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千金重弩
劉禪扭頭就跑,陳凡以為這事兒就翻篇了,可沒想到小阿鬥居然找來了孫尚香。
“香香姐,這小子欺負我!”指著陳凡的鼻子,劉禪倒打一耙。
“噢,是嗎?”
孫尚香眼眸微挑,看向陳凡,見其一臉平靜,當下也就明白過來。但劉禪畢竟是少主,無論事實究竟如何,錯的永遠是臣子。
“陳將軍,阿鬥說你欺負他,可有其事?”孫尚香出於禮節,先是向陳凡微微頷首,隨後便語氣冷淡地質問道。
“孫夫人說笑了,我與少主隻是鬧著玩而已。”孫尚香明顯護短,但陳凡也沒在意,平靜地說道。
“鬧著玩?”
“是啊,我與少主打了個賭,賭他無法舉起我的盾牌。”陳凡說著,指了指身旁屹立不倒的盾爹。
“放屁,我怎麽可能舉不起來,一定是這小子在破盾牌上動了手腳。香香姐,你快替我教訓教訓他!”劉禪哼哼道,還不斷向陳凡做著鬼臉。
孫尚香低頭看了眼陳凡的盾牌,覺得似乎並沒有什麽問題,於是走上前,問陳凡道:
“我能試試嗎?”
“請便。”
陳凡側身後退了一步,讓出了一定的空間。
孫尚香倒也利落,二話不說,俯身一把抓住了盾上的皮套,暗暗一使勁,整個人瞬間定格在了那。
“好沉!”孫尚香心中驚歎。
見此情形,陳凡臉上波瀾不驚,但心裏卻樂壞了。他並非存心使壞,但若是有位婀娜的少女想自討苦吃,他倒也不介意看出好戲。
孫尚香自幼心高氣傲,自持膂力不俗,本以為不就是麵盾牌嘛,阿鬥年紀小,舉不起來倒也罷了,自己一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萬沒想到,此盾卻如此沉重,自己一下子沒能舉起,半蹲著僵在這兒,實在有些丟人。更可恨的是阿鬥還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加油助威,簡直把自己的退路都給掐斷了。
“也罷,本小姐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幾斤幾兩!”
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十頭牛也攔不住。此時已不再是簡單的舉盾遊戲,而是她與陳凡之間的暗中較量。
孫尚香就不信了,一個弱不禁風的臭小子都舉重若輕的,自己怎麽就不行了?!
當下,她也不再顧及許多,先是直起身子,解下身背後的重弩放到一旁,隨後輕裝上陣,挽起衣袖,活動了一下胳膊,就再次嚐試舉盾。
這次,她可是卯足了十二分的勁,銀牙緊咬,麵色潮紅,完全不顧一點夫人應有的端莊形象。
但即便如此,盾牌就仿佛紮了根似的,別說是被舉起來了,就連一絲一毫挪動的跡象也沒有。
孫尚香徹底惱羞成怒了,剛想放棄舉盾,然後劈頭蓋臉質問陳凡,到底耍了什麽鬼把戲?
可就在這時,身前的盾牌一陣輕微顫動,忽地變作輕盈,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手勁未消,莫名其妙地就順勢舉了起來。
舉起盾牌的孫尚香有些發愣,呆呆的完全搞不清狀況。而不遠處的陳凡卻先一步鼓起掌來,一邊鼓掌還一邊笑著稱讚道:“孫夫人天生神力,卑職自愧不如!”
好吧,若是孫尚香還不明白,那就太愚蠢了。
隻可惜,耿直的她並沒有領情,將盾牌狠狠拋還給陳凡,隨後一把抄起自己的重弩,冷哼道:“裝神弄鬼的算什麽本事,有膽就接本小姐一炮!”
雖然早就聽劉備講起過,他的這位小夫人性子直,脾氣火爆,但陳凡沒想到居然能耿直到這種程度。自己好心好意給她台階下,她非但不領情,還要炮轟自己。
這算哪門子事?
不過,當下陳凡還是很聰明的,見孫尚香的重弩對著自己,他很淡定的沒有架盾防禦。
因為他很清楚,隻要架起盾牌,孫尚香就一定會開炮,屆時無論自己擋不擋得住,都將得罪這位孫夫人。
做臣子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夫人呀,萬一枕邊風吹呀吹的,自己往後在蜀地的日子,可就千難萬難咯。
見陳凡就這麽大大咧咧站著,孫尚香不由嬌斥道:“怎麽,你怕了!”
陳凡擺擺手,微笑道:“孫夫人誤會了,卑職不是怕與您切磋,隻是覺得當下不妥而已。畢竟主公進山剿匪,我們理應做好後援,若此時大動幹戈,隻會讓主公分心。”
陳凡抬出了劉備做擋箭牌,以為孫尚香會顧全大局,就此收手。但他還是低估了孫尚香的大小姐脾氣。
“他剿他的匪,與我何幹!若不舉盾,就別怪本小姐手下無情了!”孫尚香說著,將手中重弩一抬,看樣子是不管陳凡防不防,她都要開炮了。
“我去,這娘們脾氣也忒大的吧,難怪連劉備也受不了!”
陳凡頭很痛,他現在終於明白什麽叫“板磚破武術”了,在孫尚香麵前,什麽小聰明都沒得用,就是莽,就是幹!
既然如此,幹就幹!
小爺我……也是有尊嚴的!
陳凡不知道為何要借用劉禪的話,或許,他覺得劉禪就是被孫尚香帶傻了吧,
但無論如何,他脾氣也上來了,管她什麽夫人不夫人的,當即將盾牌架在身前,大喝道:“來啊,開炮啊,誰慫誰是狗!”
他這一嗓子,倒是把孫尚香給唬住了。
孫尚香是誰呀?
那是吳王孫權的妹妹,吳地的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算嫁到蜀地,上至劉備,下至文武百官,也無不對她禮讓三分。從小到大,別說是吼她、凶她了,就是嗓門大點的都聞所未聞!
“你、你……你敢吼我!”
孫尚香氣得嬌軀直顫,眼中寒光一閃,舉起重弩就要當場轟死這膽大包天的亂臣賊子。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不遠處灌木叢一陣窸窣響動,忽地竄出一隻渾身漆黑的獵豹,緊跟著又竄出一隻吊睛白額的猛虎。
事發突然,孫尚香一愣,本能地調轉身形,將重弩對上了那兩隻猛獸。陳凡同樣一愣,呆呆地也尋聲望了過去。
他們倆沒想到,那兩隻猛獸也沒想到,不約而同地扭頭,兩對獸目中充滿了困惑。
兩個人,兩隻獸,就這麽互相看著對方,仿佛這一刻,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尷尬。