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劫難

在鄉間小路旁,老人的魂魄和道人並排而坐。

“以前沒想過,原來祖國也是能有那麽多小汽車的,那時候能買的起自行車的都是大戶人家了。”劉若西看著街旁熙熙攘攘的人群,於烈日之下,欣慰帶笑。

他並不像那些功德在身的人能夠以功德之力抵禦烈陽侵蝕,隻能在道人身旁,以其靈韻作為庇護。

劉若西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和那大多數的人並無不同之處。

“國家並非一成不變,盛極而衰,否極泰來皆是承負。”李雲雙手背負,笑道:“前人栽樹,苦了一輩子。那便讓那後人乘涼罷,我等處於這時代,皆是前人承負所至。”

“是啊...真好,能活到這個時代,如果我的父親能活到這個時代的話,那可多好。沒有什麽江湖血氣,隻有安居樂業。”

隨後劉若西站了起來。

“行了,我也不多留了,我們的時代已經過了。”

很多現代年輕人喜歡港台上個時代的腥風血雨和兄弟義氣,看著電影裏的梟雄事跡恨不得以身代之,然而隻有真正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才知道如今的現代安寧是多麽的難能可貴,值得珍惜。

時代會老去,新鮮的血液會替代舊的血液,新的時代會替代舊的時代。

一代新人換舊人。

“再見。”

“再見。”劉若西頭也不回,頓了頓說道:“我很喜歡隔壁鄰居小青年經常嚷嚷的一句話。”

“此生無悔入華夏,來生還在種花家...”

迎著太陽的光輝,劉若西走完無悔的一生。

......

“大仙,你怎麽笑了?”青花略微有些疑惑道:“他可是死了啊。”

看著一旁青花的虛影李雲卻是笑著說道。

“生命終有死去的時候,無論是貧道還是劉若西也好,都是如此,隻是長度略有不同罷了。”

“抱著無悔的人生和信念離去,迎接無有悔恨的死亡,這難道不值得貧道為之高興嗎?”

“人生的意義並非在於對誰有意義,對自己而言,有意義且無悔的人生,那便是值得的人生罷。”

青花若有所思,似是聽懂,又似是沒有聽懂。

她對於‘生命’的定義,似乎也有了些許重新的認識。

“坦然麵對死亡者也好,不舍離別也罷,亦或者是主動放棄生命,新生替代舊的事物,活著的替代死去的,新舊替換循環往複,是乃生命。”

李雲繼續教導著魂體狀態的青花...其實也算不上是教導,也算是分享自己對生命的感悟吧。

感悟生命之理,融入靈韻之中。

而此時此刻,在李雲身後的法身靈胎內的法身也有了些許的變化,紅塵之氣之中多了一絲黑灰色的影子,和那代表生的白色影子互相糾纏,隱隱有陰陽太極的異相。

體悟紅塵,這異相便會越加的明顯,直到法身功成...

...

李雲和青花回到了道觀,送走了故人之後,略有感悟。

而青花則是和青玄一牛一傘,坐在道觀門前。

青花托著下巴似有思考道。

“老牛,你說生命到底是什麽呢?”

“不知道,我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青玄咀嚼著道觀門前的青草,就著白酒喝,好不痛快:“對於本牛來說,能喝酒,能看這美妙人間就已經很滿足了,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嗯...”

青花似乎還在這個坎裏,她開始思考自身的誕生。

因人而鑄,青花紙傘,勾魂奪魄,化鬼蜮幻境。

是奪命凶器,卻是誕生靈智,知曉生命之感。

然而青花也不知道,自己在誕生了靈智之前奪走過多少無辜者的性命,或因人欲,或因仇怨,越是知曉生命之重,便越覺得,誕生靈智前的自己做過的事,又算如何...

此時此刻,青花的氣機有些許的紊亂,另一邊的李雲發現過後,趕忙過來幫忙穩定氣機。

“係統兄,這是怎麽回事?”

係統很快說道。

“器靈也是要渡心劫,過心關的,這一劫需要她自己過。”

“若是過了,青花紙傘更上一層樓,可脫靈物之身,入法寶之列。”

“那若是過不了呢?”李雲皺眉道。

係統且是道:“她本隻是傘生靈智,並無魂魄實體,若是過不了那心關的話,往後便再無青花,隻有青花紙傘。依然是那勾魂奪魄的法器...當然,也僅僅隻是法器罷了。”

李雲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後望向了青花。無有魂魄實體的青花若是失了靈智的話,那便永遠的消弭於人間了。

這便是修行路。

前路漫長,看不到盡頭的遙遠,卻又異常的殘酷真實。

見李雲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青花卻是笑著搖搖頭道:“大仙,這是我自己的心關,需要我自己去過的,若是真過不了,這就是我的命了。”

青花的認知卻是相當的明了,心關對於,知道這是自己的心關,需要自己去渡。

天雷猶可借外物而破,可那心劫真就真無人可幫了。

此時此刻,青花的心情卻是平複了些許,這心禍之劫是如同水磨一般,一波又比一波洶湧。如今這第一波青花暫且是壓下去了,若是再來一次,她就不知道能否壓下去了。

“若是她不能依靠自己過的話,試一下能不能用拂塵帶的點化之術去點化她,讓成為這道門護法神吧。”

李雲暗自道,雖然以道門之法點化她今後的路子隻能走道法自然之路,這自帶的凶戾神通恐怕會消散殆盡,那時的青花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花紙傘了。

不過縱使有萬般不好,卻也總比意識消失來的好。

正當李雲如此言說的同時,道觀卻是突然有人拜訪。

一個看起來麵色印堂發黑,麵色頹唐的青年男子來到了道觀內,而進入道觀後,不明真相的反而是他。

“奇怪,怎麽進來了...啊,怎麽著一個地兒自殺都那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