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醜聞
眾人回頭,發現寧嶽居然在劉貴安的攙扶下從座位起身,虎目一掃,震懾的場中人不敢亂動。
“老爺!”
“老太爺!”
“爺爺!”
幾聲呼喊,內涵卻完全不同。
有人不可置信,有人驚喜,還有人一臉驚恐。
“爸!你怎麽?沒有死……”
寧嶽冷哼一聲目光如炬:“老三,你很想我死,是麽?”
“是……不……不是!”
寧禮則慌張的連話都說不通順。
“爸,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
“我……”
寧嶽冷哼一聲:“見到我沒死,意外成這樣子?”
“好,真是好!”
“我原本以為這場戲的主角隻有一個,沒想到你們兄弟三人給我演了一場大戲!”
寧嶽說話的聲音不大,落在寧禮則耳邊卻字字如山,壓得他瞬間跪倒在地,麵無血色。
“爸……是我瞎了眼,是我太貪心,我……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這種事情。”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爸!求您……”
“求您看在媽的情分上……”
寧嶽聽到這句突然麵若冰霜,抬手打斷道:“解藥呢?”
寧禮則低下頭,雙眼微閉,聲如懸絲,靜靜開口:“黑曼巴蛇毒,天下第一毒素,無藥可解。”
“你……混賬東西!”
“這可都是你的血脈至親!”
“老子瞎了眼生出你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
“啪!啪!啪!啪!”
寧柔口中百裏挑一的瓷器和定製的水晶酒杯全部在寧禮則身邊碎成渣滓。
“逆子!逆子啊!”
寧家旁係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怔怔地看向主桌位置。
寧嶽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多歲,微微搖頭,低喃著:“沒了……都沒了,全都沒了啊!”
這時,楚辭的聲音幹脆響起:“他們死不了。”
“什麽?!”
寧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楚辭,聲音顫抖著開口:“楚大師,您……您說的……是真的?”
“嗯。”
楚辭淡淡應了一聲開口說道。
“黑曼巴蛇毒毒性雖強,卻是在進入血液後才能發揮毒性,你三兒子下毒本事不錯,就是下錯地方,毒性很弱,隻要吐出來就沒有問題。”
“去找人中黃和人中白!”楚辭開口吩咐到。
不用寧嶽安排,劉貴安對著耳麥囑咐幾句,五分鍾不到就有人送來一罐人中黃和人中白。
劉貴安親自來給楚辭打下手。
“楚大師,這些都是十年以上的藥物,如果年份不夠,可以找到三十年的,不過需要多等半小時。”
“夠了。”
“給他灌一半下去。”楚辭隨手指向寧禮源。
轉去另外幾人身邊輸送出一縷生氣,將他們被毒素侵害的部位全部修複好,這才疲憊的在寧嶽旁邊坐下。
有楚辭吩咐,劉貴安毫不猶豫捏開寧禮源的嘴巴,將搗成粉末的人中黃和人中白混合著水一起灌下。
一股特殊味道瞬間彌漫開來。
遠處幾個寧家人僅僅是聞著味道就大吐特吐,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劉貴安懷裏,寧禮源嗆咳幾聲,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劉貴安手裏的杯子,顧不得說話,抓起就是仰頭暢飲。
半杯下肚才看向劉貴安:“劉叔,這水怎麽味道不對?”
劉貴安平靜開口:“這是楚大師親自給你調配的解毒藥,是用十年份的人中黃和人中白調製而成。”
“人中黃?”
“人中白?”
寧禮源臉色瞬間變綠。
看著自己手中的杯子,驀地打出一個飽嗝。
濃鬱的味道從他嘴裏噴出,身邊十米之內清晰可聞。
寧禮源再也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劉貴安在他剛要吐的時候便默默鬆手退到一旁,失去支撐,寧禮源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臉和嘔吐物越來越近,最後親密接觸。
寧家眾人紛紛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個辣眼的場麵。
一分鍾後。
寧家眾人紛紛醒轉過來。
寧禮源也恢複過來,站在十幾米外眼神複雜地看向楚辭。
良久,巋然低頭,一聲長歎!
寧禮齊夫婦看到麵前場景愣了幾秒,立刻反應過來,向楚辭長作一揖:“楚大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隻要楚大師願意,小女寧柔……”
話說一半,寧禮齊感到有人扯自己衣擺。
側頭發現自己老婆瘋狂打著眼色,這才想起楚辭公然拒絕過這樁婚事,當即臉色一暗。
“楚大師,是我唐突了。”
“嗯。”
楚辭目光掃過寧柔,微微搖頭,不再多說一字。
寧柔呆呆地看著這一切,臻首微垂,星眸含淚,櫻唇輕啟,心裏一個影子怦然碎裂。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見麵,接連不斷的帶給她驚喜。
她的驕傲,她的自信,她的學識,一切她引以為豪的東西在楚辭眼裏全都變成垃圾。
每當她以為就是這樣的時候,這個男人都能出創造奇跡。
在吳州,她敢當著眾人麵說楚辭是他未婚夫。
在江海,她陪著楚辭出生入死。
盡管楚辭數次拒絕她,可是寧柔還是不服。
她不信憑借她的條件,還不能讓楚辭改變心意!
剛剛那一眼,寧柔看出了楚辭的冷漠,也看出冷漠背後深藏的一點在意。
那點在意,宛如南極大陸十萬裏冰蓋上麵一支搖曳的蠟燭。
可在寧柔眼中,卻熾如烈陽,值得粉身碎骨去爭取。
眾人無事,寧嶽冷哼一聲看向寧禮源和寧禮則,聲如悶雷:
“孽子,還有什麽想說的!”
“一個罔顧骨肉親情,暗中下毒,視人命如草芥。一個將寧家數十年珍藏換錢,折煞祖先!”
“我寧家怎麽會出你們這樣的敗家玩意!”
“我活著尚如此。”
“要是我死了,這寧家,是不是都要被你們賣了!”
寧禮源當即跪倒在地:“爸,是我一時糊塗,做生意賠了……這才想到用家中古董抵債,我不是故意的,我發誓,等地塊修起來,我就統統買回來啊!”
寧嶽哼了一聲,眯起雙眼。
“既然如此,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做生意去吧。”
寧禮源瞬間麵如死灰。
寧嶽這句話就注定他沒有資格繼承寧家家業,氣急之下竟是一倒頭暈了過去,重重栽在剛才的汙物上麵。
“老三。”
寧嶽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寧禮則,厲聲開口。
“你們兄妹幾個,我最疼你。”
“沒想到,也是你最掛念我的死生啊!沒枉我當初白疼你”
“今天這事,若不是楚大師在場,是不是如了你願?”
寧嶽話說一半,重重歎氣,眼裏流露出幾分不舍:“我寧家,很久沒有過這樣的醜聞了。”
“爸……不要……”
“求您,看在我是您兒子的份上,繞我一命……”
寧禮則當場跪倒以頭搶地,血流滿麵,口鼻帶泥,完全沒有寧家三爺往日的優雅從容,甚至還有幾分淒涼。
寧嶽背過身不看一眼,聲音暗啞:“督查還有五分鍾到,你自己,留個體麵吧。”
寧禮則聽到這句頓時如墜冰窖,整個人癱倒在地:“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癲狂著的、密謀過的、在手邊又溜走的。
隨著寧嶽的一句話,全都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