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章 入道、重入道
“小娘,這字太難認了,我俗世的字還沒認全呢,叫我學這字,這叫我怎麽學得會啊?”黛青哭喪著小臉抱怨道。
“靜心,學幾個算幾個,仙緣擺在麵前你都抓不住,你忘了我們被那些山賊劫上山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覺麽?”施芸瞥了黛青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書本之上,不由想念自己那付眼鏡,若是眼鏡在,肯定不會看得這麽吃力。
不過,因為不知道是什麽仙家法術,這間書房有人則亮,無人則暗,亮時如同白晝,遠比蠟燭方便。
“小娘,你背了幾個字了?”黛青看了一會兒字,總覺得那些字張牙舞爪一樣向自己迎麵撲來,完全靜不下心來研讀。
施芸歎了一口氣,放下書本:“黛青,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就這麽靜不下心麽?”
黛青嘟囔道:“小娘你本就聰慧,當然看得進去,我天生笨,哪看得懂這些?”
施芸道:“若你讀不進書,便去睡覺吧,莫在這裏吵鬧。”
黛青撅著嘴道:“小娘定是嫌我囉嗦……”
施芸道:“你說對了,你自己學不進去,偏要拉扯我說話,這裏不是俗世,這裏是仙門,若學不成,我們也隻能當個雜使婢女,你就這麽安心當婢女麽?”
黛青鬱悶道:“好吧,小娘,你若餓了、渴了,叫我一聲,我一定聽得到!”
看著黛青灰溜溜地出去,施芸重新靜下心來,仔細查看兩種字體對比的書籍,本來她與黛青二人相依為命,她從不拿黛青發脾氣,隻是這關鍵時候,黛青看不清形勢也罷了,偏偏還隻顧扯著自己說話,短短半年時間,這如許多的玄門典籍,不花些功夫怎麽背得下來?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有些象古鳥文,以象形會意字為主,其中還是有規律可循……”
施芸全心投入了字體的學習之中,而黛青則徹底放飛自我,估計她也知道自己無法靜下心來學習,小娘若是學得有成,自己跟著繼續當丫鬟就行了,她把大多數時間花在打探這個莊子中,這莊子修得曲徑通幽,總是於盡頭處別有洞天的景致,這莊子裏人極少,白天倒是景色精致,到了晚上就樹影幢幢,習習風動樹枝,沙沙作響,再配上些夜晚活動的鳥鳴,愣是嚇得黛青晚上不敢出門。
倒是其他的人黛青算是找著幾個,都是半年期學習考核的俗世女孩,黛青性子活泛,嘴又甜,和這幾個女孩相處得還不錯,說起學習修士文字一事,叫苦不迭,引來一片和應,回去和施芸一說,卻被施芸一頓教訓:
“你以為修士就是燒火煉丹,盤腿打坐,拜神燒香,遇到妖魔鬼怪去降伏就完事了?”
黛青老老實實道:“小娘,我們見的道士不都這樣麽?”
“修士是這世上最有求知欲的一群人,若要想成為修士,就必須如他們一般,如果連他們的文字都不懂,如何讀懂他們的書籍?連他們的書籍都讀不懂,你當我們是在學堂裏跟夫子學文?這全靠自己,黛青,你若總是這麽不知上進,不要怪我以後對你絕情!”
黛青嚇得當即跪倒在地,抱著施芸的腿認錯:“小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拿這些瑣事來煩你!”
施芸怒其不爭,但卻拿她沒法,兩人自幼一塊兒長大,她長了黛青幾歲,明裏黛青是她的侍女,但她卻待她如妹,連贖身時都連她一起贖買,黛青的性子隻怕就是自己嬌縱出來的吧?明明是苦命的孩子,卻似個沒心機的嬌小姐,既懶且皮。
但就算這樣又如何?施芸深知,黛青已經這樣了,自己再不拚命,隻怕是以後兩人隻能淪為雜役女仆,說不得就隻能終老在這青靈劍宗之中,自己這是要連帶著把黛青那份一起學出來啊,施芸苦笑完,又打起精神繼續研讀修士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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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如此伶俐可人,老夫人卻要拷問她,德信先生為什麽寫到這裏又停了?也不知道鶯鶯小姐和張生……唉!”
菩提書齋門口三三兩兩站著些人,脂粉氣濃鬱,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裝,輕柳城之中的大戶人家,大多有深厚背景,所以這些女子雖然拋頭露麵,卻沒不長眼的敢去隨意搭訕。
原來白羽將地球上的名著一一搬來,前段時間剛好印到《西廂記》,搬到這邊後更名《鶯鶯傳》,這廝也是可惡,掐在兩人私情被老夫人查覺,要拷問紅娘之前,拷紅一事承上啟下,可說是整個故事中非常關鍵的一環,戲曲家還將之改成多個戲種搬上了舞台,昊罡星上這些長年難以出府,渴望戀愛自由的女文青大小姐們焉能不急?隔了老久也不見新回目,更是急得心頭如同貓抓,更別提其中詞句:紗櫥月上,並香肩相勾入房,顧不得鬢亂釵橫,紅綾被翻波滾浪……愣是弄得這些寂寞女文青一個個神魂顛倒,恨不得就化身鶯鶯小姐,與那蟑螂,呸,張郎共赴愛河。
所以這些手帕交閨蜜支著舔狗們前來打探未果之後,終於集體鬧革命了,其實就是給家裏人謊說閨蜜相聚,實則跑到菩提書齋來看倒底是怎麽回事,當然還有更大一個原因就是,據前來打探消息的侍女們說,菩提書齋的小掌櫃是個俊俏小美男,頓時激發了這些寂寞女文青無窮性趣。
這一大群造反女文青到了菩提書齋門口一看,果然貼著一張告示:東主有事,休店一月……
不曾見過小掌櫃風彩的女文青們頓時捶胸頓足後悔不迭,早知今日,往是便該找個機會到這裏來搭訕一番,倒是有曾見過白羽的小姐,兩眼泛著桃花:“你們不曾見過那位小掌櫃,兩眼若點漆,我多看兩眼,便覺自己被深陷進去,兩腿戰戰,渾身無力,他那皮膚嫩得一擰就要出水,但又絕不是那些敷了粉裝文弱的臭書生一樣……”
聽她這麽一說,其他女文青們更是口水長流,心道等書齋再開,一定要找機會來看看這位小掌櫃。
白羽此時卻在城南紫衣巷中墨白衣家中,兩人在後院掘了地道,弄了間修行的閉關的密室,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一大波的女文青守在自己的書齋之前,而花月奴也在院中教授玉家兩姐弟道家基礎知識。
這是所有道門修士必經曆程,不知先賢的理論,如何能習到先賢的傳承?這與俗世的武者可不一樣,武者隻需打熬力氣,身體強健後便可習練樁功、架式,待樁功、架式有成,便可以習練內氣搬運之法、招式,因為武者所練的重在體悟,實際上就是肌肉記憶,而道家注重的卻是心悟,心悟就需要龐大的知識量,說穿了,一個小乞丐,天天想的就是哪兒去討兩個餿饅頭,他的見識也就在幾條街之間,而讀書人,讀書明理知天下事,見識自然在天下間,道家就更不同了,不僅要識文斷字明理,更要知機開悟尋真,所以修道之人機緣、悟性、根骨、毅力缺一不可,什麽小乞丐一朝得機緣,拿著書寫了至強功法的書冊修成了真仙……嗬嗬。黛青便得了機緣,卻下不得死力去學,也是終身無法入道的。
就算是地球上的開蒙小學,還得先學會識文斷字,才能學習其他學科,更不要說修道之人符、陣、丹,期間各種生克配合,連修士的文字都不認識,怎麽可能學得會。
有人要說了,用手機一定得會造手機麽?拜托,修士這可不是光是使用的問題,最後仍然涉及到要自己製造器物、藥物,徒手畫圓,也不是沒有,但明明有圓規可用,卻不用,那不是純粹自找麻煩麽?對於道士來說,提高修為、利用物性原理為自己的修行提供服務的工具就是道門的基礎知識。
花月奴雖然隻是個傀儡人,沒什麽具體傳承,但好歹也是天工門出來的,一些基礎的東西她也懂得,所以這時教導玉家兩姐弟最合適不過,再加上她傻白甜的性子,和兩個小家夥很快打成一片,竟是一副交情極深的樣子。
地下密室之中。
墨白衣十餘日不見天日,胡子已經參差不齊,再加上斷了煙火,隻是吃些代用的藥物和露水,顯得有些憔悴,但精神卻極旺健,兩眼之中神光炯炯。
白羽看了他的情形十分滿意:“不過十餘日,白衣你就已經入了煉氣接近中期,果然是資質非凡,這還丹之秘術也果然了得,本來我還當你重入煉氣,怎麽也得一兩個月,看來,哪怕是重回金丹,也花不了太多時間。”
墨白衣搖頭道:“隻怕沒這麽簡單,我明顯能感覺到衝關如此之快,缺乏積累,雖然沒瓶頸,但後力也不是太足,我猜,每個小境之後,還需鞏固積累一下,否則,多半會事倍功半。”
白羽得意道:“白衣不要擔心,待我采集完你身體數據,將功法重新推衍一番,築基之後,你修煉起來定然是勢如破竹,盡可勇猛精進!重入金丹我猜用不了一年時間。”
墨白衣驚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白羽道:“先賢所創功法,都是依著自己的體悟開創、記錄,你看那十二注疏,可是每個關竅,這些修行了《合真十二卷》的前輩們記載都有所不同?那就是因為每個人的資質、悟性、根骨都有所不同,全然按照秘籍上描術,怎麽可能合適?功法拿到手之後,需進行調整,光是體內脈相屬性不同,就已經是個大問題了,你叫一個火屬性體質的修士修這套功法與五行屬性齊平的修士來修這套功法,效果完全不同!”
墨白衣思忖良久,點頭歎道:“果然如白兄所說,看來,大宗門弟子見識高遠,果然不凡。”
但他馬上又抬起頭問道:“隻是……白兄,難不成是你幫我推衍功法?”
白羽道:“你隻道我也不過是築基顛峰的修為,哪能推衍築基至金丹的功法,是也不是?”
墨白衣點頭道:“確實有此疑問,雖然白兄天縱之材,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何能推衍更高境界的功法。”
“那是你笨!白羽在認識你之後,就開始讓我推衍這套功法針對你的專版!前麵進行的不過是將注疏之中先輩留下的內容,進行反向推衍,得出最佳的效果,最近從你那裏得來的你的自身數據進行計算之後,便可得出這套功法對你最佳的竅穴駐氣時長、五行增補,如此一來,你的修行速度哪有慢的道理?而且不需要重新調整五行平衡……”二丫頭突然從淡金板子裏跳出來道,白羽是他的造物之主,她又是造物之靈,兩人配合下,對於推衍計算一道已經是十分得意和擅長,這時聽到墨白衣的疑慮終於忍不住出聲辯解,隻不過她這辯解語氣強硬,倒有些象是在指責墨白衣對白羽不信任。
墨白衣連連倒歉,甜言蜜語騙小姑娘正是他的專長,幾記散手下來,二丫頭雖然還口口聲聲罵他渣男,但態度卻好了很多,白羽在旁邊聽她二人鬥嘴苦笑連連。
留下墨白衣在密室之中繼續修煉不提,白羽帶著花月奴回了書齋,隔壁布店掌櫃二女兒卻跑來尋白羽。
二小姐嬌聲道:“白小掌櫃,今日怎麽還不開店啊?”
花月奴卻搶著道:“二小姐,你嗓子可是有恙啦?怎麽聲音怪怪的?可要我開幾服湯藥給你?”
二小姐白了她一眼:“月奴莫拿我取笑,你的藥哪個敢吃!女孩家說話就該輕輕柔柔,喳呼大吼那可不是太沒家教,呀,不和你說,白小掌櫃,什麽時候重新開店啊?”
這二小姐拿眼直對著白羽放電,白羽打了個寒噤道:“這些時日確實有事,沒法子開店。”
二小姐又膩聲道:“唉喲,這送上門的銀子都賺不得,也太可惜了,今天下午呀,嘻嘻……”
花月奴鬱悶道:“翠花,你能好好說話不?往時你那有這麽擠聲擠氣的。”
翠花輕輕拍她一下:“月奴別亂說話,我在和你家少掌櫃說話哩,今日未時申時,整整兩個時辰,你家店前聚了好些大家戶人的……小,少爺們,就等著買書,但偏偏你們又不開店,這可不是送上門的銀子都沒賺麽?咦,月奴呀,怎麽還不開門,咱們就在這兒站著說話,唉喲,奴家的腳都有些酸了。”
花月奴扁嘴道:“幾句就說完的話,進店幹嘛?”
“翠花!來客人了!你還在外頭幹嘛?”布店裏傳來掌櫃——翠花他爹的吼聲。
“來啦!”翠花嬌聲回答道。
“你個死丫頭還不回來?人呢?叫你也不應一聲!”翠花他爹聲音洪亮,但耳朵卻不好使,所以說話聲音越加大了。
“爹爹少候,女兒馬上就回來!”翠花無奈,加大了些聲音回答,但顯然,拐了個彎,再加上是店麵裏麵,他爹依然沒聽見。
“你個賠錢貨,生意上門了不做?老子哪裏找錢給你貼嫁妝!”
“在呢!嚷嚷啥呢!這就回來!”終於,翠花忍無可忍,吼道,轉而馬上又掩了口,嬌聲一笑,轉身進了布店。
白羽終於出了一口長氣,抹了把冷汗:“唉喲喂我的天,翠花今天是吃錯藥了?”
花月奴冷笑道:“藥倒是沒吃錯,隻怕是發了春,少主,你可得小心點,男孩子在外在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