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女上門
一覺睡到十點半，威爾斯李洗涮一番，嚼了一塊麵包後，換了一身運動裝，戴一副平光金絲眼鏡，整一個留學生模樣，拎上盛裝衣物和膠泥的垃圾袋，斜跨一隻背帶包，裏麵裝有綠卡、銀行卡、駕照還有醫院出具的失憶症診斷書，鎖上院門，直奔柏夫大道夾灣14街。
賓臣墟是新興起來的華人聚居地，來自大陸、還有韓日的新移民，更喜歡聚居在日落公園、賓臣墟、羊頭灣一帶。
柏夫大道夾灣14街有一家老華僑銀行，專門為亞洲人提供理財服務，威爾斯李的銀行卡中，剛好有一張華僑銀行的十二星座卡。
威爾斯李走進去時，門口的安保隻是簡單的掃了一眼，沒說話。
這是一家銀行代辦處，隻開設匯兌、存儲以及小額信貸業務，麵積很小，大堂隻有五平米，擺著兩排三聯座，沒有顧客，僅有兩個窗口，業務員滿嘴潮汕腔聊著閑天。
連個大堂經理都沒有，威爾斯隻好敲敲玻璃窗，打斷她們的興致，“嗨！”。
“咩事？”圓臉的姑娘不滿地抬頭，渾然沒有見到老鄉的熱情。
“查查卡內存款。”順著窗口的凹槽，威爾斯李將卡片遞進去。
姑娘抽走銀行卡，插在卡槽中，大肚子計算機開始哼哼唧唧的讀卡，許久，她態度變得熱情一些，帶了一絲笑意，“請輸密碼！”
密碼？自然忘了。
“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出了點變故，我忘了密碼。”威爾斯李撓撓頭，又將自己的證件和醫院出具的證明，塞進去。
“失憶？忘了銀行卡密碼？麗斯姐，這種情況怎麽處理？”小姑娘看了一遍醫院證明，這種事情很少見，驚訝的朝對麵的同事喊道。
呃，對麵的那位應該已經結婚，帶著幾許少婦的風韻，起身過來，看了眼屏幕上的數字，又瞟了眼威爾斯李，翻看著手中的駕駛證照片，貌似在對比。
她低聲對圓臉姑娘笑著說道，“看起來像是一個人，不過要比照片上年輕。人靚，存款不少呢。阿妮，要不……你去追他？”
“去你的！上班呢。”圓臉姑娘臉色一紅，嬌嗔的捶了對方一下，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看了眼窗外的男子，身高不錯，皮膚不錯，五官端正，戴著眼睛，文質彬彬，一身運動裝顯活力，關鍵是還挺有錢的……
麗斯姐的提議貌似不錯，嗨，瞎想什麽呢？還不知他有沒有女朋友，花心否？對了，他還失憶，說不準會有後遺症……
圓臉姑娘一下子患得患失起來。
好在旁邊的少婦，沒讓客人久等，笑著對威爾斯李說道，“可以給你打存單，不過，取款現在不行，需要等我們和院方核實。”
“需幾天？”信用卡還款日還有兩天，昨天富國銀行已經來過提醒電話了。
“很著急？”少婦明顯要比圓臉姑娘老練，很自然的接過服務。
“信用卡還款……”威爾斯李翻翻錢包，掏出一張富國銀行的信用卡。
少婦眼前一亮，這年輕人，值得阿妮用點心思，連忙輕輕踢踢身邊的姑娘。
這是一張富國銀行的V白金信用卡，等級是50K 30K美金，具體來說，就是可透支5萬美元消費，如果取款，可支取三萬美金的現金，算是一張較高等級的信用卡。
這種信用卡，東方人很難申請，原因很簡單，新移民在美國沒有信用額度，想要辦理，肯定需要在富國銀行開戶並存入不少於五萬美金。
這就說明，眼前年輕人，不僅在華僑銀行存有十八萬多美元，還在富國銀行有著不少於五萬美元的存款。
九十年代的美國，二十多萬美元的存款，妥妥的中產階級！這還不是全部，剛才他錢包中，可不止一張銀行卡。
圓臉姑娘反應過來，熱情頓時高漲，變得機靈起來，“哦，還款？沒關係，我們華僑銀行新增銀行賬戶綁定信用卡自動還款業務，隻要是VISA體係內的信用卡，我們都可以在約定還款日內，幫助戶主劃款，手續費隻收取還款額的千分之二。”
“隻要核實醫院資料的準確性，華僑銀行會幫您還款，請問，您開通這項服務嗎？”
開通吧，省得以後麻煩，威爾斯李並沒有料到，短短時間內兩位營業員有釣金龜婿的想法，很自然的點頭同意。
填寫一張單據，授權華僑銀行代理信用卡還款業務，威爾斯李很快走出銀行，手中多了一張存款單據，上麵的數額讓他微笑。
十八萬三千六百美元，這隻是一張銀行卡的數額。
看來，失憶前的自己，還是個小富翁啊！
殊不知，銀行櫃台內，兩女子正在嬌笑打鬧。
“阿妮，中午請客哦？否則我可撕了。”那位叫麗斯的少婦揚揚手中的單據，作勢欲撕。
“麗斯姐，可別……中午披薩還不行嗎？”圓臉姑娘叫嚷著伸手去搶。
這張紙上，有威爾斯李的聯係方式還有住址，剛才在麗斯的幫助下，以告知醫院查詢結果的名義，拿到的。
“一頓披薩哪夠？這位威爾斯李，氣質不俗，說不定是哪家公子哥，你可就進豪門了。”麗斯調笑道。
“公子哥？還不知道他有咩缺菜（缺女朋友）呢。”圓臉姑娘有些沮喪。
麗斯連忙將紙片塞給她，兩人知根知底，幫忙出主意道，“讓你老豆查查不就知道囉？”
能夠在華僑銀行上班，這兩位都是有跟腳的。
少婦麗斯，公公是安梁商會的幹事。
安梁商會是一個合法的商業組織，是一個商業共同體，一個扶助新移民的慈善機構，甚至一個提供貸款的公司，但實際上它也是當地最大的一個華人“堂口”，是華人的智囊。
華人集團有六大分部，成業、梁山、飛龍、白鷹、黑鷹，以及後來崛起的“鬼影”。這些起源於六七十年代的新移民，興盛於八十年代，經常聯合起來抗衡非亞裔，近些年雖然低調很多，但依舊人多勢眾。
圓臉姑娘阿妮的老豆，是華人黑鷹的坐館之一，要查威爾斯李的底細，不難。
威爾斯李一上午跑了三家銀行的辦事處，重新申辦賬戶，不得不說，富國銀行和美洲銀行的服務，要比華僑銀行更完善。其中，富國銀行當時就打電話給歐利恩綜合醫院，核實信息真偽，並讓他取走一萬現金。
這讓威爾斯李對在華僑銀行辦理信貸還款業務一事，有些後悔——其他兩家銀行，同樣提供類似服務，為什麽自己不選擇服務更好的呢？
不過，他的心情還是很愉快的，三家銀行，一共有八十六萬美元存款，足夠自己逍遙一段時間。
昨天騙了皮特蓋文的東西，讓他的警覺性提高許多，能感覺到，街麵上非正經人士多了不少，有西方麵孔，也有東方麵孔。
盡管他自信化妝之後沒人能聯想到自己，可萬一有疏露呢？大意不得。在處理完銀行事務後，匆匆回家。
既然不能出門，還是將家中收拾一番吧，太髒了。
扔掉兩手袋的垃圾，又將院中瘋長的草坪修剪幹淨，已經臨近落日。
五月的夕陽，泛著橘紅色，溫暖而和煦。威爾斯李躺在院中的椅子上，眯眼看落日，腦海中想的依舊是自己究竟是誰？
三年前來美國，當時自己二十歲，能拿出六萬美元，以買房投資的名義申請綠卡，那麽，自己原本在香江的家中，應該條件不錯，可是……為什麽這十多天來，竟然沒有接到一個家中電話？也沒有接到一個朋友電話？來電話留言的隻有銀行、醫院和送外賣的。
難道自己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還有，自己為什麽會失憶？是人為的還是自己不小心？誰送自己去醫院的？
這種事情，警署應該備案的，看來自己有必要去一趟警署，看看有沒有記錄。
不過，不知為什麽，想到警署，心底就有種天然的排斥，難道自己是掛名的罪犯？還是說以前自己一直從事的就是不正當行當，所以排斥？
也許真有可能。
三家銀行打出來的存款單據顯示，最早的存款銀行是華僑銀行，買房的錢就是這家銀行支出的，當時剩餘款項隻有三千五百美元。
另外，存款方式也挺有意思。華僑銀行的存入，基本上全是小額三五千的零存。超過萬元的大筆款項，每兩個月存一次，銀行都是跳開的，選擇的銀行要麽是富國，要麽是美洲。
至於取款支出，不多，走的都是信用卡。
也就是說，八十七萬美元，是自己這三年賺取的。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自己靠什麽賺了這麽多？
自己以前究竟從事什麽行當？為什麽造假手藝這麽嫻熟？
嘶！威爾斯李突然坐起身來。
忽然意識到，自己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不是擔心皮特蓋文，而是……失憶之前或許自己幹過某些不正當的勾當，會被人翻出來，連帶著將皮特蓋文的事情牽連出來。
“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嚇了他一跳。
透過方孔門窗，站在門口的兩人讓他鬆了口氣，這兩女怎麽來了？
是今天華僑銀行的兩名辦事員，那名少婦正在和圓臉姑娘說著話，圓臉姑娘則臉色泛紅，不知是夕陽映紅的還是……
“歡迎兩位，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威爾斯李打開鐵門，笑眯眯的打量兩位。
脫下套式的工作服後，兩女的打扮都很時尚。圓臉姑娘穿著百褶裙，梳著包子髻，無袖短衫，麥白色的胳膊有些圓潤，姿色尚可。威爾斯李更中意旁邊的少婦，身材高挑，橙色長裙勾勒出姣好身材。
那少婦慫恿般的推推圓臉姑娘。
“我……我們下午打電話核實過，沒問題，你的銀行賬戶可以重新啟用。這不……我和麗斯姐下班路過這裏，順便和你說一聲。”圓臉姑娘開始時有些緊張，慢慢的順暢起來。
“謝謝兩位啦！”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那少婦麗斯見對方站在門前沒有邀請的意思，主動說道。
嗬嗬，威爾斯李忽然明白過來，眼睛在圓臉姑娘身上溜了一圈，中上，如果有機會發生點什麽，不虧。他笑著往後退了一步，拉開門，“為什麽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