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更換協議

在改製小組會上,領導搭架子,王重作為改製專員,全權負責,已經對嚴重虧損企業濱海絲綢廠進行三輪改製。協議一再退讓,每一次都被員工和聞天否決,也不是拒絕,是消極抵觸。

罐頭廠稍微好點,還沒掛牌,廠長就托關係調走,所以王重要求區裏下令禁止管理層做逃兵。

掛牌無人問津,王重協調到鋼廠作為定點接收企業,保證員工工作,讓企業輕裝上陣或者其他公司接手才有前途。

早晨9點開會到下午1點,午飯都免了,連續奮戰,餓著肚子都要談出眉目。

與會三名企業代表,舉煙沉思,望天歎氣,還有個空座,不想改、不願改、怕越改越糟,是內心寫照。

一群屍位素餐的蛀蟲,王重身邊隻有一幫審計人員,查表麵很難窺全貌,如果有機關槍,真想突突突了這群肥流油。

特麽的,別想了,看到他們肥肚子都想吃烤肉,忍著,不給這群胖子遭點罪,他們是不會同意。

“聞廠長還沒到嗎?吳宇,你去催催聞天。”王重要求今天不出結果,是絕不散會。

吳宇離開煙霧繚繞會議室,就算是老煙槍也受不了連續會議,聞天作為絲綢廠代表,借著打電話之際就跑了。

奮勇向前的企業發展道路不盡相同,虧損企業結症基本一致,債務沉重、成本高企,生產型企業競爭力低,常年靠區府輸液吊命。

改製是正確道路,當然難度不僅僅在於企業,還要看一把手態度。孫連城作為區長態度曖昧,吳宇關門前掃到,他饒有興致在筆記本上連線星空,一言難盡。

孫連城討厭大刀闊斧的改製,維持原狀比較合適。他認為應該是在開發新區進行招商引資,LC區嘛,慢慢改,王重方案不錯,可惜要財政負擔包袱,問題是錢從哪來,退休員工養老醫療怎麽辦。

“孫區長,你倒是給點意見?同意還是不同意。”

王重知道北極星在曆史上經曆多次變遷嗎?

公元前兩三千年時候,北極星是天龍座α,是右樞。

現在北極星是小熊座α星,也叫勾陳一。

經過計算,12000年以後,公園14000年,織女星將成為北極星。

從時間跨度上,人類是渺小,星空才是永恒。王重做事毛躁,隻爭朝夕,一點沒有穩當勁兒。

孫連城滿意勾畫出小熊星座,咳嗽一聲清清嗓,耐著性子說:“嘿嘿,在等等嘛,畢竟一百多人的廠子,一下子改製,難了點。”

“銀行貸款怎麽辦,紡織廠貨款怎麽辦,絲綢廠作為試點,不能再拖。銀行方麵還能貸款嗎?”王重想讓銀行施壓。

龍城銀行代表看著了孫連城,又看了眼改製專員,過江龍和地頭蛇都惹不起,“利息可以談,其他銀行沒意見。”

和稀泥,最後又不了了之,秘書跑進來和區長耳語,怕他又尿遁,“孫區長,今天必須談出個結果,不能拖延下去,絲綢廠掛牌的條件一降再降,員工工資降低、允許裁員20%,管理層大幅度改革,龍城銀行支持,有誰看的上?”

“有!”

聞天胸有成竹推開會議室,周振邦作為香江諾德律師代表,將甘笛身份向重要人物做介紹。

工作人員開始忙碌,聯係香江,點頭確認,身份無誤,是甘道梁先生代表律師。

王重想不到關鍵時刻,米國富豪兒子想拯救絲綢廠,提供資金支持,沒有技術、沒有國外資本,連續命都談不上,不足以扭轉乾坤。

“他人呢?”

“在食堂吃飯,說餓了。”

聞天打掩護,吳宇拉著甘笛在食堂進行一番烤問。

“食堂的自助燒烤可以啊,羊肉不擅、牛肉肥美,師傅,再來4串大腰子。”甘笛滿嘴流油,這年頭肉質就是香嫩,“老大,放著食堂不吃,你回家吃就是敗家啊。”

要花錢,那是為王專員預備的,吳宇內心怒吼。

看著他吃燒烤就肉痛,小金庫塌陷了,作為大哥要大度,“吃吃吃,在家裏還沒吃夠。別貧了,想想一會怎麽說吧。”

“簡單,你幫我說啊。”

吳宇感歎命運如此奇葩,三弟從小就惹人喜歡,都說上帝給你關閉一扇窗,會為你打開另外一扇窗戶,那二弟住在海景房的落地窗怎麽算?

小時候就是瓷娃娃漂亮,長大後米爹送一百萬米金,又帥又有錢,事業心強,資金全部用來支持建設、忽然嘴裏牛肉有點發酸。

“不用喊他,我去找他當麵談。”王重不注重富二代嘛,有個性。

下樓之際,聞天湊上來,“王專員,這次投資商有點邪性,什麽都可以談,但有一點,對於絲綢廠勢在必得。”

說完,他觀察反應,王重停下腳步,故作輕鬆道:“是嗎,少年出英雄,那就更要拜訪。”

他招呼同事,小聲囑咐,組員詫異看一眼,回辦公室將方案換成初版協議。

王重醉翁之意不在酒,絲綢廠賬目絕對有問題,狄廠長病退一年多,如何虧空一千多萬。

聞天可以,自己聯係到投資商,不給我徹查的機會。現在殺出程咬金,王重試點改製泡湯,對付投資商要有對策,一旁開發區同事磨刀霍霍呢,所以提高條件,設置門檻,讓江河投資知難而退。

王重作態盡收眼底,聞天輕鬆下樓,不是甘笛演他就行。

“這麽年輕?”王重確認一邊。

都說王重眼神有攻擊性,居高臨下禮儀性伸出右手,少年很淡然,即沒有現在大學生自傲,也不自卑,把烤串換到左手,笑嗬嗬把油花甩給王重。

簡單介紹後,王重製止想要說話的吳宇,就在食堂飯桌上單刀直入說:“江河投資是吧?甘總,你好。我認為江河投資缺乏相關收購企業經營經驗,所以方案內容有所改變,這份新方案你同意嗎?”

看到氣氛比較嚴肅,甘笛擦擦手,認真對比文件,周振邦從中指出不同。

“重組後允許員工工資下調50%到下調20%。允許裁員20%到裁員5%。公司從收購到占比51%,其他股份由國資、管理人員,職工共同所有……”

相關人員直皺眉,王重事業心太重,換到最早協議版本,對投資商條件極為苛刻,他是想逼退偶發奇想的富二代。

“是我草率了,沒仔細看,能改改條件嗎?”

“條件基本是這樣。”王重口氣很重,他拍拍手,860萬投資,不要觀察對方年齡、經驗、閱曆,隻要記住對方是資方,他們會為資本負責,所以這招簡單有效。

“那就這樣結束吧,請隨便用餐。”王重瀟灑轉身,他的重心是改製,這群人一個都不能跑,臨走前拍拍吳宇,“別害怕,你弟弟這頓,我請了。”

完了,富二代表情從輕鬆到鄭重,眉宇間有些憂慮,王重攻擊性施壓方式奏效,聞天找來救命的投資商肯定敗退了,沒有公司願意接受苛刻條例。

“其實剛才我去一趟絲綢廠考察,員工對你的評價不高啊,王專員。”

“什麽?”王重扭頭,眼神充滿殺氣。

“王扒皮啊。”

特喵的,被資方說成王扒皮,簡直是奇恥大辱,我為什麽要求降低工資,因為生產成本高,沒有企業願意接收,長痛不如短痛,生產轉型後,可以在慢慢上升,比一窩蜂趕回家強百倍。

“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對員工不負責任。”

從後世抄答案,王重屬於願意對員工負責,降低工資屬於手段,但不是目的。周振邦溝通後,他才明白,像他這樣,隻有資金不具備技術,一般很難入圍條件,對上王重,必須展現其他優勢。

什麽優勢?當然是敗家優勢,如果係統允許,給員工漲工資才開心呢,有係統傍身,戰術後仰。

吳宇攔在中間,一個是前輩、一個是老弟,怕兩位打起來。

王重一字一頓說:“改製會議暫停,去會議室,好好談談江河投資絲綢廠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