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6章
第16章
俗話說的好，罵人莫揭短啊。
顏若若當著宗親的麵，說白子謙要納妾，這和指著顏月鼻子破口大罵有什麽區別。何況，這些宗親見顏若若嫁入大戶人家，早就豔羨不已。如今看見顏若若當場對顏月發難，心裏那是亢奮啊！
可顏月呢，不過怔神片刻。她不是正宗的大家閨秀，在現代也是個女漢子，在這裏更是肆無忌憚的醬油黨。
“妹妹！你一個閨閣女子，怎麽能將納妾什麽的掛在嘴邊。真是，真是有礙風化。”
若若微微一愣，張嘴反駁：“妹妹不過說出事實而已。何況，姐夫不顧姐姐才剛剛成親，就要納妾，妹妹是為姐姐不值呢。”
顏月輕咳幾聲，皺著眉頭教訓若若：“若若，我既然嫁到白家，自然白家的開枝散葉，我也要操心。何況那些都是丫頭，怕什麽。”頓了頓，又笑道，“說起來，若若你也該注意你的言行。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需要如此塗脂抹粉的。少了天然去雕琢的靈氣，倒是多了幾分風塵。”
見若若臉色一白，低頭巧笑：“哎呀呀，姐姐也是對若若的一片關愛。妹妹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有些不給麵子的宗親，就直接笑出聲。而若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忽然眼眶一紅，似乎委屈至極的低低應了聲：“多謝姐姐關心。如今姐姐嫁入白家成了正妻，倒是有正房的派頭，半點庶女的樣子都不見呢。妹妹真替姐姐高興。”
這庶女兩字一出，周圍一片噤聲，眼神唰唰唰的看向顏月，就等她如何反應。嘖嘖，顏月內心無語，這要怎麽回嘴。她確實是庶女，那是改不了的事實。顏月低頭拿起酒盞，微微抿了口，才抬頭回應：“姐姐如今的氣派還不是全靠娘親教導。不論我是不是庶女，你的娘也是我的娘啊。你說這嫡庶之分，不是生生將我們姐妹情分給疏離了嗎？”
說完，還故作傷心的歎了口氣。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感動了呢，點讚。
此時若若臉上露出，咬蘋果看到半條蟲的表情，而顏月內心歡樂的滾來滾去，臉上更是堆起姐妹情深：“妹妹喲，我的好妹妹。咱們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喲。”
若若深吸口氣，眼神往旁邊一掃，臉上猛然露出羞怯的笑意：“敏哥哥。”
哎喲，哥哥！顏月此時有種雞皮疙瘩集體跳崖自盡的趕腳，心中澎湃的覺得必定是剛才激情戲的男主出現了。躊躇半天，努力露出平靜的臉，才轉頭看去，果然是剛才和若若妖精打架的那位敏哥哥。
見他身穿亞青色的長袍，頭發用玉簪高高豎起，確實是位風流倜儻的俊俏男兒。隻是他嘴角掛著的淡笑，怎麽看都讓顏月從裏到外覺得不舒服起來。這種自命風流，自視甚高的男人，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可惜的是，若若是一門心思係在了他身上。見他走近，臉上早就露出含羞帶怯的笑意，卻在眼神流轉時，又衝顏月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敏哥哥帶著淺笑，衝顏月熟絡的打招呼：“月兒妹妹，你今日回門，瞧著倒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人也美了許多。”
顏月聽過牆角，知道這三人之間有些微妙的糾葛，她不打算加入其中。隻笑著點頭，語氣並不熱絡：“多謝賞臉。”
敏哥哥一點都沒有覺察出顏月的冷淡，反而還想多說幾句。隻是若若看不下去了，站起身笑眯眯的攔在敏哥哥身前：“敏哥哥，你來晚啦。爹爹他們都坐在那邊，若若帶你去。”
嘖嘖，顏月目送若若帶著那人去了另外一桌。心道，如果按照他們說話的內容，若若是搶了顏月的心上人，也就是這個男人，那顏月本尊的死，會不會也是因為受了他們的刺激呢。
腦子轉了轉，沒什麽頭緒，又往四周瞧瞧。咦，這個古代沒什麽男女大防。今日的宴席，男人都在外院，女人在內院，但是可以互相走動，沒有規矩。仔細一想，那天晚上，白子謙帶著她去逛夜市，也沒說什麽規矩。
顏月收回思緒，淡定的夾起一根雞腿，不管周圍人竊竊私語，先管飽肚子再說。
“大少奶奶，大少爺說累了，請您過去扶他去休息。”
蓮葉兒畢恭畢敬走到顏月身後，顏月點點頭，她坐在這裏還真是食不知味。跟著蓮葉兒走到外院，見白子謙病歪歪的坐著，而敏哥哥笑眯眯的坐在他身邊，一臉得意，在顏月走近時，卻露出一抹心疼至極，卻又萬分惋惜的憐惜，就這麽肆無忌憚的直視顏月。
“娘子，扶我去園子裏透透氣。”白子謙站起身，向四周行禮，卻故意忽略了敏哥哥，“一會再來作陪。”
顏月“嗯”了聲，便扶著白子謙離席。走了幾段路，發覺離宴席夠遠，周圍沒什麽人，左右看看，隻有蓮葉兒跟來。鬆了口氣，把裝弱的白子謙扛到涼亭上，扶著他坐下後，顏月喘著粗氣，忍不住說了句：“白公子，你瞧著瘦弱，可真是重。累死我了。”
白子謙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卻看向蓮葉兒，冷冷關照一聲：“給我們取些飯食來，就說，我和少夫人在這兒用餐。”
誒？顏月一樂，白子謙真是識趣。剛才應付那些親戚，她都沒怎麽吃飯呢。
等蓮葉兒一離開，顏月就自顧自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著亭子外的湘竹林。在冬日，也隻有此處依然綠綠幽幽，養眼的很。
“許敏和你相熟？”
“誰？”
“許敏。”
誰！顏月摸摸頭，誒，是那個敏哥哥？嘖，誰和他相熟啊。剛想搖頭，卻意識到她是沒和許敏打過交道，可本尊有關係啊，還是心上人呢。嘖嘖！
“額，可能罷。你也知道，我，我撞過頭，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呢。”顏月嘿嘿訕笑兩聲，聳聳肩，想了想又說，“不管以前怎麽樣，這個人，我一見就不喜歡，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白子謙定定看著顏月笑嘻嘻的臉，忽露出一抹了然，抿抿嘴，詞不達意的說了句：“這樣也好。”
兩人默默對視片刻，顏月是不曉得該怎麽接話，而白子謙卻自以為覺察出顏月的傷心事，而猶豫著，矛盾著，思考要不要同情的拍拍她的腦袋。何況顏月笑嘻嘻的樣子，更是讓白子謙覺得，她必定是故作高興，但內心一定是在滴血。
顏月不知道白子謙這家夥的腦洞如此之大，隻是有點不習慣白子謙突然流露出溫柔的神情，轉移話題笑道：“那個，你堂弟呢？”
不問還好，一問白子謙的臉又沉了下來。而且像是印證白天不能說人的俗話，白子荀提溜著飯盒，笑嘻嘻的從遠處走近。人還沒到，先嚷嚷出聲：“堂哥，堂嫂，讓我一通好找啊。”
白子荀將飯食中的各色菜點一一擺放在石桌上：“我剛走一半遇到蓮葉兒，知道堂哥堂嫂在此用餐，便自告奮勇拿食盒來了。”
“那蓮葉兒呢？”顏月左右看看，沒瞧見蓮葉兒的影子。
“哎，我看她不順眼的很，打發她去別處了。”白子荀隨意就坐在了顏月身邊，笑嘻嘻的歪頭看著她，“堂嫂，那蓮葉兒看著不是安分的，你怎麽還留著她。”
“哈哈，當心沒幾天，你就得叫蓮葉兒小堂嫂了呢。”
顏月發誓，她這麽說的時候，真的真的沒有半點嫉恨的心思。也真的，真的，沒有影射誰的意思。她怎麽能料到隨口說出口的話，卻引來白子謙重重的拍桌。
“你倒是賢良的很，剛剛成親三日，今日回門，就在給我計算著娶妾的事情了。”
唔，要是白子謙沒有憤恨拍桌，也沒有咬牙切齒將話語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顏月差點都以為那是句表揚的話呢。可此時她沒瞎也沒聾，眼前的白子謙在不爽啊。她正疑惑著，白子謙接下去一句話，立即解惑。
“是不是以為給我娶妾，我就會不計較你和許敏之事。休想！”
“什麽事，我和許敏還有什麽事情嗎？”
顏月眨巴眨巴雙眼，眼巴巴的看著白子謙，露出又是無辜，又是可憐兮兮的神情。而白子謙一眼之後，深吸了口氣，轉過頭不去看她。他從沒見過一個姑娘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像他剛才那句氣勢洶洶的話，是極不妥的，而說出口後，便能讓眼前的這個陰陽臉，不不，他明媒正娶的娘子，痛哭一場。
“哈哈，快吃飯，說這些事情幹什麽。”白子荀適時打破僵局，夾了個雞腿放到顏月跟前，“你剛才吃一半就出來了罷。”
“嗯嗯。”嗚嗚嗚，白子荀你真好。顏月見美味在前，自然不去和白子謙追究什麽往事。她想到剛才半途而廢的看望姨母的旅途，正打算吃完飯後就繼續進行呢。
可怕的白子荀此時成了顏月肚子裏的蛔蟲，顏月念頭剛剛轉到姨母，白子荀就開口笑道：“剛才我隨意逛到佛堂，倒是和堂嫂的姨母打了招呼。”
誒？顏月轉過頭，眼巴巴的看著白子荀，期待他多說些姨母的事情。可是白子荀卻笑眯眯的收口，一邊拿眼去瞥白子謙，一邊裝作沒看到顏月期待的眼神，自顧自吃的高興。
“那個，那個堂弟，我姨母她還好嗎？”顏月忍不住了，直接就問出口，見白子荀不回答，訕笑兩聲，討好的夾了一筷子菜放到白子荀眼前，“那個，過會你帶我去看看姨母行不？”
“咦？堂嫂自己的家，還需要小弟帶路麽？”
“啊，我敲壞了腦袋，都記不得了。”顏月回應，見白子荀滿臉不信，心裏暗暗加了句，我是路盲加智商捉急，總行了吧。
蛔蟲子荀弟點點頭，笑嘻嘻又像是示威般瞧了眼白子謙：“堂嫂有命，小弟莫敢不從。”
“子謙哥哥，子荀哥哥。”
怯生生的聲音遠遠傳來。三人集體轉過頭，就見著顏若若揪著淺紫帕子，雙頰緋紅，正站在亭子三步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喚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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