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8章
第 38 章
白子謙平時在眾人眼前的固定形象是，冷言冷語加麵癱無表情。可此時突然發怒，在別人眼裏倒是千年難見的奇觀。
白子荀更是吃驚一下，那一口金絲糕就嗆在喉嚨口，不上不下，幾乎窒息。哎呀呀，真是一聲怒吼下引發的命案。
“啪！”重重的拍擊聲，讓眾人將眼神轉到發出聲音的方向，就見顏月訕笑著，收回有點假公濟私的手，又在裙子上擦了兩下，才說：“那個，那個啥。子荀不是卡住喉嚨了嘛，我，我幫他順順氣。”
白子荀邊咳嗽邊哎喲喲的歎氣：“堂嫂，我沒被噎死，估計也會被你拍死。”
“切，我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
“你還說你力氣不大。”
嘖嘖，這兩人開始渾然忘我，目中無子謙兄的鬥嘴。哎呀，這也太不把這明媒正嫁的白子謙放在眼裏了吧。
白大少憤憤再次拍桌：“書香，我不會納。”
白大少在憤怒中，倒是沒忘了將中心意思表達清楚。這話出口後，他半點都沒留意那書香瞬間流露出的驚詫，疑惑，然後對顏月的怨恨。反而將眼神放在顏月的臉上，仔仔細細的研究。唔，怎麽一點點的歡喜都沒有出現在顏月的臉上呢。
白子荀似笑非笑的瞥了書香一眼，伸手不敢再拿金絲糕，而是在半途中轉了圈，夾起水晶燒賣，往嘴裏一丟。
“大少爺是嫌棄書香嗎？”書香撲通跪倒在地，低低哭泣起來。
白子謙歎了口氣，他對書香倒是一向溫和，隻是剛才被逼不過，才脫口而出，沒有顧忌書香的感覺。可是此時，他隻要稍稍鬆口，隻怕剛才那憤然拒絕納妾的話，就成了笑柄。於是，白子謙隻看了顏月一眼後，保持了沉默。
白大少這一眼，倒真是讓顏月給莫名其妙背了個大黑鍋。在書香的心裏，沒有娶顏月進門的時候，白大少遲早會納她為妾。而如今娶了顏月後，不但納妾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此時更是沒有了希望。
哎呀呀，在書香的眼裏，白大少看向顏月的那一眼，真是說不盡的滄桑和無奈。
顏月根本就不曉得白家上下腦洞都如此之大呢，以至於她根本就沒在意書香無法抑製的幽怨。她此時在煩惱的是，如何跟白夫人說這件事。雖然吧，她對書香本來就沒有好印象，讓白大少納妾更是完成白夫人的關照罷了。現在白大少拒絕，她覺得也不關她的事情，可白夫人不見得會這麽想啊。
“子荀，你怎麽看？”
顏月一臉凝重的將問題丟到，正嚼著水晶燒賣樂得慌的白子荀身上。而白子荀隻翻了個白眼，再次想用吃燒賣來逃避問題。
“唔，既然白子謙不願意納，就你納了罷。”顏月重重拍拍白子荀的肩膀，滿臉為了你好的神情，又瞥了眼翠花，“諾，那個翠花，你也早點帶回去。”
“咳咳咳，咳咳咳！”白子荀又嗆到了。
“啊，不要，奴婢不要！”
書香跪在地上，抬起頭，滿臉的淚水，滾圓透亮，就這麽掛在睫毛上，似掉非掉的。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白子謙避開書香的眼神，他倒是想到了顏月的顧慮，一門心思打算晚上揉肚子的時候，再跟她說清楚。此時卻半點都不想多說，平白讓白子荀聽了笑話。
可哪裏想到，白子荀根本就不是等著聽笑話的主，有笑話要聽，沒有笑話，他也要創造笑話來笑一笑。
於是乎，白子荀撇撇嘴，決定以後再也不隨便吃東西之後，站起身，衝書香努努嘴：“既然如此，跟本少爺走罷。今晚你來暖床。”
誒？白子荀是認真的嗎。顏月揪揪捏在手中的絲帕，有絲亂七八糟的情緒冒了出來，就好像喝了一口純正檸檬水，酸氣咕嚕嚕從喉嚨口，直接衝上了腦門。
“大少奶奶，這該先回了夫人罷。”碧玉站在顏月身後，湊近她耳邊輕輕說了句。
顏月猛然擊掌：“既然如此，那就等明天我去回了娘再說。”
跪在地上的書香，抽泣幾聲，求救的眼神隻顧盯著白子謙，倒還是順從的站起身。白子荀見沒笑話看了，一攤手：“行了，那我走了。翠花你還是先留著吧，她雖不聰明，但好在沒什麽壞心。”
這幾人正說著，白子謙也鬆了口氣，打算繼續揉肚子事業。門外匆匆走進大夫人身邊的田嬤嬤：“呀，大少奶奶，你果然在這兒呢。快點，夫人尋你說話。”
“哦。”顏月應了聲，“田嬤嬤曉得是什麽事情麽？”
“也沒什麽，好像是林小姐尋你呢。夫人讓你去陪她說話。”
原來是陪客呀。顏月點點頭，關照翠花在院子，她帶著碧玉出門。去了白夫人那裏，林絮兒早就候著了。兩人好像什麽矛盾都沒發生過似的，寒暄了幾句。林絮兒才麵露難色的問出口：“大少奶奶，絮兒是不是惹您不高興了。”
“啊，哪裏的話。”
顏月眼神轉到似乎沒有留意她們交談的白夫人臉上，轉了一圈，才回到林絮兒這邊，笑笑搖頭。
“那，大少奶奶，哦哦，不不，月兒姐姐，絮兒都沒出去逛過呢。月兒姐姐能陪絮兒出去走走嗎？”
誒？顏月很想拒絕啊，這一天真的很累耶。而且和不喜歡的出去，應酬陪笑，更累的吧。隻是白夫人聽到這兒終於插話了。
“也好，趁現在太陽還沒落山，你們就出去逛逛，早些回來。”
顏月是趕鴨子上架，就這麽被白夫人笑著推出去應酬林絮兒。也不知道是夕陽溫柔的光合作用關係，還是林絮兒的刻意討好，這一路，別提，還真挺舒服的。林絮兒句句話都能說的顏月舒舒服服，就算之前那些不愉快，在林絮兒幾次三番的軟語討饒下，顏月竟然覺得，漸漸釋然。
她放軟和的神情，自然一絲不差的落入林絮兒的眼底。林絮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挽著顏月的胳膊，柔柔問道：“月兒姐姐，現在你是管著家裏哪些事情呢。”
見顏月疑惑挑眉，忙又補充幾句：“絮兒的大娘也讓絮兒管事呢，隻是絮兒什麽都不懂。你也知道，絮兒是庶出。”林絮兒歎了口氣，聲音放低，“大娘這次能讓絮兒管事，絮兒一點都不想出錯。”
顏月愣了愣神，她現在該怎麽辦，也要一起感歎下她也是庶出嗎。不過林絮兒看上去，真的很可憐，她要是可以幫忙一定幫她。隻是，她也不會管事啊。哦，對了，賬冊！
顏月拍拍林絮兒的胳膊：“你別擔心，我看你比我厲害多了。我現在也沒管什麽呢，娘就讓我先學起看賬冊來著。”嘿嘿訕笑幾聲，“可我也不大懂。”
“哦？”林絮兒眼神冒出一絲驚喜，又匆匆掩飾下去，“白夫人真是信任姐姐。”說完後，倒也不再提管家之類的事情，反倒是指著街上的小吃小鋪說些別的事情。
兩人這一路，對顏月來講，真是相談甚歡，甚至是找了家白家飯館，吃了點東西才回去白府。這種愉悅的心情，一直保持到顏月哼著小調，回到院子。
翠花驚恐的踮著腳站在院子門邊，一見顏月進來，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少奶奶，少，少爺他，他，書香。”
碧玉看了眼顏月，出口斥問：“急什麽！慢慢說。”
“是是，是。”翠花咽了口口水，食指放在嘴唇邊，輕輕噓了聲，“跟，跟奴婢來。”
嘛，難道又是聽牆角的勾當。顏月內心歎了口氣，貓著腰，跟在翠花身後，往前走。走到她屋子外，翠花做了個蹲下的姿勢，然後她伸手舔了記口水，戳破窗戶，就指著裏麵讓顏月看。
顏月此時已經有了預感，畢竟這種事情她也曾經看到過嘛。她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還笑眯眯的看了眼碧玉，便探過頭去看屋裏的情景。
這屋裏一片寂靜，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妖精打架。隻是那原本是她的床上，依稀躺著兩個人的身形。而睡在外邊，全身□□的，正是書香。裏側的人，顏月覺得不用看，就能猜得出到底是誰。
她站直身體，撓撓頭，又嘿嘿笑了幾聲。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也不知道要有什麽情緒爆發，才是正確的。那麽就幹脆笑好了。
顏月笑眯眯看向滿臉擔憂的碧玉，可張開口卻發不出聲音，她覺得有點奇怪，明明白子謙那廝跟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恩，完全沒有關係！所以他跟誰在一起都不管她的事情。
“幹什麽，就當今天是他們的洞房好了。”嘴唇動了動，總算將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逼出來。
碧玉咬咬唇，有些憤然又帶著擔憂的看了眼顏月。可聽見翠花在旁粗粗喘氣，幾乎是遷怒的斥責：“你做什麽讓大少奶奶看這個！安的什麽心。”
“奴婢，奴婢隻是。”
翠花被嚇了瑟瑟發抖，聲音就不受控製的放大。這麽一來，自然毫不意外的驚動了在屋裏的人。可哪裏想到屋裏先是冒出一聲“啊”的尖叫聲，再來就是踢踢踏踏飛奔出來的聲音。
門被哐當打開，書香衣衫淩亂的衝了出來，見顏月笑吟吟的站在門外，撲通跪了下去。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是的，不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書香耍心機，林絮兒也有心機，月兒是個老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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