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政治詞和情詞互相偽裝

在家裏待了兩天,擺弄新手機,出商店買了兩條軟包裝極品芙蓉王,讓老板用黑塑料袋裝好。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將兩條煙丟在前麵的籃子裏。

老張家離吳子義住的地方有三公裏多,剛騎沒多遠,手機響了,是唐菀的電話。

“吳子義,我們打算去老張家拜年,你和我們一起去唄。”唐菀說道。

“還有誰啊!”

“周青青和上官圓。”

上次四個人一起去看過電影之後,唐菀就理所當然的將四個人視為一個小團體。所以既然是去給老張拜年,自然要邀吳子義一起的。

“行,你們在哪裏了?發個地址過來。”

唐菀就給吳子義發了個地址。

吳子義一看不遠,大約一裏路左右。將共享單車停下來,準備步行過去。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看了一下,是周青青發來的微信。

“我們買了拜年的東西了,你別買了,浪費。”周青青等唐菀打完電話之後,才悄悄給吳子義發了個微信,吳子義家的條件不是太好,從他平常的吃穿看的出來。

吳子義就笑,將黑色的塑料袋提起來,朝著約定的地方走去。

“吳子義——”遠遠的,周青青高興的揮手,她眼尖,老遠就看到了吳子義。

唐菀說:“我們東西都買好了,你還買的什麽啊?”

“是煙吧?”上官圓是男生,一眼就看出塑料袋的形狀。

“走吧,別趕上老張吃飯的時間,我可不想在他家裏吃飯。”吳子義笑,“我們騎共享單車去,快一點。”

“好,我也是這麽想的。”上官圓嘿嘿的笑,馬上就去找單車,這裏交通要道上,共享單車很容易找。

上官圓將給老張買的水果和點心放在了車籃裏,他是男生,當苦力用的。吳子義就將自己的黑袋子也放在籃子裏。

去的時候打過電話,老張在家。將單車停在小區外,走進去。老張的家住9樓,有電梯,上去之後,老張家的門已經打開了,老張穿著棉睡衣在門口迎接:“我聽到電梯的動靜,就知道是你們來了啊,快進來。”

師母和老張的女兒都在家。

一家人都是穿著棉睡衣,師母就笑著打招呼,讓四人坐下來。吳子義將東西放在客廳的角落裏。上官圓也跟著過去,將水果點心也放在角落裏,和吳子義的放在一堆。看到吃的,老張讀小學三年級的女兒就笑。

“來玩就是了,還買什麽東西。”師母笑著,將東西提到了廚房,“我給你們弄水果吃。自己買來的東西,自己消化掉了再走。”

上官圓他們三個趕緊說:“不用忙,不用忙,我們坐一坐就走。”

“那怎麽成,吃了中飯再走。”老張坐下來,朝著吳子義他們壓了壓手,“都坐,都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在班上你們都不怕我,這個時候怕我?說出去誰信呐!”

一句話,讓氣氛鬆懈下來。

四人坐下來,老張就開始閑話了。無非是下學期要認真努力,爭取考一個好的大學。並且認真的分析了上官圓的狀況,藝術生雖說文化成績要求不高,但是起碼要達一定的分數線啊,讓上官圓再加把勁,看能不能上中央美院。

上官圓就表示亞曆山大,但是會在下學期勤學苦練,不辜負老師的期待。

說完了上官圓,又開始說周青青,說完周青青,又說唐菀。最後老張就看著吳子義又是欣慰又是歎氣:“算了,就不說你了,考個京大吧。”

吳子義隻笑,沒有說話。

等說完了吳子義,上官圓就趕緊站起來:“老張……不,張老師,我們先回去了,不打擾了,您和師母別忙了。”

周青青和唐菀也趕緊站起來,一起點頭:“我們走了啊,張老師。”

吳子義也站起來,對著在廚房門口張望的小姑娘揮了揮手,笑:“小師妹,再見啦!”

小姑娘就笑嘻嘻的和吳子義招手。師母從廚房出來,手裏還提著一串淋著水的葡萄:“吃水果了再走啊,我剛削著蘋果呢。”

老張也不再挽留,隻是等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人給了一個紅包,不收還不行:“拿著,不多,就是個零花錢,趕緊走,趕緊的。”然後揮手趕人。

四個人進了電梯,在電梯裏哈哈大笑。

“剛才可是渾身不自在,老張在哪裏都能搞思想教育啊。”周青青活潑,笑得有些彎著腰了,“我剛才渾身都繃得緊緊的。”

“我早就坐不住了。還讓我考中央美院,嘖嘖,他這是下學期要將我當重點生培養啊?”上官圓也忍不住了,“我這成績,能留在常陵市上大學就燒高香了。看看,老張給我們大紅包了。”

說著將紅包拆了,裏麵一張一百元的大鈔。

唐菀也將紅包拿出來拆開,也是一百。

“大方,老張可以啊!”上官圓將一百元舉在手裏,對著吳子義笑嘻嘻的說著,“要不今天我們將這一百元花了?”

“去公園,我要去白馬湖公園的遊樂場。”唐菀附和。

周青青看了一眼吳子義,沒有說話。

吳子義點頭:“行啊,一百元用光為止。”

白馬湖公園位於常陵市的湘南文理學院旁邊,這是常陵市的唯一一所二本本科院校,正在努力的申報一本。據說運氣好的話,明年就可能升為一本了。

白馬湖公園有一個遊樂場,人不是很多,節假日人多一點。不過去的時候,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然後上官圓看入園的大門口一個通知。四人走過去,唐菀就念道:“遊樂場春節期間停業休整!”

“從臘月二十八就開始休息了啊,要開業還得等初六。運氣真好啊!”上官圓哀歎,“行,咱們去吃大餐,我剛路邊看到有家火鍋店開著呢。”

四個人玩得很高興,中午吃火鍋,下午去看了場電影,一百元基本花光了。

初六的時候高三補課。吳子義繼續請假,反正新課已經上完了,都是複習階段,他有自己的計劃和學習方式,打算等正月十六之後和高一高二的學生一起去上學。

初八的時候,葛蘭來和吳子義告別,她要去星沙市上班了。拖著個箱子,在院子裏和吳子義抱:“去星沙讀大學?想好了?”

“想好了,我也不想跑得太遠,總感覺湘南才是適合我的地方。”吳子義笑,“在那裏等著我啊。”

“老子又不是望夫石,要是不來,我就給別人包養了。”

陶嬸在旁邊笑罵:“發癲了,說得什麽癲話喲,這麽大姑娘了,小義這麽好的孩子能看得上你?趕緊去,也不怕人笑話,老姑娘一個。”

葛蘭對著陶嬸做了個鬼臉,揮了揮手:“走了,老媽,還有……鍛煉好身體,來星沙市找我……”說著,嘻嘻哈哈的出門,上了網約車,朝著火車站去了。這姑娘走得幹脆利落,讓陶嬸又是一陣好歎息。

“唉,你蘭姐這麽大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一樣。誰會要這麽個癲子姑娘。”

“實在沒人要,我收了蘭姐這妖孽!”吳子義笑。

“一個個沒正形。”陶嬸笑罵了一句,也不當真,回房裏去了。

正月十五元宵節。寫元宵節有名的人中張孝祥是絕對可以一提的,這個人在南宋荊湖南路潭州提點刑獄公事,潭州也就是現在的星沙市。後來又去過鼎州,也就是現在的常陵市。所以他有一首《憶秦娥元夕》的寫元宵節的詞,很多常陵市人都覺得是在鼎州寫的。

元宵節。鳳樓相對鼇山結。鼇山結。香塵隨步。柳梢微月。多情又把珠簾揭。遊人不放笙歌歇。笙歌歇。曉煙輕散,帝城宮闕。

星沙市人又覺得畢竟是在潭州做過官,而且潭州相比鼎州,更加的繁華一些,應該是寫的潭州。所以兩個地方幹脆都將這一首詞據為己有。

吳子義在元宵節的時候,買了二十元的元宵,桂花餡和黑芝麻餡還有牛肉餡的各買了一些。在鍋裏煮到浮在水麵,元宵煮得膨大起來,關了火,將鍋裏的二十個裝了開吃。

手機震動起來,拿起來看,是周青青的微信。微信上就是張孝祥的這首元夕的詞。也沒有其它的文字。

吳子義覺得這大大咧咧的姑娘怎麽開始文藝起來了?不過這首詞要表達什麽?按本義來說,應該是在多情感慨的同時,譏諷南宋官僚的醉生夢死。但是一想到張孝祥本身也是個多情的人,十六歲就勾搭上了別人家的女子張氏,並且還生了個孩子,真是個人才。所以這也算是一首很隱晦的情詞了。

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回,就將手機擱下來,這件事情也擱下來了。

周青青中午的時候就發了這條微信。她就是覺得元宵節是個比較特別的日子,很多詩詞將元宵節寫得很美啊。“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正好老張也講元宵詩詞,講到了這一首。周青青發現隻有這首還算是沒那麽直白,又不會顯得自己缺男人似的。隻是發了之後,半天沒見回複,心裏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心裏總掛著一件事,搞什麽都不太安心,下午上課,還被老張點名了,倒了大黴。

正月十六的時候,吳子義終於出現在了班上,老張老懷大慰,上課的時候,特意的為難了一下吳子義,讓他解詞,就解那首《憶秦娥》。

吳子義就笑,明白老張的套路,上台就講:“老張這是在提前給大家培訓,看怎麽將一首憤世嫉俗的政治詞寫成一首約會泡妹的情詞。”

這話太大膽了,整個教室裏頓時一靜,然後就爆發出震天的哄笑聲。

老張的臉都黑了。

“不,說錯了,這話應該反過來說。”吳子義繼續笑“應該是如何將一首政治詞隱藏成一首情詞,好讓當朝的那些反派boss看不出他的憤世嫉俗,從而不要被反攻倒算。”

周青青心有餘悸,沒想到老張會讓吳子義講這首詞,老張啊老張,你真是老師界裏的哈士奇啊,能不能不要這麽搞怪?

不過歡樂是年輕人的權力,荷爾蒙就是他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