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追殺
“……我很好奇。”
看著眼前無休止的潑灑高熱蒸汽，能在一秒鍾內將人燙成碎肉的天塹，李林就像是閑聊一樣對著背後的伏擊者說道。
他並沒有感覺到緊張，因為根據多年的經驗，如果伏擊者沒有一刀捅死你，那他肯定是想跟你談談的。所以自身的性命在回答他問題之前是有著毋庸置疑的保護。
被刺殺這種事情也能熟悉，真是讓人悲傷的事情。
觀察著黃銅管道上的影子，李林拉長了聲音，手指夾住了一個小小的機關，但是發出的聲音似乎有些困惑的樣子。
“我剛剛來到這個城市不過一段時間而已，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麽要來襲擊我？是為了要錢麽？我確實是有點錢，但是——”
“不要再偽裝下去了，李林。我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偷襲者的聲音故作凶狠，明明是通過喉頭的震聲器發出的機械聲卻有著一種莫名的慌亂。
“是麽？那你說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舉起的雙手食指和中指微微並攏，快速的向下勾動著，李林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考古學家，受到邀請來這裏參加一次考古展覽會而已，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惹上你們，如果有什麽誤會，我願意去解釋。”
“閉嘴！如果你真是一個考古學家就最好老老實實呆著，不要去窺探你不應該知道的事情。下層區不是你這種小角色能夠插手的。這次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你不會想知道你的腦袋被割下來是什麽感覺吧？嗯？”
“啊，多謝了。”
“謝？你謝我什麽？”
“當然是謝謝你的情報了……蠢貨。”
原本應該被製服的身影內傳來了陣陣輕笑聲，灰色的披風上頓時纏繞起來熾白的電流。空氣中開始逐漸彌漫起來一股怪異的臭氧味道。
不好！
襲擊者腦海中剛剛閃過要閃避的概念，那原本柔軟的披風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紮手的荊棘。無數瞬間吐出來的長刺差點將他的手掌徹底的打穿。
這個年輕的襲擊者毫無疑問是一個新手，麵對這種突發的情況不僅僅是猶豫了，而且完全沒有第一時間要逃跑的意思，反而瑟縮了一下之後又一次伸出了手掌。相對於第一次，他稍許謹慎了些，身旁兩側開始噴射出散熱蒸汽，手掌上開始繚繞起來電弧，似乎是打開什麽機關的樣子。
但是沒等他帶著電弧的手掌再一次觸碰到披風，眼前的身影就像是霧氣一樣瞬間變得朦朧模糊起來。突如其來的光影變化讓他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等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柄他很熟悉的匕首正對準他的眼珠。
黃銅色的氣瓶，錐子般的中空刀刃，蒸汽匕首在周圍蒸汽的氤氳下折返著不祥的光。
蒸汽匕首，隻要紮入身體，那麽就絕對沒有幸存下來的理由。
看著那一瞬間就能把自己殺死的凶器，伏擊者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液，麵具內的額頭上留下了一絲冷汗，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這怎麽……”
“這怎麽可能？鄉下人就不要想那麽多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麵部的麵具不斷的移動變化著，排氣孔向兩側逐漸排放著淡白色的霧氣。從喉嚨的發生器傳遞的是冰冷而又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但是看著那麵具的變化，襲擊者並沒有因為語言而感到安心，反而為那麵具上的花紋而感到些許恐懼。那上麵的紋路正在逐漸的變形，幾乎是幾秒鍾的時間內就變得跟他一模一樣。就仿佛一個人正在照鏡子一樣。
“是什麽給了你偷襲別人就不會反抗的自信？”
看著那顫抖著仿佛要說什麽的襲擊者，李林輕笑一聲，將匕首對準了眼窩刺了進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頓時從巷子內部響了起來。但是相比較兩側那已經打開閥門泄氣的蒸汽管道來說，人的尖叫聲依舊沒有機器轟鳴聲來的沉重。
走在街頭的人們聽著隱約傳來的慘叫聲，彼此對視一眼之後搖了搖頭，繼續沉默的走著。在這種工業城市下，因為操縱失誤出現的慘案太多了。但是誰也不會知道那個被蒸汽繚繞的巷子內正在發生一起謀殺案。
“優柔寡斷，是非不分，蠢貨一個……”
踹了一腳跪在地上抽搐尖叫著的襲擊者，李林一把拉起他的肩膀，手掌握住了插.進他眼窩的匕首的手柄。
“還有就是，偷襲別人要幹脆利落的把敵人殺死，不然的話你的未來就像是這樣。你的老師從來沒跟你說過麽？哦，或許你沒有什麽老師也說不定？”
那可真遺憾。
看著那慘叫著的襲擊者，爵士聳了聳肩，按下了匕首上的按鈕。
‘嘭’的一聲悶響，貫穿進顱骨內的蒸汽匕首飛快的將一整瓶空氣打入了大腦。
隻是一瞬間，那不知名的偷襲者的腦袋就炸成了一坨作為沉重的煙花。一股濃鬱的血漿味在周圍彌漫開來，然後被防毒麵具迅速的過濾，最後隻剩下淡不可聞的鐵鏽味。
他死了。
李林殺死了某人，獲得了經驗和知識。
用匕首捅了捅因為神經問題還在抽搐的屍體，確認了這人徹底被殺掉後，李林深深的吸了一口略帶鐵鏽味的空氣，放空了腦內的情緒，把那一股仿佛從內心開始燃燒蔓延上來的火焰逐漸熄滅。
還不是時候。
看著周圍依舊在噴灑的蒸汽的機關，重新恢複了平靜的身影冷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興奮的時候，還有一場獵殺等著他的到來。
“然後，讓我看看你從哪裏過來的……”
技能偵測，技能追蹤，開始。
霎時間，世界隻剩下黑白二色。那伏擊者曾經留下過的痕跡在考古學家眼中分毫畢現。
絕對不會是那個貴族動的手。因為隻要對黑森林戰役有所了解的話就會知道，任何對他的襲擊和殺傷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因為他從來沒用任何腦力手段解決那個可怕的事件。他是純粹的一槍一劍鎖上了外出的大門，然後將裏麵所有的怪物殺的一個不留。那高到可怕的基礎素質就是純粹的殺戮帶來的，與其他的完全無關。
“下城區……”
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嘛。
看著那偷襲者幾乎毫不遮掩的痕跡，李林微微一笑。
在屍體身上搜刮一番後，考古學家便抽出了一柄全新的蒸汽匕首把玩著，將那屍體丟到了高熱蒸氣中後，就沿著襲擊者來時的銅管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