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彼岸

(普通更新,存稿4,欠26)

‘還有自己的心智麽?嗯,不錯啊。’

在石墜中傳來的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對於這個狀況既沒有什麽驚喜,也沒有什麽失落。

但是不知為何聽著這個噩夢那平靜的聲音,外麵神婆神主們的舞蹈和光影卻像是泡影般消失了。女孩甚至有點奇怪自己剛剛為什麽會那麽順從的去沿著其他人的想法去行動。

她本來不都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麽?親手布置了現場,構陷了無數東西,準備把自己的姐姐從黃泉之主的手中奪回來。怎麽就因為這種奇奇怪怪的儀式和行動就變得不那麽堅定了?是因為什麽特殊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的情緒本來就不是想象中那麽堅定?

而沒等女孩想太多,李林冷漠的聲音就又一次從吊墜中傳了出來。

‘不過是一群人用迷煙和宗教性音樂搞的儀式而已,人的精神想要改變出乎你意料的簡單。就仿佛集體榮譽感,歸屬感,自尊心和自愛心一樣,一次小小的催眠就可以做到。’

‘是,是這樣麽?’

‘好了,別東張西望的了,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去做。’

‘好,好的。’

‘你看向高台。’

‘……?’

姐姐?

按照李林的囑咐,女孩下意識的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了高台上那一身禮服的身影。

看著如約而來的穿著禮服的身影,女孩在蓋頭下下意識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然而在下一瞬間,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嘭!’

一聲清脆的槍響響徹了夜空。

在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那個穿著同婚服的身影在高台上就像是被錘子砸到了似的,腦後迸濺出了一縷血花。

蝴蝶們被槍響驚醒,無數蔚藍色的幽蝶在天空中翩躚起舞,詭異而又充滿宗教意義的音樂也隨之驟然停滯。所有人都麵帶驚色的看著那在高台上被打穿了顱骨的瑰麗身影。

看著那如同花蝶般踉蹌著從高台上倒下,逐漸落入水中的身影,和腦海中的畫卷急劇的重疊交錯起來。姐姐那在平日裏互動時的音容笑貌,那讓自己熟悉的各種舉止,那沒有任何虛假的愛意和不辭辛苦的工作模樣,一個接一個的在和的心中呈現。

而時至今日,和終於發現了自己心中的空洞與不安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就那麽篤定呼喚自己的聲音是真的姐姐,而麵前那個是假的?

“不……”

看著那癱軟著身子,從台上滑落的潔白,和的瞳孔逐漸擴散開來。

“不要……”

看著那從高空墜落,逐漸落向湖泊的身影,和的嘴唇逐漸的綻裂開來。

“不要,不要!不要!!!姐姐——!!!!”

麵對那即將從高台上滑落,直接墜入水麵的身影,和不敢置信的抓著臉頰發出了一聲淒厲而又痛苦的嚎叫聲。

“住手!快住手!!!別打了!不要!那是我的姐姐!李林你快住手!!!!不要啊!!!”

“這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應該不是吧?”

“怎麽回事?”

被這突如其來的突發事件震懾到的人們這才交頭接耳起來,**的人群更是讓辨別變得越發困難起來。

和一臉絕望的向左右張望著,希望能夠在人群中看到那個人熟悉的影子。但是在這種場麵下又怎麽能夠找到一個故意隱藏起來的人呢?所以和很快就聽到了從石墜中傳來的絕望的訃告。

“那可不是你姐姐,和。”

你自己說的。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石墜中響起,一連串清脆的槍響從湖對岸傳了出來。

那滑落在半空中的潔白身影就像是被一柄看不見的巨錘攔腰錘爛似的,鮮紅的血液潑灑開來,將那身影徹底染上唯美的鮮紅。

“——!”

看著那身影被鮮血染紅的瞬間,女孩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什麽東西被擊碎了。

就好像是所有被封存的感情全都回歸了似的,一股龐大的悲傷和絕望瞬間充斥了女孩的所有神經,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湖水一樣盈溢了出來。

我得去救姐姐。

身體就像是失去了控製似的,直接不管其他人的尖叫和呼聲,少女扯下了蓋頭和衣飾,三步兩步的跑到了花船邊緣,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從空中墜落的身影,咬住了嘴唇一個猛子準備跳進湖中。

看著和一臉崩潰的模樣要跳入水中救出自己姐姐的樣子,潛藏在人群中的李林臉上的笑容頓時擴大了起來。

“就是現在……莎莉絲!”

已經遲了。

在墜落的身影接觸到水麵的一瞬,世界便泛起了漣漪。

少女痛苦與絕望的精神呼喚著空間另一側的某個存在,一層難以言喻的波動將整個湖麵徹底包裹,隨後混淆,進而炸碎成了無數的光斑。無數光玉在天空中飛舞飄散,然後化作了紅蝶鋪滿了整個湖泊。

那簡直像是某種臆想的具現,整個湖泊上的濃霧驟然擴散開來。那些在周圍圍觀的觀眾們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湧動的霧氣就將其徹底淹沒在一片白煙之中。而伴隨著少女聲嘶力竭的哭嚎聲,一陣陣孩童的嬉笑聲也詭異的從每個人的身後傳了出來。

“這是什麽?這是哪裏?姐姐,姐姐,你在哪啊!姐姐……”

“嗬嗬嗬……”

“不要啊……不要啊……姐姐你在哪……我錯了……不要啊……不要啊啊……”

“哈哈哈……”

哭泣與歡笑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讓人每個人的脊梁骨都感受到了一股透徹的涼意。

而且與之響起的,不僅僅是女孩們哭笑的聲音,還有一陣陣清晰的水聲。緩慢而又沉重的轟鳴聲,堅決而又強硬的溫吞聲,以及短促而又滿是攻擊性的喧囂聲。

就像是小孩子經常玩的那種盯人遊戲一樣,一陣寒意逐漸從尾椎骨傳達到了腦髓,讓每一根汗毛都根根炸立。伴隨著女孩那泣不成聲的哭號,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屛住了呼吸,看著那化不開的濃霧,聽著那仿佛奔流般的水聲,心中有了些許莫名的明悟。

三途河到了。

而就在這意識的下一瞬間,就像是某個武士撕開了帷幕似的,所有的霧氣瞬息間煙消雲散,將它背後的一切呈現在世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