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姍姍來遲

這次討論飛來職專的專題會是教育局主持召開,氣氛嚴肅,校長和許佳的班主任惴惴不安,校長粗略將許佳入學經過和在學校內表現講述一番,著重說明飛來的師資力量和福利補助,以及獎學金製度。

“上個月許佳獲得一萬元獎學金?”

“哼,利用短視目標,騙取初中生信任,這種因貧棄學的好孩子應該資助他們學習,飛來職專不過如此。”一名主任歎道。

“請問甘總沒來是什麽情況?他放棄了嗎?”李豐然捏著這份聲明,依舊想在會議紀要裏加一筆。

校長額頭湧出細密汗珠,幾次想要張嘴,最後放棄,閉嘴不言。

李豐然遊刃有餘的表演,這場會議馬上就能蓋棺定論。

孫峰哼著小曲,在想象未來甘笛的苦日子。

吳虹作為一名紡織女工,緊握雙拳焦急坐在一旁,仿佛要下定決心。

“吳女士,您有什麽要說的嗎?”這位處長看到她舉手示意。

“各位領導好,許佳進入到飛來職專,是我和許佳共同作出的決定,她是想要更快進入到工作狀態,沒有任何人對她施加影響。同樣,我也不會去接受任何企業的邀請,無需同情,我們可以通過勞動工作賺錢。”

“這一點我們清楚,對於報紙的誇大其詞,我們也狠狠進行整頓。吳女士,按照你的說法,我們討論後決定,讓你回到裕元原崗位繼續上班。”

“其他人都能回去嗎?”吳虹問道。

李豐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讓你回去的決定已經讓白小東和王重在內部會議上吵翻天,還是領導拍板,下不為例。

如果全部召回2000名下崗職工,工資誰付?生產什麽?賣給誰?

全盤推翻王重的改革,誰也沒這個勇氣。

沉默的會場給出吳虹答案。

太天真,她想起九組的隊員對她的諷刺,那股聲音猶然在耳,搖搖頭:“如果為了我一個人開後門,我寧願不回去。”

“吳女士,請不要意氣用事,你曾經表示希望回到崗位上,我們破例答應,大家都希望將這次的風波平息。”

李豐然處長很為難,他的對麵都是長槍短炮的記者團隊,這次破例讓他們參加,就是希望改變以往刻板印象,將事態回歸到正常狀態。

至少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吳虹搖搖頭,無聲抗爭著。

羅英柔下筆如飛,她盯著大門,希望甘笛出現將她們的難題解決,又幻想他失望意誌消沉,不願解釋。

李豐然回頭看著領導:“那就這樣?”

“甘總要來了。”吳記者一聲呐喊,令會場一驚,嚇得李豐然一哆嗦。

“瞎嚷嚷什麽?”

“甘總馬上就到,請會議耐心等待。”

這?

李豐然剛想駁斥,身後的領導發話:“還有時間,聽聽甘笛怎麽說吧,不能堵住別人的嘴。”

李豐然知道領導顧忌記者在場,也隻能如此。

突然,大門推開,眾人望去,一個女孩背著書包進來,門口的吳宇想要抓她又無奈放手,“許佳,吳虹女士的女兒,她想說幾句。”

這位被保護的女孩,也是風波的主角,大家第一次見到,記者的閃光燈閃爍不停,許佳走到台上道:“我可以說幾句嗎?”

教育部門領導互相望著,指了指對麵的記者團,隨即點頭允許。

“我不需要同情,我也沒有要求任何媒體報道。我僅僅想安靜的學習、工作,為這個世界做點貢獻。如果說因為我造成對甘總的困擾,我將退學去打工,請領導們考慮我的想法。”

其中一位領導皺眉道:“這是甘笛讓你說的話?”

“沒有,是我自己的選擇。”許佳勇敢選擇麵對一切,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孫峰狠狠掐了大腿,嘴角上揚,女孩實在稚嫩,真是助攻,不懂得輿論利害,也不懂得社會運轉的規則,如果你們按照大家的安排來做,甘笛或許僅僅破掉金身而已。

現在看來,不管是不是甘笛派來的援兵,敗筆已定,許佳仿佛象牙塔中的乖寶寶,就算露出獠牙,也像是賣萌。

她搞錯對象,輿論一旦撩起,平息的方向不對,他們會自發認為你是受到脅迫說下這段話,更加激發領導們的反感。

“無所謂,反正決定不會變。這件事自始至終甘笛沒有討論,他放棄了。記者同誌們有什麽想問的嗎?”

辯解無效,將飛來職專收回來,平息輿論紛紛擾擾,方是正解。

陳記者:“許佳,你為什麽沒有選擇重點高中?許多學校拋出橄欖枝,免除學費和書本分,也提供獎學金。”

這時,大門打開,吳宇誇張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作為大哥,他就知道老三肯定是不會缺席這場大戲。

“許佳,告訴他們為什麽?”甘笛笑著走到台上。

許佳:“WeilichmirselbstalleHighschool-Kursebeigebrachthabe.”

“什麽意思?”

“德語,高中課程我都自學完了,沒有任何挑戰。”甘笛站在她身旁,許佳仿佛獲得力量,高冷道。

“這麽說吧,江河投資旗下的專家都會在飛來職專進行教學工作,他們很固執,選擇自己母語和教材教學。所以上個月才隻有許佳一個人獲得獎學金,這個月劉波也有8000元二等獎學金。”

記者們抖擻精神,甘總來襲,下筆如飛。

“甘總姍姍來遲,是起晚了嗎?”李主任挑刺道。

“確實起晚了,在這裏我向各位領導,同事和記者朋友們道歉。”說完甘笛鞠躬表達歉意。

李主任臉色稍緩,記者們交頭接耳,甘總一貫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次竟然給大家道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甘笛繼續道:“談談一些心裏話吧,其實麵對來勢洶洶的輿論,我沒有任何感覺,我也不想做什麽,怎麽說呢,就是無所謂。你們隨便鬧,喜歡潑髒水就來,喜歡罵幾句我大人有大量,懶得回複。

總之,江河投資企業多、體量大,挨罵的事有過,無所謂。所以這份聲明是希望平息輿論,給大家一個台階。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

“這是你作為企業家的發言嗎?”李主任瞪著眼睛直視甘笛。

記者們一頭霧水,“甘總人設崩塌了?好像一個平躺的無賴青年。”

隻有羅英柔和小吳突然抬起頭,似乎感到一個情緒不一樣的甘笛,他處於爆發邊緣。

陳記者舉手道:“甘總,我可以將您的話寫進報道裏嗎?”

“當然可以,無所謂。”

“為什麽?”陳記者追問。

甘笛稍微思索,露出輕蔑的笑容:“因為我確實不想幹了,江河投資給本地帶來供應鏈和商機,都無所謂,領導們隨便處罰,隨便關門,一切你們決定。記者朋友們隨便寫,最好把我寫成十惡不赦的壞人,這樣才顯得你們格外優秀。”

這下子現場所有人覺察到不對,一場質詢會,預期是將甘笛訓斥,或者隱晦批評,然後將飛來職專收回,由市府出資提供獎學金,許佳送入到五中繼續攻讀,吳虹回到裕元繼續當紡織女工。

但是,取得結果必須雙方有默契,甘笛的一番抱怨發言,將教育部門逼上死角,直接梭哈,我不玩了。

這是逼宮,也是自我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