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深夜在酒店房間討論劇本

許清雅吐了吐舌頭:“十幾二十萬?要寫這麽多字啊?我是有揣摩過溫欣然,但我沒想過那麽多,而且也沒寫人物小傳誒。”

杜采歌笑了笑:“也不是說非得寫,隻是這樣會讓你對人物有更深刻的理解。你要理解一個人物,是要把他放在時代背景、家庭背景中去理解的。但我劇本裏如果沒寫家庭背景怎麽辦?那你就要自己去想一個符合邏輯的。”

許清雅和郭令潔不斷地點頭,杜采歌則談興大發,滔滔不絕起來……

劉梓菲在門外停下腳步,聽了一會屋裏的笑聲,悄然歎息一聲,轉身離去。

……

給兩個萌妹子講戲是快樂的。

畢竟每個人都有好為人師的一麵。

杜采歌雖然沒想過要去泡這兩個妹子,但是雄性生物的本能,還是讓他喜歡在異性麵前賣弄。

尤其是賣弄自己最擅長的東西。

這是根植在潛意識裏的。

不知不覺,就講到快淩晨一點了。

兩個女孩的眼神有點失去焦距了,開始遮掩著打嗬欠了。

杜采歌這才放她們一馬。

“就講到這吧,你們如果還有不懂的,下次再來問我。”

把她們送到門口時,他又叮囑道:“要來就一起來,別一個人過來。劇組是個複雜的地方,為了你們自己著想,不要做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保護好自己。”

“知道了,大叔。”許清雅笑眯眯地說。

得了,又從“杜導”降格成“大叔”了。

接下來的兩天拍攝都還順利。

並非沒有出現狀況,而是以杜采歌的經驗,遇到一點小狀況他也能輕鬆化解。

演員遇到瓶頸,連續NG時;或者工作人員連續出錯,打錯燈光,化妝不符合要求,道具出現問題……他就會化身為片場暴君,嚴厲而冷酷地批評,讓人心底發怵。

但批評完以後,他也會耐心地教對方怎麽去改進。

而如果屢教不改的,他也毫不留情,不管對方背後是什麽人,誰講情也沒用,直接清退出劇組。

即使是重要崗位,杜采歌也沒有手軟,這邊把人開了,馬上讓楚吉翔去找別人來頂替。

威恩並施,徹底把劇組給鎮住了。

第二天下午,楚吉翔就要準備走了。

他來向杜采歌告別時說:“本來我是擔心你第一次當導演會出現狀況,跟過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的。不過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我在這裏顯然是多餘了,不如回公司去和小段多吵幾架。”

杜采歌無奈地說:“你悠著點啊,別把曉晨氣壞了。”

“適當地生氣,有助於讓她保持活力。”楚吉翔笑嗬嗬地說。

他在杜采歌麵前顯得很放鬆。

雖然他們在公司成立之前沒打過交道,現在也很少交談,但卻有一種默契。

楚吉翔是孫雅玲的代表,說白了孫雅玲也是顏穎臻的代表。

而他即使不知道杜采歌和顏穎臻的關係,肯定也隱隱有些猜測。

所以他對杜采歌是保持著尊重的,而對段曉晨則是有機會就要懟的。

他很清楚他代表了顏穎臻的意誌。

並非他和段曉晨有私人恩怨,而是顏穎臻和段曉晨有私人恩怨,他隻不過是代顏穎臻執行而已。

杜采歌聳聳肩,“我相信你會懂分寸,不至於為了反對而反對。”

“那是當然,我又不是女人。”楚吉翔言下之意是,段曉晨才是那個為了反對而反對的。

杜采歌對此也很清楚。他搖搖頭:“孟兆龍的電影可以考慮立項了,這個項目我們自己投就行,不到1000萬的投資我們出得起。”

楚吉翔頷首表示認同。

“舒宜歡的電影,得把九天、紫天和東萊拉進來。這是個穩賺不賠的項目,我們吃肉也得讓他們喝湯。1.5億的投資,我們投5000-8000萬,剩下的份額讓他們自己去商量。”

楚吉翔笑了笑:“柔止投資也要跟投。”

“那你讓孫雅玲去和他們爭吧。反正我們逐夢互娛最少投5000萬。”

“沒問題,我會打報告的。這個項目確實穩賺,這些年舒宜歡就沒失手過。今年上半年他那部《津門三俠》號稱投資1.7億,不過讚助、植入廣告就回本了一半,實際投資隻有不到9000萬。宣發那一塊支出很多,據說是6000萬,那麽加上宣發是實際支出1.5個億。”

“然後國內票房16億,全球票房拿到了28億,賺得盆滿缽滿,投資回報率太高了。”

“也是我們公司還沒上市,如果我們是上市公司,光是他願意給我們拍一部戲這個消息,就能讓我們的股價往上麵竄一竄。”

杜采歌道:“我倒不是看重這個。我看重的是,他是業內最好的導演之一,我覺得他能帶來最好的製作團隊。而且電影上映時的排片什麽的都容易談。”

楚吉翔眉毛一挑:“這樣啊,我懂了。”

“等投資份額談妥了,還要麻煩你去拉廣告讚助。”杜采歌說。

“這沒問題,我去趟一趟路子。打著舒宜歡的金字招牌,肯定容易談。”

交換了意見後,楚吉翔就暫時離開劇組。

杜采歌繼續指揮拍攝。

到了晚上,許清雅和郭令潔又到他的房間來請他講戲,杜采歌雖然有點嫌她們耽誤了自己搬運《龍蛇演義》,但許清雅有著孫老太那層關係,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而一旦開始指點她們,她們態度又認真,領悟能力又很高,學得飛快,杜采歌就不由得“真香”了。

尤其是許清雅,簡直是舉一反三。

杜采歌讓她當場表演,她也不扭捏作態。

很快就進入狀態,表演得似模似樣,讓杜采歌讚歎不已。

這世界上,果然有些人是老天爺賞飯吃的。

第三天晚上,杜采歌搬運了一陣《龍蛇演義》,遇到了卡文。

那一段他不想照搬,但一時又沒想好怎麽改。

他一陣煩躁,幹脆起身走走。

這家小酒店有10層,中間4層全被他們劇組包了下來。

杜采歌在走廊上來回踱步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想清楚,信步就走到了樓頂。

頂樓的側翼有個小天台,下午吃過飯的時候,杜采歌會在這裏吹吹風。

然而剛踏足頂樓,杜采歌就聽到一陣咿呀之聲。

細聽時,卻是有人在唱戲。

“鸚鵡洲,鳳凰闕,煙波外,愁恨疊。看高處雙丸摧殘朝夕……”

那聲音,杜采歌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隻覺酥到了骨子裏。

那婉約的女聲吊著,讓他的心也被無形之手往上提。

直到一句唱罷,餘音繞梁,他的心才跌落回來。

但卻無故生出一股惆悵,心裏空落落的。

戲腔風流,盡在其中了。

這應該是許清雅吧。

杜采歌覺得她的唱腔已經不輸給前世他聽過的昆曲名家了。

能被昆曲旦角第一人的何老看中,她要是沒這功夫,才讓人奇怪。

如果自己不找她來拍電影,過些年她也能成為著名的大青衣,在昆劇領域聲名鵲起吧!

停頓了片刻,又聽許清雅唱道:“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荼蘼外煙絲醉軟,那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凝眸生生燕語明如剪,聽嚦嚦鶯聲溜的圓。”

杜采歌眯著眼,站在連接走廊與平台的台階處,感受著從平台吹來晚風拂麵,聽著夏夜之風捎帶來的隱約歌聲。

仿佛人在仙境,隨時可以羽化乘風,愁思盡去。

隻是唱完這一段,許清雅就不唱了。

杜采歌等了等,見她沒再開口,便拾級而上,走到平台上。

白天的時候,這平台上晾曬了不少床單衣物。

這個時候已經全部收了,隻剩下一些繩索懸掛。

杜采歌繞過繩索,向那道穿著齊膝碎花裙的窈窕身影走去。

到了麵前,他才發現,許清雅側對著他,正在擠眉弄眼,似乎在模擬各種表情。

非常專注,沒有發現他走近。

仔細看了看,杜采歌確定了,許清雅確實是在嚐試各種誇張的表情。

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輕咳一聲提醒對方自己來了。

許清雅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肩膀哆嗦了一下,不過扭頭看清是杜采歌後,她帶點嬌嗔地笑道:“大叔,你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可沒故意嚇你。”

“你走路都沒聲音的!你屬貓麽?”

“不是我走路沒聲音,是你太專注了。”杜采歌說。

許清雅皺了皺鼻子,“是我的錯咯。”

“不,這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很多人以為努力就能成功,其實不是,是專注才能成功。”杜采歌又向她走了幾步,在距離她半米處停下。

再靠近的話就太曖昧了,半米剛剛好,是合適的社交範圍。

既不疏遠,又不會太親密。

隔著半米遠,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和衣服上的薰衣草香。

混合著一起,還挺好聞的。

杜采歌沒有仔細看她的臉,那樣太不禮貌。

他眺望遠方,說道:“你不但是老天爺賞飯吃,而且這麽專注。你如果不成功,就沒天理了。不僅僅是唱戲,在表演上你也很有天賦。你可以試著兩邊並行發展的。”

頓了頓,他又說,“不,是三邊並行發展。還有唱歌。你的嗓子,完全可以唱流行歌曲。”

許清雅低著頭,似乎被說得有些赧然。

半晌才道:“大叔你就算誇獎我,我也不會當真的。你就是長輩在鼓勵晚輩罷了!”

然後又調皮地一笑:“如果我去唱流行歌曲,我師父會把我屁股打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