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斥
“師尊恕罪！師尊恕罪！弟子一時糊塗。”
“本來，我想著你是為情所困，才中了她們的計，跟著我這許多年，我也不該和你計較太多，但是你知道和你合作的人都是些什麽人麽？你以為她們隻是為了爭權奪利？算了，你沒到這個位置，根本不知道，說吧，你有什麽要交待的？”
“弟子罪該萬死，不該被那人花言巧語鼓惑……”
“嗯，你也知道你罪該萬死，你家裏也沒人了吧？當年也是看你斷絕塵緣，我才收你入門，也算是沒什麽牽掛……”宮元霞忽然一掌拍在湯璃貞頭上。
本以為宮元霞算是饒恕了自己的湯璃貞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跟她師徒情誼三十多年，宮元霞居然直接出手，最後一個念頭是：“她怎麽一點都不念舊情？”
宮元霞幽幽一聲長歎：“你一定怪我不念舊情吧？你若是貪點、拿點、仗點我的勢也就罷了，出賣宗門、出賣我，叫我怎麽留手？留你一條性命，便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湯璃貞倒在地上，眼神散亂，一臉的傻笑，那一掌，已將她三魂七魄震得散亂糾纏，再不複神智。
宮元霞傳音喚進來一名弟子。
“師尊，蔚師姐這是？”看到坐在椅上傻笑的湯璃貞，那弟子吃驚道。
宮元霞歎了一口氣：“你這師姐，急於求成，太過勇猛精進，劍氣衝入紫府，傷了神魂，已無法理事，你將她帶去好好安置，莫要虧待她，宗門給她養老送終。”
那弟子不敢多說，施禮從命，帶著呆呆傻傻的湯璃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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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門觀鬆閣。
施芸被一臉懵地從外門帶到內門，被安排在觀鬆閣一個靠崖的小樓，內門招呼她的弟子倒是態度不錯，她想像中的看不起外門弟子，愛理不理，態度惡劣的情況倒是沒有，隻是這一等卻等了小半天，直等得施芸心裏發慌，靠在窗畔望向外麵的景色。
觀鬆閣倚著一片絕壁，是由一片懸空建於絕壁上的各種亭、台、樓、閣組成的，上下全靠禦劍，每個建築物都沒有上下的通道，但倚著窗台，下麵就是一望無際的鬆林，可以清楚地看到隨風搖曳的鬆林。
“每一位長老院的長老，都有這麽一片地方，隻是我愛這觀鬆閣的奇、險、妙、趣，所以便將我處理宗門事宜和居所定在了這裏。”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本來正在心裏發慌，以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忌諱所以被關在這上不著天、下不挨地的地方，施芸正心裏胡思亂想，滿目的美景，卻一個也沒映入腦海，這時聽到有人說話，嚇了一跳，連忙回過身來，卻看到一位極美的妙齡女人微笑看著自己。
“仙子是……”
“我是內門的江元妍。”
“拜見江長老！”聽了她一番話語，施芸立刻反應過來，和自己說話的居然是內門長老院裏的人物，自己一個連宗門都還沒進的隻稱得上還在考核期的機緣弟子，怎麽會突然就通天了？不這合常理啊？
“你都還不是宗門中人，無需對我如此多禮，怎麽樣？在青靈劍宗也生活了三個多月了，有什麽看法？”江元妍掩口笑道。
接著又補充道：“起來吧，你遲早也會成為修士，拜天拜地拜師門，其他不用理會。”
施芸恭恭敬敬道：“長老如仙子一般的人物，晚輩哪有資格起身。”
江元妍微笑道：“倒是個會說話的妮子，說吧，有什麽說什麽，無需太過在意，隻當是閑話便行了。”
施芸遲疑了一下道：“那晚輩就鬥膽妄議了，本以為門中仙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清冷高貴，但接識到的仙子們都和洵寬厚，待弟子很好。”
江元妍眼睛眨了眨：“就這些？”
施芸道：“因為來的時日尚短，弟子不敢胡言亂語。”
江元妍笑著搖了搖頭：“你到是穩健……”
她接著問道：“聽說你資質不錯，考核內容已經全數通過，就等著入門，我看你神完氣足、果然不是俗世那些弱女子一樣，應該是已經修煉了典籍中的功法，這回機緣弟子有十來名，想必你也是其中數一數二的了。”
施芸道：“道門難入，既然得了這機會，晚輩自然不願入寶山而空回。”
江元妍點頭道：“你年齡雖稍偏大了些，但向道之心果然堅定，很好……，可曾想過若是有機會入內門，準備拜哪位內門前輩為師？”
施芸苦笑道：“有前輩願收我為徒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晚輩哪裏還敢強求指定哪位前輩！”
江元妍微笑道：“癡兒！修行之路，豈有不爭之理，若你現在便已經不敢想、不敢爭，是不是以後有了機緣也隨遇而安？”
施芸沉默了一下道：“宮元霞長老已經決定要將弟子收入門下。”
江元妍搖搖頭道：“宮長老的修為在青靈劍宗自然是相當不錯，隻是宮長老身負外門大長老之責，統領外門，平時又哪有時間悉心教導你？不如你拜入我門下，我雖掛職長老院，但也隻有重要事情之時才需要前去議事，也不至於辜負了你這良材美質。”
施芸猶豫道：“晚輩已經與大長老有約定，如此一來，豈不是成了背信之人？”
“江長老，現在內門弟子名額已經多到靠擄人才填得滿了麽？”突然一個沙啞中帶著些慵懶的聲音響起，有人禦劍落在了木屋外的懸台之上。
施芸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宮元霞來了，看到她來到這裏，她終於有了點安全感，那江長老雖然言笑晏晏、語氣溫和，但施芸卻並不覺得自己的資質真的就高到可以令一個權位僅次於掌門的長老院成員地將自己帶到這裏來隻是為了收自己為徒，反常必有妖！說起雖然不光采，但施芸也是從青樓那種世上最肮髒的地方出來的人，自然不會是毫無心機，她先前就一直思索這件事反常之處，這時，她心中隱約有些明悟：自己怕不是被圈入什麽鬥爭之中了！
“都是為了宗門興盛，內門弟子數量有缺，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有良材美質的弟子，早日收入內門不是挺好的麽？”江元妍微笑道。
“收入我門下，也算是入了內門，如被你收去，沒多久就嫁出去，有什麽好收的？這不是浪費資源麽？”宮元霞不動聲色道。
“大長老，這話可就過份了，若不是為了宗門，我們又怎麽舍得將弟子們嫁出去？自從交好那些親家宗門，我們得到了不少的好處，難道師姐不認為，我們應該再多些外部助援之力麽？”江元妍解釋道。
“好處？什麽好處？我怎麽不知？”宮元霞冷笑道。
江元妍也笑道：“好處當然要盡快化為實力，宮長老，平時修行用的靈石、丹藥哪處都有那些外嫁弟子的貢獻。”
宮元霞又恢複了懶洋洋的聲線：“江長老，莫說那些虛的，可憐我那弟子湯璃貞走火入魔失了心智，我跟前親傳弟子一個也沒有了，這個弟子嘛，我已經預定了，有什麽事改日再議吧，璃芸，可願跟我回去？”
“弟子願隨師尊離開。”施芸連忙回答。
“那就走吧，我的弟子，跪別人幹什麽？”宮元霞嗤笑一聲。
“謹尊師尊令旨。”施芸恭敬回答。
“宮師姐！我收個弟子你也要和我搶麽！？”江元妍終於怒了，臉上一片紅，她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區區一個機緣弟子，都帶到自己的地盤了，卻被帶走……
“你且說，你收施芸到你門下，準備幾年把她賣出去？”宮元霞回轉身，冷笑道。
“你莫血口噴人！什麽叫賣？那叫天作之合、天賜良緣！你情我願的事！有何不可？難道坤修就必須終身不嫁？”江元妍怒道。
“我倒是奇怪了，你保養得如此之好，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為何你不把你自己嫁出去，非要指著弟子們有一個嫁一個？但凡不願嫁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再要不就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被罰的罰、被貶的貶？你是不是有毛病，見不得年輕女子在你麵前晃？”宮元霞一臉的驚奇。
施芸撲的一聲笑了出來，但才半聲，連忙掩住了自己的嘴，還沒等江元妍回話，宮元霞又道：“天作之合？既然嫁出去的弟子們如此幸福，怎麽從不見她們回來娘家看一看？感情如此之好？一刻也舍不得分開？嫁出去的弟子哪個不是一時天驕？那一個的品性不是一時之選，宗門與她們有大恩，她們怎麽一個都沒回來！你告訴我！為什麽！？”
宮元霞的聲音越來越高，怒氣愈盛，向前一步踏出，江元妍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年青一輩弟子為宗門之未來，內門弟子為未來之精華所在，你們幾人倒底要將我青靈劍宗折騰到什麽時候？內門弟子還有幾人成器？你告訴我！內門還有一元嬰、三金丹，七築基，元嬰弟子身為首席，被你們逼入禁地，還有三個金丹，七個築基，你們準備何時將她們嫁出去？告訴我！”宮元霞再向前踏出一步，柳眉倒豎，她心中已是怒不可遏，隻待江元妍再敢有半句廢話，她就準備血濺當堂拚個魚死網破。
“青年一輩弟子被你們糟賤到如此地步，你還敢說你們是為了她們著想，為了宗門著想？自古以來，宗門護佑弟子成材，弟子忠於師門，反哺師門；但你們這些賤人，居然把如同自己女兒的弟子拿去做人情換資源，你還配作師長麽？你們這是要斷我青靈劍宗的根！你們倒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