種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產生的文化現象,一種特殊的意識形態。而降臨派則更進一步,他們的存在並非依托於哲學體係和文化思想,因為他們找到了真正的神明!
在敵視這些存在的對災部眼中,這是異源,在普通人的概念中這更接近於邪神。而對於降臨派來說,能夠賜予人類超越平凡的存在毫無疑問是展現神跡的神明。他們渴望通過接觸到這些存在來獲得特殊的能力,為此建立了形形色色的教派來研究如何獲得這些“神明”的青睞。實際上宗教文化貫穿於整個人類的文明史,埃及的金字塔,中國的道士天師,歐洲中世紀的煉金術士女巫,流傳於非洲平原的薩滿巫師等等等等。七大洲四大洋隻要有人類存在的地方,就能找到崇拜神明的組織,但不是所有的都可以稱之為降臨派。
許多人對於宗教的信仰往往隻是一種心靈上的寄托,而降臨派不同。他們真正的理解了某些異常現象的真諦,窺探到了更高次元的存在,他們的信仰更加的具有目的性和功利性。他們致力於擴大他們找到的“神明”的影響,並以引導這些神明降臨為終極目標。他們中有的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也有隻是出於個人的狂熱,他們之間的聯係往往也並不緊密甚至在信仰不同邪神的組織之間還有摩擦和衝突,他們有的高調而張揚有的則避世隱居安心研究。
重要的不是這些組織叫什麽和影響力的大小,而是其目的是否為擴大其信仰的神明即對災部口中的“異源”對現實的影響。創造了傷流年的組織便是一個典型的降臨派,也是對災部最大的敵人。
“在本月三號之前,我決不相信S市存在有降臨派的分子,但是三號之後,我不得不承認這些年我的工作有很大的疏忽。”吳沁源長歎一聲說道“虛假的安逸麻痹了我的神經,最終釀成了如今的苦果。”
“這也不能全怪您,畢竟問題出在騎士小組身上,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而背叛也往往是最難防備的。”張專員出聲安慰道
“說到責任,那麽無疑當初指派傷流年的決策者們責任更大,我們現在討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關鍵是如何解決當前的問題。吳老您半輩子都在S市,關於降臨派的存在可有什麽線索?”
吳沁源想了想說道“若說S市的話,那麽便不得不提到三號異源了。十年前正是因為三號異源的出現,當時著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信息沒能封鎖住,被降臨派盯上也是情理之中。十年前或明或暗至少有四個降臨派的組織為了三號異源而入侵S市,當時為了應對可能爆發的危機,部裏製定了‘電阻行動’緊急 抽調了任源來S市作為應對,這段曆史想必二位專員也是熟知的。”
“我們來之前也翻閱了之前的記錄,任源以一己之力摧毀了四個降臨派。但是我不明白的是,關於最終瑣羅亞斯德教派的覆滅,報告裏的記載幾乎為空白,我們隻知道此次以三號異源的接觸被阻止,相關高階觸媒被盡數銷毀而告終,如果不是最後任源出了問題,‘電阻行動’可以說是大獲成功的。”張專員問道“吳老您當年就是駐S市土狼大隊的指揮,這段曆史想必您更了解吧?”
“你們看到的那份報告,就是我寫的。”吳沁源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報告裏記錄的已經是我知道的全部了,任源究竟是怎麽做的,就像報告裏記錄的一樣。但是唯獨最後那天發生了什麽已經永遠是個謎了,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隻有滿地的屍體。從結果上看任源成功的阻止了降臨派和三號異源的接觸,但是究竟發生了什麽連他自己也不記得了。我們隻能從現場的勘察結果來推斷,任源殺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的龍牧。”
說到這裏吳沁源不自然的住了口,悲傷的回憶又充斥著他的心頭。
“任源真的會因為腦袋被打碎而失憶嗎?”張專員有些不信的問道
“這個問題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回答。但是我認為他也沒必要撒謊,他大可以編造謊言將龍牧的死推脫掉,而不是承認一切都是他失憶那段時間裏做的。”吳沁源沉聲說道
不知不覺中,張專員已經重新成為了場麵的掌控者,李專員從他開口說話後便又恢複到了隱身狀態。
“那麽有沒有可能,當時還有部分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餘孽殘留,仍活躍在S市呢?”
“雖然‘電阻行動’取得了成功,但是畢竟是三號異源的發現地,部裏對S市的重視程度完全不亞於另外兩處。當時傷流年作為整個東南區域唯一一A級作戰人員被派駐在這裏,任源也被滯留在S市就地監禁,未嚐不是為了杜絕後患,現在看來我們還是棋差一招。”吳沁源說道“我不確定傷流年是什麽時候出問題的,但是至少一開始S市確實有不少降臨派的餘孽,騎士小組被派遣到S市的前幾年也清剿了不少殘餘分子。不過兩年後基本上已經沒有降臨派活動的痕跡了。”
“有沒有可能,那兩年之間,傷流年因為頻繁的抓捕降臨派餘孽,和他們產生了交集,進而被蠱惑了呢?”張專員問道
“這…”吳沁源本想說以那時傷流年的表現來看絕不可能,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直到那晚之前,吳沁源都沒有想過傷流年叛變的可能,然而現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他不相信一個人能偽裝的如此之好並且堅持整整十年,可現實卻給了他無比沉重的一擊。
“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這九個字從吳沁源的口中說出來,直如千斤般沉重,當他說出來之後,那個他心中笑起來溫柔而又自信的少年形象啪的一生破碎了。
“如果說傷流年包庇了降臨派的餘孽,那麽又為什麽會和他們起衝突呢?如果他們起了衝突,傷流年又為什麽要潛回市區在上官善水反應過來之前刺殺她呢?”劉猛出聲說道“他這麽做豈不是同時得罪了雙方?”
“這就是我們需要調查的問題了,我認為騎士小組這幾年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複雜。傷流年究竟是不是包庇了降臨派的餘孽,那晚在煉油廠遺址究竟發生了什麽現在看來,還是個迷。而他不惜一切折返回來刺殺龍牧,毀掉音像記錄,恰恰說明龍牧上官善水極有可能發現了什麽,逼使他不得不走出公然背叛部裏這一步。”張專員分析道“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等上官善水蘇醒…”
“就是前去調查煉油廠遺址。”本已從會議發起者漸漸化身為透明人的李專員突然發聲打斷了張專員的話頭斬釘截鐵的說道“那裏必然存在著大量的線索,而拖得越久線索就越容易被破壞和抹除,調查冶煉廠遺址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情。”
“我認為不能輕舉妄動。”張專員變了臉色,鐵青著臉說道“梟龍大隊指派的增援明天才能到達,我們應當等戰力補充之後再做現場調查。如果現在和傷流年正麵遭遇無異於以卵擊石。”
“等增援到了也是以卵擊石,如果有用的話我們又何必去考慮解禁任源。”李專員說道“再者說到底傷流年的任務之一不就是應對任源嗎?就算帶上任源也不能保證和傷流年的衝突中占得上風。這麽看那麽我們就在這裏躲到他殺上門好了。”
“你!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你負…”張專員喝到
“我負責便是。”李專員不待他說完又一次截斷他的話“既然三天沒見傷流年動作,那接下來三天他也未必有什麽動作。與其等著對方出手不若趁此機會多收集線索。至於去調查的人選你們大可不用擔心。”
李專員掃視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
“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