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1章
第41章
唔，怎麽判斷一個男人是不是好色，主要看他眼神是否猥瑣。
林家老爺眼神雖是極為掩飾，但在第一眼對書香的驚豔後，再也收不回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林絮兒顯然極為了解她老爹的品性，裝作無意的拉住顏月的胳膊，就往屋裏帶。
“姐姐，快進來坐，裏頭暖和呢。”
顏月歎了口氣，書香不算是頂美的，可問題在於對比啊。林家老爺先見了她的紅斑，再見著清清秀秀，小家碧玉的書香，那還不是見著了美人。
顏月一腳踏入門檻，無意中回頭時，卻恰好見到書香漲紅著臉，紅暈似乎還蔓延到了玉般的脖頸。林老爺目瞪口呆的看著書香怯生生的模樣，一副想說話卻不敢說話的模樣。
“姐姐，看什麽呢，快點進來。你那丫頭，讓她候在外頭，咱們說些私房話。”
顏月打賭，林絮兒並沒有想說私房話的念頭。隻是見到她老爹這幅樣子，臨時起意罷。雖然顏月很想提醒書香一聲，但轉念間覺得，就這麽短短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就算賣林絮兒一個麵子。便什麽都沒說，跟著林絮兒走進暖房。
兩人隨口瞎聊，可顏月聊著聊著就發現，林絮兒說著說著就會把話題轉到了賬冊啊，管家之類的事情上。這個不是顏月的專長啊，於是她漸漸失去興趣。可她並不明顯的情緒變化，就讓林絮兒察覺到了。
“姐姐是嫌棄絮兒嘮叨麽？”林絮兒歎了口氣，“家裏隻有絮兒一個孩子，之前大娘也有個女兒，卻沒養過十歲就去了。絮兒在家都沒人說話呢。”
顏月一怔，見林絮兒神情寂寞，倒是不免感懷自身。“哎，你要是有空，就多來找我聊聊就好了。”
“嗯。”林絮兒綻起笑容，“絮兒也希望能夠和姐姐朝夕相處。隻是，隻是，”她突然聲音變得極低，又帶著羞意，喃喃自語幾句，“隻是，隻是二公子並不喜歡絮兒。”
誒？怎麽又扯到白大俠身上去了呀。
林絮兒卻完全看不見顏月的沉默，低著頭揪著帕子，幽幽歎了口氣：“絮兒覺得二公子心裏有人，但，但絮兒不介意的。可是，二公子還是，還是躲著絮兒。”
唔，心裏有人還不介意啊，這該是多麽堅強的內心。顏月默默吐槽，見林絮兒依然自怨自艾，她又不曉得該從哪裏安慰起，這麽一來，就有點坐立難安了。
“那個，那個啥，”顏月嘿嘿笑了幾聲，“咦，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嗯，是呢。”林絮兒站起身，“拖著姐姐說了那麽多話，可煩著姐姐了。其實，今日來尋姐姐，是因為明天我大娘二娘就要同我爹爹離開。絮兒要多留幾日，要煩勞姐姐照料，所以爹爹想親自感謝姐姐來著，瞧，絮兒說了那麽多話，倒是把正題給忘了。”
林絮兒按著顏月的肩膀，讓她依舊坐著，自己走到門外，打起門簾，頭往外張望一下。轉過身時，神情中有絲尷尬和煩躁，轉瞬間逝去，笑道：“姐姐且等等。大約爹爹想讓咱們多說會兒話，便沒進來，我去尋他。”
林絮兒說著打起門簾走了出去。等她離開，顏月才鬆了口氣。原先因為在逛街時，對林絮兒冒出友誼，才讓她今日滿心期待的想和林絮兒聊天說笑。可是，到底是什麽原因呢，怎麽總覺得頻道不對呢。
好在林絮兒並沒有讓顏月等多久，大概也就半刻鍾，林絮兒和林老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那林老爺笑得春風得意，倒有點像是突然得了什麽彩頭。而林絮兒卻恰恰相反，就算她怎麽掩飾，都依然流露出一絲扭曲怨氣。
林老爺哈哈打著招呼，彬彬有禮的談吐，半點都沒有剛才見到書香時，那股色眯眯的神情。顏月不善於交際啊，也隻隨著林老爺的話，辛苦的寒暄。等一來一回十來句話，該寒暄的也都寒暄完了，沒啥事說了啊。顏月想這總可以告辭了罷。
剛剛想站起身，林老爺話題一轉千裏：“大少奶奶那個丫頭，瞧上去倒是聰明的很。哈哈哈，大少爺真是有福呢。”
額，一夫多妻就是有福嗎，當心鐵棒磨成針！
“哪兒呢。那丫頭福氣好，娘正在幫她物色好人家。等過陣子嫁出去，說不準就不會被使喚來使喚去了。”
“哦，哈哈哈，大少奶奶對下人真是和善。”
林老爺若有所思的笑了幾聲，見顏月站起身，倒也不多留，不顧林絮兒的黑臉將顏月送出門。
咦，這兩人氣氛有點奇怪啊，顏月聳聳肩。走出院落時，見書香依然像影子一樣的站在一邊，看見林老爺送她出來，也不過微微抬眉，片刻後，低眉順目的跟在她的身後一同回去。
書香送顏月到了院子口，就停下腳步不再進去。她似乎有著委屈哀怨難過的情緒，複雜糾結，張嘴欲言又止，一直到顏月滿臉不耐煩，她才幽幽歎了口氣。
“大少奶奶，奴婢曉得您對奴婢有戒心，可是，”書香抿抿唇，“可是哪個人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呢。說起來，奴婢還是個下人，就算被大少爺納妾，也不至於會壓到您的頭上。可若再來的一位，是個小姐呢，又或是大少爺的故人，那到時您該如何自處呢。”
顏月一怔，皺皺眉：“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決定。你要求，也該去求你家大少爺。至於今後，我該如何自處，倒是不要你多操心。”
書香歪頭看著顏月，緩緩從嘴角蕩起一線若有似無的笑意：“大少奶奶真是的，事兒都在眼前了，還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呢。”
“什麽意思。”
可書香並沒有回答顏月的追問，隻是慢悠悠的笑了幾聲，眼神又轉到她的腹部轉了一圈：“您一日沒有孕，這種事情就不會停。”
顏月眯眯眼睛，疑惑的問出口：“你特意和我說這些做什麽？要是為了留在白家，我也說過了，是你大少爺做的主，你去求他才是。”
“白家？”書香歎了口氣，“是呢，奴婢從小養在這兒。後來也一直伺候著大少爺，從沒覺得會有朝一日離開呢。”
顏月回到屋裏後，傻傻坐了片刻，腦子裏亂七八糟，鬧哄哄的。她有點疑惑書香說的話，又有點煩躁，一直等到白子謙慢吞吞走進來。她抬起頭張嘴想要問話，可猶豫片刻，自嘲的聳聳肩，她不過打醬油的，幹嘛要在意白子謙另娶的事情呢。
白子謙倒是沒她想得那麽多，隨意坐在一邊，淡淡問了句：“林家尋你過去說了什麽？”
“哦哦，”顏月把書香的話壓在心底，將林絮兒說要多多關照的話說了一遍，又多問了句，“為什麽林絮兒要留在這兒呢。”
“還不是為了和白家結親。”白子謙冷冷一笑，“林家真是豁出去了，將個待嫁的姑娘放在這兒，也不怕有人說林家小姐的閑話。”
“哦。”顏月歎了口氣，這年頭真不是女人能夠待的啊，“對了，書香，書香，你確定了嗎，一定要送出府。之前，我看你一直很喜歡她。”
白子謙轉過眼神，在顏月臉上兜了一圈，略有點遺憾的收回眼神，怎麽都沒瞧見感動之類的東西。
“我隻是不喜歡被人騙，被人算計。”白子謙皺著眉頭，神色嚴肅，倒不像是在說書香的事情了。他揉揉眉頭，才抬起頭譏笑兩聲，“你別瞎操心一些和你無關的事情，書香，嗬嗬，她有好去處。”
顏月對白子謙的話表示不懂不明白，但疑惑在第二天一早，送別林老爺的時候，就得到了解答。
書香跪在白夫人跟前，林老爺在旁坐著，笑得不見眉眼。林絮兒冷著臉站在林家大夫人身後，二夫人漫不經心玩著碎發。這麽個架勢出來，再聯想到昨天看到林老爺色眯眯的樣子，顏月基本可以猜出發生了什麽事情。
果然，顏月和白子謙剛剛落座，白夫人狠狠瞪了顏月一眼。顏月一驚，忙縮頭往椅背上一靠，試圖躲過白夫人的眼光。
“白夫人，你家的丫頭就是水靈，也難怪咱們老爺看上眼。”二夫人慵懶的舒展手腳，慢慢坐直身體，瞥向了林家大夫人：“大姐，這出怎麽到讓妹妹想起，當年三妹妹入門的場景呢。”
林絮兒的臉色猛然變得蒼白的嚇人，低下頭，手緊緊抓著衣擺，可依然克製不住微微的顫抖。
二夫人冷眼轉過林絮兒的神情，嗤笑一聲：“白夫人，現在是怎麽說呢？”
“二夫人，今日是林老爺來跟我討人呢，我又能說什麽呢。”白夫人臉上依然帶著笑，但笑意不及眼底，她又憤憤的瞪向顏月，真是的，怎麽連個丫頭都看不住。平白的賣什麽善心，要是當時就讓書香跪在她的院子裏，哪裏會橫生枝節！
顏月自然感受到了白夫人的怒意，同時也在轉瞬間覺察出，就是因為她無謂的心軟，才會多出這件事情出來。
“二妹妹，這是老爺的意思。咱們還得跟白夫人賠不是呢。”大夫人終於開口，挑挑眉毛，看似無奈的搖搖頭，“老爺，你也真是的。這丫頭，畢竟是大少奶奶的人呢。你就這麽直接開口，萬一，萬一，”大夫人停下話音，眼神卻猶豫的看向白子謙。
唔，顏月默默點頭，大夫人是高端黑啊。她這一句話，既安撫了白夫人，又能堵住二夫人的嘴。更是間接的告訴林老爺，那個書香應該是白子謙內定的妾侍，怎麽能直接來要人。
“不過是個丫頭，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白夫人冷冷插嘴，低頭看向書香，“這是你的福氣。你可要好好惜福了。”
書香低低應了聲“是”，偷偷抬起頭，隻顧看著白子謙，眼中難掩傷悲，更含著千言萬語。
換做一般的男人，比如說林老爺這樣的，早就心動了，憐惜了。可白子謙那廝，連眼風都半點都不施舍到書香臉上，心腸硬的讓顏月都覺得他有點過分了。
不過是送個丫頭，書香的離去，對林家來講，大概就是多了件行李。對白家來講，則半點改變都沒有。哦，不對，還是有改變的，林絮兒就這麽住下來了。
“姐姐，姐姐，今日一起學習看賬冊吧。”
這是每天顏月吃完早飯，跟白夫人請完安後，林絮兒必定要說的話。林絮兒來了以後，她每日早早的就開始伺候白夫人，端茶倒水，一直等到白夫人處理家務，她又極為識趣的離開。侯在院子門外，一抓到顏月，就立即用一種滿心期待的眼神，懇求的看著顏月。
顏月突然有種回到學校，被結對學習的學霸逼著背單詞的感覺。唔，學校還有雙休日寒暑假，這裏木有啊。才這麽幾天光景，顏月已經有種度日如年的痛苦。總算老天偶爾聽到顏月的呼喊，今天他算是幫了個大忙。
嗯，白子荀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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