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業果

鳴薑山深處,烏鴉鳴叫,雁鳥紛飛。

“老大,這一次大獲豐收啊,不僅僅有十張麂皮,還有一張虎皮,這一次賺大了!”

一個青年男子正沐浴在獲得虎皮和麂皮的喜悅之中,狂喜之意溢於言表。

另一邊,一個獨眼臉上有疤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說道:“那麽大聲幹嘛?怎麽教你的?知道山裏有老虎還那麽大聲,想吸引老虎過來嗎?”

“嘿,這不是有老大您在嗎,這一手飛鏢技巧所向無敵,就連老虎都能殺!這山林裏還有哪裏是我們去不了的?我們...哦不對,您就是山林裏的王!在這山裏,就是神仙來了都得趴著!”

不少人迎合著這話,馬屁聲此起彼伏,聲聲不絕。

“你小子,拍馬屁的功夫倒是有。”獨眼中年陳柏同揉了揉青年的頭有些苦笑不得道:“不要小瞧大山,要敬畏大山,偷襲老虎我還行,要是被老虎偷襲咱們可都得交待在這兒,這一次也是運氣好,遇到一隻餓了不少時間的老虎。”

陳柏同頓了頓後說道。

“還有不要叫我老大,叫我舅舅,咱們倆不必那麽生分。”

“這不是講規矩嘛,大家都叫你老大,我不叫你老大顯得沒規矩。”這青年看著陳柏同的手裏的飛鏢有些眼饞的說道:“話說舅,這飛鏢的技術您到底是怎麽練的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這玩意你學不了,我天生的。”

陳柏同把玩著手裏的飛鏢,微微側過頭去。

尋常的偷獵者用槍械,或多或少會傷害道動物的毛皮,可陳柏同不一樣,他的飛鏢能直接穿透獵物的心髒或腦袋,絕對不留下多餘的傷痕,所以這裏獵的皮子都會地兒值錢上幾分。

“好吧。”青年的眼裏閃爍著光,不無憧憬的說道:“幹完這一票,咱們應該能在深城買房了吧。”

“想得真美,縣城買房還差不多,深城買房,切,你知道那裏的房價多貴麽?你能去大西北獵幾隻隼來興許有希望。”另一邊一個盜獵者一邊剝著皮子一邊調侃道。

“那咱們下次去獵隼?”青年興高采烈道。

“嘿,獵什麽可由不得我們,得看客戶那邊要什麽。”陳柏同嘿嘿笑道:“客戶那邊要隼,咱們就給他隼,沒有咱獵不了的東西!”

陳柏同信心滿滿,他侄子陳塘也同樣雙目放光。

也許真的有希望,能在深城買房,娶漂亮又有文化的媳婦,在那地方紮根,他打獵,媳婦教子,以後啊,讓孩子不用靠獵隼也能買得起深城的房子!

正當幾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時,驚鳥的飛起打破了這偷獵隊的寧靜,剛剛還其樂融融偷獵隊伍瞬間變得煞氣十足,就連發言最為天真爛漫的陳塘眼神也變得陰沉起來,二話不說將獵槍上了膛,端起來指著後方。

“是人?還是動物?”

“是人。”陳柏同打著手勢,指揮著手下的人將槍上膛。

不用陳柏同的指揮,槍已經上了膛。

“通通不許動,舉起手來!”

嘶啞的聲音響起,遠處同樣有一人舉著獵槍對準著偷獵隊的人。

在看著來人穿著迷彩服,胸口上掛著【護林員】身份的牌子時,陳柏同愣了一下,然後無奈的搖搖頭:“護林員?怎麽又來了一個。”

“你...你說又來了一個是什麽意思?”胡化天瞪著紅眼吼道:“你們把我爸怎麽了!”

“那個老頭子是你爸啊...”

陳柏同歎了歎氣道:“本來呢,你老老實實的待著,就當不知道咱們在林子裏,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說不定咱走的時候還能給你留點好的,現在倒好,你追了過來,看到了咱們,白白搭上了自己兩父子,這是何必呢?”

“如果不是必須,我真的不想對人動手,真的,我們隻是單純的求財而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非要這樣鬧騰。”

陳柏同的言下之意胡化天是聽明白了,自己的父親有八成是遭遇不測了。

胡化天隻能虎目含淚,咬著牙,端著獵槍指著陳柏同,雙手顫抖。

而陳柏同麵對指著自己的獵槍卻是有恃無恐,淡淡道:“你敢開嗎?你應該沒有打過人吧。”

“我們打過。”

話音剛落,陳柏同的五個手下手中的土山炮齊發,聲音震的雁鳥齊紛飛。

胡化天隻能順勢滾到草叢裏,向後狂奔而跑,他不傻,也知道自己手中的小貨怎麽和別人手中六枝貨比。

“追,他看到了我們的臉。”

陳柏同麵無表情的下令,幾個人在林子裏追逐著胡化天跑,時不時有槍火的轟鳴聲響起。

另一邊,一位盜獵者看著地麵上的血漬,摸著起來聞了一聞,經驗老道的說道。

“他受傷了,而且傷的還不輕。”

剛剛的槍火是打中了胡化天。

而陳柏同並沒有急著追上去,而是順著血痕那邊拜一拜,腰都鞠到90度了。

“叔,幹嘛呢,快追上去啊!他都要跑不見了。”

陳塘焦急道,偷獵殺人的事兒曝出去可就完了,得趕緊在他跑出去之前解決掉。

陳柏同卻是不緊不慢,淡淡的說道:“他受了不輕的傷,跑不了多遠的,也不耽誤這一下。”

陳塘憤怒了,他不知道陳柏同做這個到底有什麽意義,上次是這樣,這一次也是這樣,到底有意義嗎?

在陳塘看來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做這個到底有個屁的意義啊,除了浪費時間?有什麽用?”

“叔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嗎,你怎麽就是不聽呢...”陳柏同卻是眼神深邃,絲毫不因為陳塘的憤怒而改變任何想法,他淡淡的說道:“所有生命,都值得尊重,即使你將要將他殺死也一樣,你要知道,死在你手下的,是因為你的欲望而死的,這是你,我,他到死都丟不掉的業果。”

在做完拜後,陳柏同沉吟道。

“走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