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改變

“我怎麽像個罪犯一樣。”

陳太平小聲的嘀咕著。

看著眼前在營地裏麵忙碌,卻還要時不時來看自己一眼的眾人,陳太平心中滿是苦澀。

這時龍陽從一旁走了過來,陳太平見狀,對龍陽招了招手。

然而還沒等龍陽接近,任媛媛忽地就朝著這邊走來。

那感覺,就好像是看到兩個罪犯走到了一起,心生懷疑一般。

陳太平是哭笑連連,看著龍陽一臉嫌棄地走開之後,自己也隻能呆在原地。

“陳太平,你身上的傷勢的確是不利於行動。”

恰好就在陳太平滿心無奈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陳太平聞聲看了過去,發現蘇聰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我知道,不過……”

說著,陳太平扭頭看向一旁正在忙碌的眾人,忍不住說,“我這人忙習慣了,閑下來反而會非常不舒服。”

從小到大,陳太平就喜歡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

以前讀書的時候雖然不用功,但也不會閑著無聊發呆,都會找一些課外書來看看。

不管是小說也好,還是一些比較專業性的書籍也好,陳太平多少都看過一些。

反正他不會讓自己閑下來。

長大之後,陳太平做的工作更是閑不下來,這也造就了現在的習慣。

剛這樣想著,陳太平還想說點什麽,卻是聽到一旁蘇聰開口,“你知道用我們的話你這種人叫什麽嗎?”

聞言,陳太平有些好奇,問道,“叫什麽?”

“勞碌命。”

陳太平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雖然他知道蘇聰這話裏麵沒有惡意,而且也是事實,但被人這樣說陳太平心中還是有些不爽。

“陳太平,你要知道,你就算沒有當領隊的心思,現在你也是一個領隊,在任何群體裏麵,永遠都不會缺失一個領隊,因為沒有領隊,這個群體就是一盤散沙。”

蘇聰眼神看了過來,那一雙眸子,看得陳太平有些發怵,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整個人暴露在陽光底下一樣,這種暴露,讓人很不舒服。

緊跟著蘇聰又說,“下位者勞力,中位者勞智,上位者勞人,說明白一點,你現在是一個當之無愧的上位者,但是你卻沒有這樣的覺悟,你不會合理運用現在的資源。”

聽著蘇聰的話,陳太平掃了一眼現在的營地。

自從他們掉入海中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可現在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可言。

最多最多,也就是找到了一個淨水裝置,找到了一些種子。

食物呢?安全呢?

都沒有解決。

想到這裏,陳太平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陳太平苦澀地搖了搖頭,“蘇聰,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的領隊人,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想和大家齊心協力,這樣我們才……”

話還沒說完,陳太平嘴巴才張到一半,就看到蘇聰不耐煩地點了點頭,“陳太平,你們的慣性思維就是一個閉環,任何沒有做好做全的事情,你們都會認為是自己的不足,而不是說是別人的不足,你要記住,你現在才是這個隊伍的領隊,要幹活的不是你,而是眼前這些人。”

“可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什麽都做不了?這樣不公平啊。”陳太平搖了搖頭。

卻是聽到蘇聰不耐地歎了口氣,“你覺得這個世界公平嗎,陳太平。”

忽然被這樣問,陳太平張了張嘴什麽也說不出來。

公平嗎?

顯然是不公平的,這個世界上到處充滿了不公。

但公不公平不都是看一個人的心態問題嗎,陳太平想的隻是想活下去,自己多做一份,那就有更多活下去的希望,僅僅是這麽簡單而已。

然而蘇聰似乎並不這樣認為。

陳太平看得出來,蘇聰是一個當之無愧的領袖,若是用她的思維來引領這麽一幫人的話,效率可能會比自己更高。

念頭一閃而過,陳太平忽地注意到蘇聰正一臉正色地看著自己。

片刻後,蘇聰說道,“你是不是在想讓我來領導這幫人?”

“嗯?”陳太平心頭一顫,蘇聰不會真的能看穿人心吧?

可還沒等自己想清楚,耳邊就傳來蘇聰無奈的低吟,“不是這樣的陳太平,環境會造就一個人,但同時也會摧毀一個人,你要是真的這麽想,那麽距離你被摧毀也就不遠了。”

“你要知道,麵對任何環境都能應對自如的人,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若是你將這個孤島換做是商業,那麽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們需要什麽,但現在不一樣,我們這幫人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陳太平,需要你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人。”

“但你的善良限製了你發揮能力,我能看出來,你對求生有著強烈的欲望,而且對於同伴更是無微不至,熊康那裏,你去過很多次了吧?”

陳太平點了點頭下巴,沒有否認。

蘇聰忽然冷笑一聲,話鋒一轉,“那麽你看別人去過嗎?除了你之外,任媛媛,趙峰,老八,龍陽,甚至是那個小女孩洛依依,你見他們去過了嗎?”

“沒……有。”陳太平艱難地開口。

不可否認,蘇聰這麽一說,陳太平心頭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營地的時候,從來沒看到其他人去關心過受傷的熊康和郭欣。

要說他們是冷淡嗎?

那當然不是。

他們對自己的關心肉眼可見,陳太平也不是瞎子。

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蘇聰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笑了起來,“他們當然不會去,因為這個團隊圍繞的是你,而不是熊康和郭欣,你認為是你的溫柔和寬容聚集了這麽一幫人?”

“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你在大家麵前足夠強大,你的選擇也足夠果斷,但同時,也因為你足夠傻,這幫人才會跟著你,包括我也是如此。”

“我,足夠傻?”陳太平咽了口唾沫,忽地感覺喉嚨間幹澀無比,發不出聲音。

到了嘴邊反駁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現在你還看不出有什麽裂痕,但今天有人貧血的事情就是導火索,陳太平,你馬上就會看到一個團隊崩裂,如果你再不作出什麽決斷,再不把你那幼稚的想法丟掉,很快,你就會自食其果。”

蘇聰的話說得非常篤定,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陳太平會是什麽樣子。

這些話也一直在陳太平心頭環繞,等陳太平猛地回過神來時,蘇聰已經重新回到了人群之中,臉色依舊那麽淡漠。

陳太平很想問蘇聰,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

但這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一是沒有機會問,二是陳太平想起了一句話,一個老友曾跟自己說過的話。

“人都有目的性的,再好的朋友,與你相處都會保留著一定目的,這個目的可以是好的,可以是壞的,但若是沒有這個目的,或者這個目的消失了,那他們也就會自己離開。”

很真實,同時也很殘忍。

陳太平似乎明白了蘇聰的意思,視線不由得看向那個病員的帳篷,暗暗咬牙,心頭似乎明朗了許多。

時間到了下午。

眾人忙碌了一天,終於到了晚飯的時間。

依舊是難吃的肉罐頭,有些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無奈。

不過今天比往常好了一些,抓到了不少魚,自然也有了魚湯。

隻是這一口下去,腥臭濃烈。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直接將湯倒在了地上。

“我去,這什麽東西,難喝死了。”

說著,這人還吐出舌頭,滿臉痛苦。

大部分人都和他一個感受,臉上露出了一種非常難以描繪的痛苦神色。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放棄魚湯,吃下肉罐頭的時候,陳太平忽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過來的時候,陳太平說道,“各位,從明天開始,我們將不再提供肉罐頭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