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那一刻的落寞

我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孫建那張醜惡的嘴臉離我越來越遠,那六個模糊的身影就站在岸邊冷笑,而隨著我一起掉落下來的,還有那半根燃燒的煙頭兒……

我實在不敢相信我就這麽死了,經曆千辛萬苦活到現在,不說沒有主角光環,最起碼也有個好命吧?

可現在呢?老子死也就算了,卻還尼瑪讓我死在我最恨的人手裏!

老天爺,你是想讓我死不瞑目是嗎?

被扔下山澗,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墜落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麽,在我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我感受到了千刀萬剮的割肉之苦,身體不知道撞斷了多少枯木,疼的我都想咬舌自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漆黑的天空,臉上有清風拂過,耳邊有蟲鳴鳥叫的聲音……

我茫然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頭頂那一片茂密的枝丫,愣了好半天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還活著!

說真的,我沒覺得慶幸,有的隻是心悸!

跟電影裏演的不一樣,主人公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之後發現自己沒死,會驚訝的跳起來!

而我……就是哆嗦!

那種從高空墜落的恐懼感像是冰涼刺骨的潮水,在我身體上席卷了一遍又一遍,我甚至都感覺不到指尖的溫度!

差不多躺了一分多鍾,冰冷感漸漸消失,我試著活動了下四肢。

酸疼!動一下就冒一身冷汗!但好在我能動,那就證明骨頭沒事兒!

我估計沒幾個人能體會到我這種事關生死的悲喜交加的心情,我不想笑,但也沒想過哭。

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我這才發現身上全都是血口子,前前後後加起來能有二十多條,出血量不大,但很多都沾染了泥土,壞掉的皮膚周圍也有發黑的跡象,我估計著是感染了。

“看來哥們兒要紋個全身的圖案才行了……”我自嘲的了一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左右環視了一圈。

這是個盆地,大多都是樹木和雜草,遠處還有一條胳膊粗細的小水溝,應該是跟上麵的小瀑布連著的,而孫建他們把我扔下來的地方,也足足有十幾米的高度,差不多是七樓左右的樣子。

從七樓掉下來我都沒死?

媽的!回頭一定要找到那個算命瞎子,老子要給他錢!所有錢!

我沒急著出去,先是用溝渠裏的清水洗了洗傷口,就近找了些草藥嚼碎了抹在傷口上。

我身上這種皮外傷,其實我還真沒覺得有多大問題,這荒島哪都不好,就唯獨草藥不錯!

像是之前肚子上的傷,我隨便抓了點普通的草藥抹上去,不出三天的功夫就結痂了,更別說我現在身上的皮外傷了!

處理好傷口之後,我又喝了個水飽,扒了涼快還算是新鮮的樹皮咽進了肚子,在原地休息了十多分鍾,感覺到身上有了點力氣,我就開始考慮怎麽離開這兒的問題了。

這地方說是盆地,但跟個大坑沒什麽區別,差不多有個足球場的大小,就連地麵都是岩石的,隻有薄薄的一層沙土,岩壁最低的地方也有六米左右,而且還TM是九十度垂直的,想要用手攀岩上去,根本不太現實。

我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麽地洞和陡坡,最後隻好把注意力放在了離岩壁很近的那顆參天大樹上!

其實隻要爬上大樹我就能跳過去,但操蛋的是,我現在身體太虛弱,別說爬樹了,讓樹爬我都費勁!

我是不可能等到明天的,孫建找到了我,汪嵐她們肯定也有危險,更何況胖子不知道跑去哪了,萬一被孫建追上,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兒,我握緊了拳頭,撕掉一條衣服纏在了雙手上,又用布條連接兩個腳踝,把鞋底用水弄濕,等鞋底的水漬半幹不幹的時候,我就起身爬了上去!

這是個山裏麵的土辦法,鞋底是橡皮的,潮濕之後能有更強的抓地力,而連接腳踝的布條,則是能讓兩腿用力不分散,隻要有足夠大力氣,就算是爬一根光滑的柱子也毫不費力。

也正是用了這個辦法,哥們兒我也是用了吃奶得勁兒才爬上了樹冠,最後是踩著粗壯的樹幹枝丫才到達最頂端,看著離我兩米遠的涯邊兒,我都覺得有十萬八千裏的遙遠!

這一跳,失敗了就是粉身碎骨,成功了就能活著出去!

我鼓足勇氣,壓根沒去多想,直接一個大跳就撲了出去,半個身子剛好摔在涯邊,可下身卻墜的我不斷後滑,我十根手指在地麵都抓出血了!

“操你大爺!”

我從牙縫兒裏蹦出四個字,玩了命的把手指摳進了石縫兒裏,指甲斷裂的聲音刺激的我頭皮發麻,可我卻一點兒都沒敢放鬆!

終於,我沒有掉下去,忍著手指快要斷掉的疼痛爬上了岸,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我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我還活著……孫建,等下次見麵,我一定不會給你活著的機會!”

我低聲喃喃了一句,一瘸一拐的朝著西邊前進……

這一刻的落寞我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被永遠的藏在了心的最深處,因為這是我最想殺孫建的一次,也是徹底改變我性格的起因。

摸著黑,我在林子裏迷失了方向,皎白的月光灑在密林中,我隱約能看見腳下的路,可卻看不清眼前一米以外的事物。

所以,我隻能把精神集中在聽覺上,但凡身邊有一丁點風吹草動,我都會立馬察覺。

可就在這時,我好像聽到遠處有人在奔跑,腳步聲聽起來有些雜亂無章,而且是朝著我這個方向來的!

剛確認這點,眼前就出現了一道微弱的火光,我急忙打滾兒翻到了灌木叢裏,貓著身子朝著那火光看去。

等離近了我才發現,是兩個人舉著火把在逃,而他們的身後十幾米的距離,竟然有十幾個人再追他倆!

“GO!GO!”

一聽這純正的美國腔兒,當即我就站了起來,遠遠的一看,那不正是傑森和昂萊兩個人嘛!

怎麽搞的?大半夜的還會讓野人給追殺!

不知道為什麽,心底有道聲音讓我別急著出去,我基本上是壓抑著本性才強忍著沒衝出去的!

也就是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有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