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講武德

“他們在笑什麽?”聞天特意關門留個縫隙,被甘笛接連懟到嘴角抽搐,“是嘲笑我?”

年輕人是行家,猜出500萬絕對不夠,各種排雷至少要上千萬,而且員工不服管教的問題很難解決,一旦降薪公布,肯定無人接收,聞天覺得自己真誠有點虛。

突然他覺得有古怪,問道:“他們就2個人嗎?”

“剛接到行長消息,就2個人,周律師是諾德律師。”銷售科長反饋,“那個甘笛,就是濱海人,大一學生,應該是誤打誤撞,沒有管理經驗。”

“甘道梁?是那個尋子的米國富翁。”聞天拍拍頭,差點被小子蒙上,“那證明他們沒有核查團隊?”

“沒有,一切法務和財務都是周律師核查。”

哈,在欠抽花西服律師襯托下,他真以為是某些富二代,想不到是一個棒槌,跑這邊來裝,不對,行長證明他們存入一百萬米金,說明最多能注資860萬。

“要不,給他們上點節目。”聞天詢問銷售科長。

別啊,上次來個江商,廠長你就說上節目,都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可我媳婦就算漂亮,那個江商也沒同意啊,小手倒是沒少摸,回家也沒少挨揍。最後,我連喝豆腐腦都不敢放辣椒。

“廠長,19歲少年,應該是喜歡體恤民情,來一出苦戲,興許好使。”這次舍別人孩子,至少自己不用挨揍。

“那就試試?”

這算是90年代的私人定製,聞天薅頭發,讓臭皮匠們在會議室連續熬出的辦法,簡單點說,就是看人下菜碟。

遇到尖嘴猴腮的江資,那就舍得科長媳婦,如果能迷住簽下協議就算一功,可惜,對方有團隊,差點把老底看穿,咬咬牙,索性又把科長送去賓館。

灣資是還鄉老人,聞天親自上演,就差點跪下認爹,結果對方在員工薪資上,和改製小組僵持不下,結果回灣灣了,不過留下話,老人出殯哪天,聞天可以摔碗打幡。

晦氣,還不敢不認,對方無兒子,讓聞天當便宜兒子,問題是家產沒有啊。

看出領導有疑慮,“廠長,放心,這次沒問題,我找的都是好手。”

周振邦確認合同條款沒問題,如果需要,甘笛可以和改製小組去談,他走到窗台,一陣風飄過,那份協議飄到車間外,被員工看到。

“上邊的人是誰?”

“聽鄭姐說,好像是聞天帶來的投資商。”

“憑什麽改製後要降低一半工資,要不說聞天不給我們看協議。”

“同誌們,找他們去,這種事不鬧他們是不拿員工當回事。”

銷售科長私人定製計劃,是找幾名年輕男工、女工一起和甘笛訴苦,因為現在這年頭,不知道投資人愛好是什麽,所以大家一起上,看看能打動對方嗎。

結果聞天嚴防死守的協議,被甘笛暴露,氣憤組把劇組衝垮,一起聚在辦公室內,討要說法。

“憑什麽降低我們工資,辛辛苦苦一輩子,就換來這個?”

“廠長,你怎麽答應我們的?”

“投資人是這小子嗎?”

如果沒有幾位科長攔著,估計甘笛也能融入到氣憤組,一起氣憤,憑啥工資不能談,降低工資就是最大的犯罪。

“甘笛先生,周律師,你們先走。”這下子玩砸了,聞天房間是套間,旁邊有門也能出入,有下屬去開門,示意保護他們離開。

“你故意的吧。”

“手滑而已。”對員工不利協議落地,就如高溫油鍋掉入一滴水。

劇組演戲也沒錢,積極性不如氣憤組,圍攻廠長他們不敢,但是攪黃投資的本事還是可以用的,甘笛和周振邦被藍色海洋團團圍住。

“廠長別動,那小子成心扔下去。”銷售科長剛才放水,“將計就計。”

“是你小子想動我們工資嗎?”氣憤組領隊怒目而視,其實是銷售科長劇組人士,先發製人,然後對方否認,說出原因,態度軟化,接下來不了了之。

“否認。”領隊邊演邊教,輕聲提示。

“對啊,我剛才和聞廠長談員工工資問題。他說必須和改製小組麵談才行。”

不是吧,這樣劇目有點錯啊。

“工資已經半年沒發,你還想動工資,你這樣忍心嗎?”

“忍心啊。”

我特麽,要不是屁股痛,我就不忍了,領隊攔住他們,“你說,今天必須說個明白。”

“我想和聞廠長談給員工漲工資的事宜,結果他啪一下就甩過來這份協議,我想員工很難了,怎麽還降工資,他說改製小組確定,不能改。”

漲工資?

1400萬欠款,生產設備不足,我作為廠長,已經很難了,在員工麵前訴苦裝孫子,打白條,做承諾。

為的就是創造不錯的生產環境,盡量降低成本,你一句話就化為烏有。

“廠長?”藍色海洋同時回頭。

“漲,漲工資啊。”聞天反應很快,拍拍腦袋,“最近忙的昏天暗地,有點低血糖,傻了,以為是又要降薪呢。”

“真的嗎?我不信。”女工見識過聞天胡謅。

“真的,我看了,你們工資不高,如果我投資,保證不會降低工資,如果允許,我會和改製小組商談,漲工資,這樣員工才有積極性。”

“那福利呢,怎麽都砍掉了?”

“我沒意見,問題是聞廠長說不好改協議。”

買賣不成仁義在,別欺負我51歲的老同誌啊。

“廠長?”如同變臉,女工一起慍色轉頭,雙方脆弱的鏈條產生裂痕。”

“一旦拉來投資就補,我不做主。”聞天抹把額頭,“甘笛先生如果投資,一切你說了算,王專員那邊我去談。”

他必須將軍,甘笛是破壞大環境,如果你為了安撫員工,結果不玩了,殘局就剩下破產一條路,沒人回入局。

“我也沒問題。”

銷售科長小聲科普年輕投資商的真實性,氣憤組化身氣氛組,挨個和甘笛熱烈握手,挑起大拇哥,“還是長得帥,有實力。”

送走員工,聞天哭笑不得,怎麽遇到都是奇葩,這次是攪局人,“甘笛先生,你這樣鬧,如果不買,我就沒辦法管理了。”

“我要啊。”

聞天為之一振,“準備投資多少?”

“860萬。”

“請問除了注資,有技術或者設備,或者是引進先進技術嗎?”

“沒有,隻有860萬,要說人員,我的江河投資,隻有我和周律師,他是負責法務問題。”

光投資沒有1500萬基本上很難成型,一般帶資進廠都有技術或者是國外先進,實則落後的產能帶過來。

這位先期犀利提問,聞天以為有萬全之策。原來,一沒有團隊,二沒有技術,投資860萬給絲綢廠,排除打水漂的錯誤答案,竟然找不到注資理由。

一個富二代就算玩,也要去玩車,玩表,實在不行歌舞廳燒錢玩,也比投資劃算,擔任董事長不是娛樂,將來要出了事,你要負責任,明白嗎?

算錯一步真會破產。

從剛才表情來看,少年對待債務沒有任何抵觸情緒,追問很專業。不像江商,玩歸玩,鬧歸鬧,一看債務,立馬繃起臉,那種眼神是很難隱藏。

不對勁,他們買企業有其他目的。

這小子是演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