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天師之爭
雖然如今天師的位置更多的是象征意義了。但凡事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葉翔，或者說站在葉翔背後的人也是如此覺得的。
讓葉翔當上天師，就不用像如今這麽樣唯唯諾諾了。
“我能讓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能買得起自己的房子，能過好自己的生活。”葉翔還在大聲道：“師弟，現在時代變了，大家現在想要的，是過好自己的生活，是擁有自己的未來，現在，錢，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最香的，大家說，是不是”
葉翔一言有些一呼百應的樣子。
身後的師叔師伯們一臉亢奮的樣子。
真應看著這般場景，早就已經氣的不行了，但一塵依然保持著微微笑意說道：“天師的位置的話，我以張天師的囑咐馬首是瞻，如果張天師願意將天師之位傳給你的話，我也不會有意見。”
葉翔見一塵風輕雲淡，油鹽不進的樣子，嗤道。
“一塵真人，這龍虎山上下，誰不知道你一塵才是張天師欽定的下一任天師，這天師的印璽和符印恐怕都交給你了吧。”
麵對葉翔的質問，一塵隻是笑而不語。
“這個你去問張天師吧，我不知道什麽印璽。”
“你還裝蒜狡辯呢。”
葉翔眯著眼看著一塵，語氣之中盡顯咄咄逼人之意，他身後的道人們也是如此。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賺錢最大。
是那些在之前跟著玄輝吃了肉的入世道人們的座右銘也是如此，已經跟著吃肉吃習慣，再回來吃糠咽菜也都不習慣了。
一塵淡淡道。
“現在張天師抱恙在床，也沒辦法下來開會，不如等張天師身體好轉了之後，再言下一任天師的位置如何？”
“現在張師兄都已經病入膏肓了，說不定都沒機會再下來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商議天師之位如何？”一個有些瘦，看起來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小胡子道人摸了摸小胡子道：“我們這些老家夥們應該還是有些說話權利的吧，不如就由我們公投，選出下一任天師？”
“對的，我支持玄井師弟。”
“我也支持。”
這些和玄輝老一輩的道人們大多都站出來支持起哄，也都是門內的實權人士，分管門內的一些事務，也是玄輝那邊入世派的鐵杆，他們之中甚至有些人比玄輝還有錢。
站在一塵這邊的老前輩們就少了，大多都是相較比較年輕的道人，他們更加喜歡一塵的理念。
“你們欺人太甚！”
真應氣急道，對方顯然是在欺人太甚，年輕的弟子們也是群情激奮。
“承蒙師叔師伯看的起我。”葉翔朝著周圍拱手道謝，然後對著一塵說道：“一塵，咱也不說立刻要怎麽樣，你可以先將印璽交出來，這樣師叔師伯們也會安心許多的，如何？關於下一任天師的職位如何，我們可以慢慢談。”
此時此刻，一塵麵對欺人太甚的葉翔那方，便也直接說道。
“我等張天師囑托。”
“印璽不交，符印也不交，你玩我啊？”葉翔臉上的笑意消失，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一副要掀桌子的樣子。
一塵無奈道。
“師叔師伯們，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如果有異議的話，可以去找天師問，一切以天師的話為準，別忘了，現在的天師依然是張天師。”
此時此刻，一塵已經不再如往年一般鋒芒畢露，有著將玄輝送進監獄裏的氣魄，反而是風輕雲淡之中有著無力的弱勢，這種弱勢之感，讓師叔師伯們覺得，一塵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仙人庇護，楊雲也是自顧不暇。
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之後，一塵已經是獨木難支，靠著那些年輕道士，他能翻起什麽風浪來？翻不起來！
以玄井師叔為首的人也見好就收，逼宮不急於這一時，現在壓迫能站上風，在年輕弟子麵前落了他麵子，損了他威望便達到目的了。
等到時候，他自然會交出天師的位置來。
“那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便靜候一塵師侄的決定了。”玄井頓了頓補充道：“龍虎山是大家的龍虎山，希望一塵師侄您好自為之，尊重民主的決定。”
“嗯，我會認真思考的。”
一塵笑著送走了這些長輩師叔師伯們。
在他們還在門口的時候，一塵還誠懇道：“師叔師伯，走好。”
“嗯。”
“一塵師叔，就讓他們這樣走了嗎？”
真字輩的一位真兮小師弟站出來氣極道。
“他們欺人太甚。”
真字輩的師兄師弟們一個個群情激奮，有些則表情複雜，是那些師叔師伯們的徒弟。
不過理念這個東西，有時候並非是一代影響一代的。
一塵隻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保溫杯來喝了一口暖暖的水，說道：“一切皆有定法。”
.......
葉翔等人離開了上清宮後去了附近一家酒樓定了一間房吃飯。
“小妹，兩壺茅台。”
玄井進門後便招呼小妹拿茅台來。
“好的。”
甜甜糯糯的女孩聲音讓玄井入骨入酥。
葉翔也絲毫沒有‘未來天師’的做派，給玄井他們倒茶遞水。
幾人坐下之後，玄井看著葉翔，似乎是用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說道：“一江師侄啊，師叔師伯們一定會幫你弄到天師的位置的，我已經讓人去找天師的印璽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真兮居然是我們的人，他這個愚蠢的家夥，真以為年輕人們不知柴米油鹽貴麽。”
“迎合市場，迎向未來，才是我們龍虎山應該做的事情。”
“那是那是，師叔教訓的是。”葉翔笑了笑道：“到時候我坐上了龍虎山的天師位置後，必定少不了師叔師伯們的好處，這山下的店麵啊，隨便分！”
“好說好說，別說是給我們的，而是我們一起，掙大錢！”玄井心頭火熱，率先端起一杯茅台酒來，道：“為我們光明的未來，幹杯。”
“幹杯。”
觥籌交錯，舉杯交盞。
另一邊的一塵卻是坐在上清宮內，在圓桌前，靜靜的看著上麵的神像。
神像是一穿著黃衣持劍的道人，是龍虎山供奉的降魔護道天尊張道陵。
第兩百七十一章，衛道者一塵
“降魔護道天尊，如果您真的能回應我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要如何降人們的心魔，如何護我龍虎山的道，如果您真的在的話，請顯靈告訴我，該如何做。”
一塵看著眼前降魔護道天尊的神像，有些神思。
而此時此刻，這位降魔護道天尊卻是沒有回應於他的。
依舊是如同死物沉寂，無有神韻。
對此，一塵並無有意外之意。
他便隻是單純的坐在凳子上，似是在默默等待著誰來。
嘎吱一聲。
大門被推了開來。
一股酒氣衝了進來。
“你來了？”
“怎麽，我來不行嗎？”
回身望去，卻是一身穿著阿瑪尼西裝的葉翔，也就是一江。
此時，一江笑吟吟的坐下，神態似有三分醉意，七分悠然之意。
比起白天咄咄逼人的商人，現在酒醉後的一江看起來更像一位道士。
一塵也不廢話，道：“我要的東西呢。”
“有有有，當然有。”葉翔將一個U盤滑到了桌子的另一邊，也就是一塵麵前。
一塵也不驗貨，直接將U盤收了起來。
“你不看看？”
“我相信你會做正確的選擇。”一塵笑吟吟的將U盤收了起來，還是如同白天一般的和煦模樣，如同烈日暖陽一般的笑容，人畜無害。
“U盤裏都是他們插在你這裏的眼的名單，還有他們做的事情，侵占龍虎山資產的證據，和私下做的一些事。”
“謝謝。”
一塵陳懇道謝。
“一塵。”葉翔見一塵這般笑麵模樣，頓了頓說道：“你變得和以前那個你不太一樣了，以前你的笑有點傻，現在你的笑讓我很不舒服。”
“是這樣嗎？”一塵微笑道:“我不覺得，不要誤會我了，一江師兄，以後我們還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
兩人閑聊時，說到天師位置的時候，一塵誠懇道。
“一江師兄，不如這龍虎山的天師之位，我們兩人來當如何？弄一個雙天師製度如何？”
一塵態度真誠至極，好似真有些兄友弟恭的意思。
葉翔盯著一塵好一會兒說道。
“我拒絕。”
一塵笑道。
“為什麽，這可是天師之位？師叔師伯們都在眼紅這個位置呢。”
“你知道的，我對天師的位置沒什麽興趣，隻是為了跟你合作配合你表演而已。”葉翔頓了頓說道：“當然，你也需要兌現你的諾言，不然你懂的，現在可沒什麽仙人護著你。”
一塵聽著葉翔似有威脅的話語誠懇道。
“嗯，我當然記得我的承諾，將他們的份額都給你吃了嘛，我很講信用的，隻要你不伐害我龍虎山，錢嘛，小事情，利益嘛，都能讓給你哈哈哈。”
葉翔也並非是為了什麽龍虎山才將支持他的那些師叔師伯們一鍋端的。
而是因為一塵承諾過將原本屬於他師叔師伯的那一份給他，兩人才一拍即合的。
為此，一江甚至平日出行不著道袍，以俗名自稱，算是將最後一分道心掩藏，不想以道人身行非道隻事。
以後隻有為錢的葉翔，沒有了求道的一江。
那個穿著道袍的一江早已被葉翔斬於心中。
“放心，我不會做伐害龍虎山的事情的，龍虎山不好，我賺的錢也少了，我的目的，從來就隻有賺錢，吃下師叔師伯他們的份額，我也夠了...”
葉翔沉吟道：“坦白說，我不能理解你，即使是張天師，他也曾經利用過他的職位謀取自己的財富，不過你好像對錢並不感興趣，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盡管跟我說，師兄帶你吃最好的，喝最辣的，玩最漂亮的。”
“錢這東西嘛，夠用就行，我所做的對得起龍虎山給我的分紅就可以了，額外的收益，我不需要。”
一塵頓了頓似乎饒有興趣道。
“當然，如果師兄真的要帶我去見識見識的話，我也不會拒絕。”
葉翔沉默片刻後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過些日子把那些老東西都送進去之後，跟你去開慶功宴，到時候帶你去體驗體驗什麽叫做真正的人生，當道士，當什麽道士，道士算什麽逍遙，我這樣子的，才叫做真正的逍遙，存款上的餘額，才能讓人真正的逍遙啊...”
兩人舉杯交盞，盡歡。
隻是這一次桌上的不是茅台酒，而是便宜茶。
交待完後，葉翔便準備轉身離開，離開之前他頓了頓說道：“一塵師弟，你說的要和我做雙天師的事情，假如我答應了的話，你會怎麽做。”
葉翔目光灼灼的盯著一塵。
一塵麵對葉翔的眼神也是坦**，片刻後笑道。
“不會怎麽做，一江師兄，你多想了。”
葉翔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離開後將門帶上，留下一句話。
“你真的變了。”
.....
葉翔走後，半響，一塵都在看著眼前的劣茶發呆。
幾乎是看了有半個小時後，他決定了什麽似的，打了個電話。
“徒弟，葉翔的資料暫時不用送到派出所去...對，不用，倒是我這師叔師伯們，好像有不少把柄落到了我們的頭上，到時候給他們一鍋端了吧。”
電話那邊的真應答應道。
不過真應那邊也沒有掛斷電話，說道。
“師傅，一江師叔他不也是貪得無厭的嗎？他也沒有少幹侵占龍虎山資產，以權謀私的事情...”
“徒弟啊，控製一份貪婪，比控製一群貪婪要容易的多，這件事，為師以後再教你...”
隨後，一塵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一塵一個人待在這上清宮內，良久後轉身看著那降魔天師張道陵祖師的神像，道。
“這便是我的做法，無論是對是錯，便也這樣了。”
為了龍虎山，一塵所付出的，所改變的...
一塵這話似乎是說給神像聽的，也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眼前的神像見證了一塵的改變，現任張天師也隱隱知曉一塵的改變，真應土地也知道自己師傅如今的變化。
還有一個人看到了他的變化。
便是在一旁作壁上觀，看了一塵全程操作的李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