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叫花魚、石板燒（第二更）
碧風潭邊。
“那邊有一條！”
蘇巧茵歡聲呼叫，指著潭中一閃而逝的玉梭子指揮白羽。
白羽愁眉苦臉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木桶，裏麵隻有寥寥四五條已經被下了禁製的玉梭子。
碧風潭中特產的玉梭子，潔白如玉、形如飛梭，在繁殖期就會紛紛碧中躍離水麵，繁殖期這些躍起的玉梭子都是雄魚，為了繁殖期的跳躍，它們拿一年的時光來積累體力，所以這時候的玉梭子是最美味的，跳得高的是體力更強健的玉梭子，肉質更稍粗糙些，但對於寒屬性靈力修士的補益更大，跳得矮的是身形肥重的，肉質細嫩無論是熬湯、煎炸、灸烤都極富美味。
但捕捉玉梭子卻需要專門的手法，玉梭子脫離碧風潭水，不過三五息時間就會化為清水，據說是玉梭子發現被捕就會激活體內某種能力，毀掉肉身，所以想要捕捉玉梭子就隻能讓它發現不了自己被捕，這也是數千年前奇巧殿某代祖師發現的一個辦法，但凡玉梭子生存的地方，會生長一種叫赤瑪瑙的果子，這種果子大小不過黃豆大小，但一顆便可甜得膩死個人，但這種甜得膩人的小果子，對玉梭子來說，卻象是酒一樣，玉梭子吃下一顆就會醉得暈死過去，隻有等它醉暈了，才能輕鬆捕捉而不引起它的過激反應。
但是又不能用赤瑪瑙穿到魚鉤上作餌垂吊，似乎赤瑪瑙破皮之後玉梭子就不願再食，而且也不能以投食的方式撒一大把下把下去，據那位祖師說，玉梭子有一絲龍的血脈，生性驕傲，所以，不接受投食，這倒是讓白羽想起了現實世界中賣老鼠藥的故事：小販誇自家鼠藥無敵，問他用法，他說抹點在老鼠嘴上。
這傲驕的玉梭子也是，還得趁它躍起之時，將赤瑪瑙打進它張開的嘴裏。
無奈白羽也不是專修暗器手法的凡人武者，就算是築基之後神識遠超凡人武者，但這種熟能生巧的事，他一天又能有什麽進境？還是碧鴛看不過去了，出手幫他打醉三條玉梭子，才不至於空手而歸。
聽到蘇巧茵歡呼，白羽聚精會神的看著那條在碧風潭中快速遊動，幾乎拉出殘影的玉梭子，如一塊碧玉的水麵忽然破開，那條玉梭子突破水麵，頭部正對著白羽，銀白色的身軀向上躍起，劃出一個弧度，眼看就要到達最高處，白羽手指一彈，紅色果實撲哧一聲，正好打進那張著的嘴裏，玉梭子水花不起地紮進水裏，沒幾息，就漂到了水麵，就象死魚一樣，肚皮朝天。
孫巧茵滿心歡喜：“白小羽，你真能幹！我第一次捉玉梭子一條也沒捉到！”
她拿著兜子，將玉梭子撈了起來，放進大木桶裏。
“轟！”
遠遠地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聲，隱約有震動傳了過來。
孫巧茵擔憂地看了一眼傳來聲音的方向。
“白小羽，他們這麽談事……會不會，不大好啊？”
白羽道：“師父和你殿裏的前輩，都是修為精深，應該……還好吧？”
他猜是幾個老頭子商量什麽事，隻怕是談得惱羞成怒了，便卷起袖子互毆，但畢竟天工奇巧糾纏了這幾萬年，從沒有兩家翻臉結下血仇的事，估計最多就是……一頓狂扁？掌門師尊除去兩家那些閉死關的長老，數他最高，就算是以一敵多，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遠遠地，百裏鮮與渡難劍君兩人各執黑白，看似正在手談，但卻是以神念關注兩人，雖然少殿主下嫁這半光頭的小子似乎已經難以挽回，但畢竟少殿主成年後就要登殿主之位，而那半光子的小子似乎司徒老貨也有培養他當掌門的意思，以這兩人身份的尊貴，若是在這個年紀就……哪啥……不可描述……，傳出去隻會丟了兩家的臉。
所以，縱然這兩人年紀還小，百裏鮮還是拉著渡難劍君遠遠地看著這兩人，百裏鮮心頭卻在想，若是那小子毛手毛腳，哼哼，就另怪我以大欺小，打斷他的小狗腿！
但觀察了這麽久，似乎那半光頭的小子還算守禮，但接下來的事卻讓他目瞪口呆。
碧風潭旁邊有一小片竹林，這片竹林是奇巧殿特產的龍涎竹，據說是受了真龍口涎的竹枝，龍涎竹無論是製作符筆還是製作造物中的構件都是不錯的原材料，雖說奇巧殿作為龍涎竹的產地，不算特別貴重的材料，這些材料都是有人要用了，才去伐一根來用，但那半光頭的小子，將它削成竹簽後串上魚肉是搞什麽東東？
更喪心病狂的是，這家夥聞了聞斷口，一臉滿意的樣子，又去伐了七八棵！
這龍涎竹，再不值錢也不能當柴火燒吧？
百裏鮮正想起身，一柄帶鞘長劍忽然壓在他肩上，頓時，百裏鮮覺得半邊身體如同壓了一座山，重壓之下，頓時動彈不得。
他抬頭看著渡難劍君毫無表情的臉，怒道：“瞎子你這是幹什麽？沒看到那小壞蛋正糟蹋東西麽？”
渡難劍君用唇語說道：“少殿主。”
百裏鮮生氣：“少殿主怎麽了？”
百裏鮮神念再投注到潭邊，臉上表情卻慢慢柔和下來。
原來三小在那裏生火的生火，殺魚的殺魚，串肉的串肉，白羽似乎在空間裝備中還備了許多肉食、點心、作料之類，這時三個小家夥竟開始熱熱鬧鬧的燒烤！
百裏鮮重新注意時，正好神念“看”到生火的孫巧茵一把手糊在白羽臉上，白羽臉上頓時黑乎乎三道長長的指印，他卻不著惱，還是湖邊、火塘邊來來回回的跑動，淘洗各種菜品，孫巧茵也因為惡作劇成功，咭咭咯咯的笑。
“唉，你是對的，少殿主多久沒這麽開心過了？為幾根爛竹子讓她著惱不值得……”百裏鮮長歎了一聲，忽地眼中精光一閃，抬起頭，聲音低沉地道：
“瞎子，你以為我忘了？上一步，你可不是走的這裏……咦？我的白子怎麽少了一顆？”
白羽終於洗淨第四條玉梭子，內髒全都棄之不用，把魚拿到火塘邊，卻聽到不遠處山峰傳來一聲爆喝：“豎子！卑鄙！落子無悔！你作弊！”
呯呯嘭嘭一陣響動，沒了聲息。
他疑惑道：“怎麽……奇巧殿的前輩都這麽的脾氣麽？”
孫巧茵嫣然一笑：“哪有，他們幾個打鬧慣了的，由他們去。”
白羽恍然大悟道：“是了，我在門裏時，幾位師尊也經常鬥毆……”
“鬥毆？哈哈，白小羽，你這詞說得幾位師父就跟市井無賴一樣！咦！別動，這裏髒了！”孫巧茵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伸出手來。
白羽分明看到孫巧茵手上黑乎乎的，也不說破，閉上了眼。
隻感覺一雙溫軟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抹了幾下，睜開眼，孫巧茵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好了。”
“嗯，謝謝！”
見他這麽好欺負，孫巧茵不由得有些後悔欺負了老實人，但心中又有些快樂的愧疚感……
看他忙前忙後又是挖地又是揪竹葉，碧鴛好奇道：“姑爺，你這是要弄什麽？”
白羽得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叫化魚！人間美味呢！”
“什麽叫花魚？就是叫花吃的魚麽？”
“叫化魚的意思是，就算是你窮得連一口鍋都沒有的叫化，還是能做出美味的東西！”白羽一邊在魚腹中抹上鹽，又塞入了一些菇類香草之屬一邊回答道。
看著他在魚身上劃出些刀口，仔細抹上鹽粒、香料，孫巧茵和碧鴛這兩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姑娘不明覺厲，不由得肅然起敬。
龍涎竹的竹葉寬大，和現實世界的粽葉極為相似，白羽用了七八張竹葉，將玉梭子裏得嚴嚴實實，再用細線紮好以免竹葉散開，這才往竹葉上糊上和好的軟泥，直到厚厚裏了一層，整個玉梭子變成了一條泥棒才算罷手。
他將泥棒扔在火塘之中，也不管它，繼續在上麵加入竹枝。
這些才伐下來的龍涎竹是新竹，水份極足，但在大火灸烤之下，仍然慢慢幹燥，尾部更是滲出汗青，翻著泡沫，這些汗青在高溫下慢慢蒸發，在空氣之中漾起一股特殊的竹香。
看著被火氣薰得臉蛋飛紅的孫巧茵，白羽一笑，拉了拉她的衣袖，自己替到了看火的位置。
陳巧茵眼波流轉，伸手在他三寸來長的頭發上揉了一把，以示鼓勵，但心中卻十分遺憾，手感實再是沒有光頭摸起好。
白羽找來石板，將之擱在火塘之上，穿好的各種食材便插在火塘旁，任由火焰的溫度烘烤，石板上卻被白羽打磨得平平整整，整整齊齊地擺上各種凶獸的肉片、梭子魚塊、菇類、水果等。
“還可以這樣弄啊？真好看，這是什麽做法？”碧鴛看著那一石板花花綠綠五顏六色，不由得兩眼放光。
“這叫石板燒。”白羽低調地搖了搖手，表示不算什麽，隻是基操。
這時，肉類和玉梭子水份被蒸發掉，跟著就冒出油來，頓時，一股奇異的香味升騰而起，混著龍涎竹汗青的香味，頓時引得三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吞了口口水。
“還有多久？”碧鴛心癢難搔，圍著火塘轉圈圈。
“姑爺，要不我嚐一下，看火候足沒？”
“嗯嗯，好香啊，我覺得以前熬湯什麽的，都做錯了！隻有這麽弄，玉梭子才是最香的！”碧鴛兩眼發直地看著那剛被白羽翻了一麵的玉梭子魚塊，本來潔白細膩的魚塊，這時邊緣微呈焦黃色，滋滋有聲地冒出細小油泡炸裂，本來嫩得可以晃動的魚塊這時邊緣顯得又焦又脆，散發出清幽的酒香。
“是啊，怎麽有酒香？真香！”白羽聞了一下奇道。
“啊！我想起來了，玉梭子不是吃了赤瑪瑙麽？玉瑪瑙原來真的會被它變成酒啊？”碧鴛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